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腿不漂亮了吗?按理说,她的腿恢复之后,更加白皙,更加有血色,更加健康充满活力,她应该更加爱不释手才对......难道是,阿离姐喜欢残缺?变态。
邓离坐了一会,才想起手上还缠着白布,她举着双手,张开嘴咬着白布的一端,将自己双手一圈一圈解救出来。
红唇含着白布的扯开,脸颊被大半部分遮挡,颇有一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变态就变态,她好像更喜欢了。
邓离不知道旁侧的人什么想法,她将自己解救出来后,也不同她争执了:“洗澡的话在一楼,衣柜里你可以找合适的睡衣。”
宋迟穗双眼闪了闪,她端正坐姿:“你答应和我同床共枕了?”
邓离摇摇头,起身从墙角抱出一个圆筒一样的东西。
看上去像麻将席。
她将它抗在肩上,深吸一口气:“我出去睡。”
就那样,她走出了房间。
宋迟穗深知急不得,得慢慢来,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也不会怕邓离跑了。
今天晚上,她就让周喜民加人手,守住邓离,以防止她再次跑路。
宋迟穗走向衣柜,伸手拉开柜门,在那一排排清一色的黑灰棕的衣服里,找出了一件白色的长t恤。
棉质的t恤非常舒服,她将脸埋在舒适的面料中,闻着上面清淡的青草味道。
沁人心脾。
这下她才有时间来打量邓离的房间,卧室里十分简单,一床一柜,杂物都在衣柜里,她挨个挨个打开衣柜,里面也都是常穿的一些衣物,没有特别的东西在。
翻到一个包裹,黑色的袋子,像是装着神秘的东西。
宋迟穗毫不犹豫地伸向它,把它从衣柜里拽出来。
拉开拉链,将包裹里的东西纷纷倒出来在床上,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掉落出来。
她捡起身份证,仔仔细细看着。
黎安,黎安。
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黎,同离,那安呢。
手指夹着那张身份证,一时间,竟联想到了自己。
是否是岁岁平安呢。
不过,翻看别人私人物品不太好,宋迟穗连忙将证件往黑袋子里边赛,手指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发出咯噔一声。
黑色袋子里有另一个黑色袋子。
雪白的手摸向那个黑口袋,扒拉两下,只见一抹雪白的花瓣露出面。宋迟穗心口跳动起来。迅速把纸袋子往下一拉。
白色的山茶花灯像是闪电一般,映入她的眼帘,她眼睛胀胀地,心口莫名疼了一下。
她颤抖地摸着花灯,没来由想起了曾经。
曾经,她像是发疯似地找遍了别墅,里三层外三层,连庄园也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这盏灯。
现如今,那是邓离送给她的唯一念想,她都弄丢了。
她不住地哭泣,眼睛哭瞎,也没看到灯。
宋迟穗眼眶红了红,抱着灯看了又看:“为什么送给别人的东西,还要收回去?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
夜色如洗,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邓离在楼顶打起了地铺,枕着正方形沙发靠垫,盖着层薄薄的绒毯,就那么躺在地上赏月亮。
原本觉得日子寡淡如水,有些无聊,现在不无聊了,又觉得焦头烂额。真希望明天一早醒来,宋迟穗就说受不了她们乡村生活,要回去了,那该多爽啊。
她翻来覆去,想到了半夜,直到月亮藏入云层,她的心也跟着慢慢静下来,浅浅睡去。
月光隐入云层,眼前黑漆漆一片,四周仅剩下夏夜的虫鸣声。
邓离呼吸没两口气,只听见楼道传来蹬磴磴脚步声。
那声音像是小孩子偷了大人的拖鞋一般,啪嗒啪嗒踩不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已经从远处走到了耳旁。
眼前似乎也亮起了一盏明晃晃的灯,照的她刺目。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对笔直雪白的小腿,再往上看,长长的t恤宽松穿在某人身上,因为没有带换洗衣服,内侧都是镂空的。
宋迟穗长发飘飘,手里举着一盏灯在她面前:“阿离姐,还说不是你。”
她晃晃那山茶花灯,刺得邓离睁不开眼来。
“你怎么随意翻别人东西。”
她坐起身,将灯抢了过来。
宋迟穗不依不挠:“奇怪,这分明是你送我的,为何要回去,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没来由的,邓离心里一梗,所以就要摔碎吗。
她无心和她对峙:“这灯是我在镇上买的,什么时候送过给你。”
宋迟穗垂着手,静静地看她说谎,眼眶不自觉跟着发红。
“这两年来,你连一盏灯都不给我留,究竟是为什么?”
