宋迟秋蹙眉,一双淡若梨花的眼瞥向她:“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原原本本,就是想借用那个方法说出心中不敢说,做心中想做不敢做,如今到了跟前,她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段甜甜也,有同样的感受吗?
可是可是,她明明才和裴云分手,她和她也是谈过恋爱的,有过美好的回忆,一起吃饭,牵手,亲吻,这些都是有过的,想着这些,她不由得会疑问,段甜甜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和她这样,还是因为身边需要有人才这样。
这话憋在心里许久了,原本只是想帮助段甜甜走出失恋的痛苦,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她忽然停下来,侧头对着她:“你心里还有她吗?”
段甜甜看她脸色素冷,眼神里还带着怀疑。
她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谁:“你说裴云?我早忘记了。”
宋迟秋滑过她身旁,棕色的卷发飞扬,柔柔飘在她脸上,她闻到一股淡淡梨花香气,心情舒畅。
“骗人,忘记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她,难道你从前只和她谈过恋爱?”
段甜甜撑着滑雪杆紧跟其后:“对呀,她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第一次恋爱,宋迟秋更气了,那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她闷着头往前,速度也越来越快,身体便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段甜甜喊着她:“小心啊。”
美人一下歪倒在雪地,好似玉山倾倒。
她忙抢两步划过去,一屁股坐地上,发出闷声一响。
“怎么样。”
拉着宋迟秋手和胳膊一通检查,丝毫忘记自己屁股腚已经开花。
段甜甜凑上前,一双大眼睛在她面前眨了眨,睫毛上雪花堆积,颤抖时,像烟雾一样松散开,罩得她眼睛朦朦胧胧的。
“没事吧。”
她撩起她的裤腿,看她脚踝的动静,没事没事,便松口气,重新将裤腿扯下去,盖住她冷白的皮肤。
宋迟秋看着她靠在身边,近在咫尺的脸,忽然一下软了脾性:“你这么说,那裴云不就是你的初恋了。”
初恋?
段甜甜沉思了会,什么是初恋,是第一个接触的喜欢的吗?
她知道裴云是双,或是只和她玩玩,就要去和男人结婚身子。
这样的配叫初恋吗?
而且,两人实质也没发生什么。
她只记得迷恋裴云的时候是真迷恋,现在想起没感觉是真没感觉。
“我觉得,第一个相互喜欢关爱的人,才是初恋吧。”
思索了很久,她才认真看着宋迟秋:“所以我.....。”
宋迟秋瞳孔瞪圆了些,抱着膝盖的双手掐紧裤腿,发出摩挲声来。
她神情犹犹豫豫地,浅浅哦一声。
段甜甜站起来,双手叉着腰叹口气,待心绪平复了,把手伸过去,伸到宋迟秋跟前:“来,我教你滑雪。”
背光下,宋迟秋抬起头,头发洋洋洒洒起飞,她缓缓探出手,乳白色皮手套轻轻搭在那人手掌,擦地一声,段甜甜手指弯曲,将她握紧,扶她起来。
*
雪山€€望台,男子身穿黑色羽绒服,坐在黑色皮椅上,手里端个望远镜,正朝滑雪场看。看清了人员分布,他扯开嘴微微一笑,露出口黄牙。
继而放下望远镜,一双深邃而又狡黠的眼透露着深不见底的诡异。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单指在膝盖上点了点:“陈峰。”
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手里牵着几条铁链,每一条铁链都牵连着一头高大威猛的狼犬,它们正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嘴里发出毛骨悚然的骇人声。
“宋总。”
男子上前两步,微微弯着腰。
宋天复吐掉嘴里口香糖,身子前倾:“你说,从今天以后,我就没有敌人了,这个日子活的算彻底轻松了。”
陈峰不知道多说什么,只附和道:“是彻底轻松了。”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响声:“只是,没了宋迟穗,以后日子多难过,没啥意思。”
她这个二姐姐还算聪明,每次都福大命大,令人刮目相看。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最终还是赢了。
他站起身,最后一次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随后举着手在耳旁挥了挥,下命令似的:“去吧。”
主人一声令下,陈峰立即送了牵引铁链,在将几颗球状的衣物纷纷抛向前方滑雪场地。
他捏着嘴角,哨声一响,十几头狼犬踏雪奔去,像支整齐的军队,冲向目的地。
狗叫声划破长空,众人转头看去,见身后雪花被掀得飞起,十几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正朝她们扑来。
一时间,场内人尖叫连连,抱头乱窜。他们拖鞋的拖鞋,挥杆的挥杆,正要和狼犬殊死搏斗。