“你一直不肯认我,又是为什么?”
“你要怎么才认我,我……。”
邓离打岔:“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吧。”
浓烈的黑色本就容易让人有情绪,更何况久别重逢。
宋迟穗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我不会使用洗衣机。”
她提着灯站起来,转身走到楼梯口,宋迟穗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她转身:“你也下去休息,我送你。”
她扬起手里的灯,白茶灯转啊转,照得邓离冷淡疏离。
“好。”
她穿着邓离硕大的拖鞋,每一步都发出啪嗒的踩空声。
邓离莫名觉得滑稽,宋迟穗穿着她的衣服、穿着她的鞋子,睡着她的床,明明那么不舒适,却非要……强求。
洗衣机旁,她把宋迟穗衣服丢进去,还用专门洗内衣内裤的盒子把衣服裹起来,一并扔进去。
“洗烘一体,消毒杀菌,一会儿干了就能穿。”邓离转头看她:“你找人心切,我不怪你,但是仅有今晚。”
宋迟穗脚趾紧扣拖鞋,身体微微耸起:“你什么意思?”
邓离转过头,将洗衣液倒进滚桶里,不忍直视她。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大小姐,一看你金尊玉贵的,和我们这里的气质格格不入,也不适合长期待着,你明天一早就走。”
说罢,她转头,见宋迟穗早已不见人影。
“哎,宋小姐,你这人怎么天生反骨呢。”
“我累了,不想听你说话,要睡觉了。”
宋迟穗不用听都知道她嘴里下一秒要吐什么牙出来,所以在她说“我”字的时候,就已经捂着耳朵上楼睡觉了。
赶她走?
她要走也要带着她一起?
不认她!她总会有办法的。
翌日一早,宋迟穗穿着昨日洗烘好熨平的衣服,还用邓离的粉底和口红上了个简单的妆。
镜子里她容颜娇媚,只是脸色冷冷的。
宋迟秋知道她找到了邓离,便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
“是像邓离吗”?
“不是像,就是她。”
“妹妹,你可别认错人,还有不可太过着急,你要保持微笑,温柔,体面。”
宋迟穗想起这些话,冲着面前的红色圆镜子微微一笑。
这一笑,竟有点尴尬,还不如不笑呢。
尽管如此,她依旧保持嘴角扬起,双手轻轻抱于腹前,铭记着宋迟秋的提醒。
要把对方吸引过来,而不是靠追。
吸引,保持良好的体态,温和的个性,展示自己的柔弱。
她记住了。
“阿离姐。”
从楼梯下来后,她边走边喊,回应她的仅有几只公鸡鸣叫。
石桌上摆着一碗白粥,两颗鸡蛋,两叠小菜,旁侧还放着一张便签纸。
“吃过早饭就回去吧,我去忙了。”
跑了?
宋迟穗心跳得飞快,像是又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好在此时周喜民打电话来,她连忙接起:“周叔。”
“二小姐,夫人一早就去金福镇杀鱼了,这才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心情重新好起来。
看来这次,邓离不打算跑了。
金福镇。
早市,人员已经围满了转转和安安的鱼摊,大家一为买鱼,二为八卦。
“听说,昨儿黎安家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