邓离一转身,见猛犬朝她扑来,立即低了下头,狼犬摔在雪地里打了个滚,起身时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毛发如针,根根分明。
那样凶恶的眼神势必已经发疯。
邓离抱起滑雪板,朝着眼前狼犬掷去,狼犬咬着板子,却也被狠狠弹了出去。
她看向四周,这才毛骨悚然,不只是一匹狼,而是多匹。
场上都是手无无缚鸡之力的人,她们哪里是狼犬的对手,眼看就要咬住人了,忽地一下,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几个干练的打手,和狼犬打了起来。
宋迟穗着急望着远处的邓离,一面跟周喜民说:“人都去了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只。”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原本带着保镖是来保护她的,如今突发这样的事,她只能先救场内的人。
周喜民他们站在场外,还算有一个稍低的栏杆挡着,且狼犬似乎还未发现她,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
眼看着宋迟秋困在狼群中,宋迟穗望向周喜民:“周叔,快去帮姐姐。”
“是,小姐。”
周喜民一走,新兰战战兢兢扶着轮椅,纵然是隔危险那么远,她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呢,狗咬人都出过人命呢,更别提疯狗、狼狗咬人了。
她站在一旁,几次想要躲,但都被宋迟穗冷静的神情给震慑住了。
她不害怕吗?新兰抹了把额头大汗,顿时肃然起敬。
那狼犬也是眼尖的,像是闻到什么新鲜的血液,又像是找到了终极目标。
隔着铁栅栏,它目光凶狠地盯着远处那个轮椅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颜色是黑白的,它龇牙咧嘴,从她的下半身扫射到上半身,看见她颈脖,看着那跳动迅猛的大动脉。
它不由后腿往后一坐,狠狠蹬上前去。
宋迟穗看向狼犬朝自己跑来,心不由紧张起来,她剥开戒指,放出3cm长的银针,银针闪闪发光,发出蹭一声响。
她把它举在身前,眼看着那只狗就要跃过栏杆,朝她扑来。
宋迟穗闭上眼睛,听见新兰一声惨叫,又听见嗖嗖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射过来。
她再睁开眼时,见狼犬已经挂在栏杆上,双眼泛白,舌头吐老长,后腿上一股鲜艳的红色顺着腿往下流,滴答滴啦,染红了一片白雪。
邓离跑上前,按着狼犬的屁股,将小刀抽出来,看着宋迟穗和一旁地上打滚的新兰:“管家,快带小姐走。”
她屁滚尿流爬起来,扶着轮椅:“是,夫人。”
宋迟穗却拉着栏杆:“阿离姐,你先出来吧。”
邓离和她对视了一眼,又转身看见狼犬扑向游客:“你先走,快!”
抓着栏杆的手被新兰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掰下来,而后推着她:“小姐,夫人让先走就走吧。”
宋迟穗转过头,看那个身影冲进了狼群。
新兰平时身体不怎么能跑,这会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哪怕推的是九头牛,她也能跑飞快。
轮椅滚着雪地压出一抹痕迹,还有一对深凹脚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站在那轮椅滚过的地方,弯下身来,轻轻抹了一把地上的雪,眼神时不时看向滑雪场那些打手们。
“看来我这个二妹妹还是有备而来,只是可惜了。”
他拍拍羊皮手套的雪泽,快步超前走去。
新兰推着她跑啊跑,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她只喘着粗气,一面看四周的路,正准备往前时,忽地一下,肩背像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而后眼前一黑。
宋迟穗见身边的人倒下,正要叫她:“新。”
话音还未落,颈脖传来一阵闷响,而后头脑昏沉,就再也记不得什么了。
*
滑雪场,段甜甜抡着两个滑雪杆,将扑来的恶犬打到在地。
见狗摔在地上,宋迟秋也举着杆子朝它的头狠狠吹了两下,直到狼犬没有了力气起来,她才停手。
场上的狼犬被处理得差不多了,此时有不少游客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还有伤,滑雪是不可能滑雪的,大家都忙赶着逃下雪山,生怕再来一群,那就没有此刻这般幸运了。
邓离杀了几头狼犬,看滑雪场总算安全了,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时,青水已经受了伤,简秋雨则在一旁照看她。
邓离跑上前:“怎么样。”
少女的脚踝白嫩,被咬两个牙龈后,冒了一些血,简秋雨此刻正替她止血,嘴里还念念有词:“都因为我,你干嘛跑我前面来。”
青水哭哭啼啼:“我怕老师受伤嘛。”
邓离拍了拍她的肩:“先下山吧。”
她往段甜甜方向走,和她们汇合后,确认了都没有伤,才协同一起下山。
看向宋迟穗的方向,见人已经走远,想必是下山去了。
回程路上,大巴车正等着他们一车一车的人。
邓离检查了一圈,也不见宋迟穗的人,心里顿时慌起来:“小穗呢?”
她抓着一旁的周喜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