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凑过来:“我觉得是个挺好的机会呀,干嘛不去?”
郎洋洋输入价格,“怕上节目丢脸。”
“怎么会?!”悠悠和庄硕异口同声道。
郎洋洋笑着说:“怎么不会,我就是个半路出家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庄硕和悠悠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出了太阳,抬头往天上一看,万里无云,微风阵阵,长溪市天气最好的时间要到了。
每年的春末初夏,长溪市到处都是绿油油,天气晴朗,偶有阵雨落下,把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
绿化带种了许多波斯菊,现在已经在打苞,随风摇曳的样子很是悠闲漂亮。
郎洋洋和庄硕并排走着,下坡的路很好走,拐过两个路口就到家了。
回到家里,郎洋洋打开电脑继续做农场的方案,庄硕去遛狗。庄硕体力好,每次溜雷公都拉着走很远,雷公很喜欢,现在跟庄硕出门的时候更兴奋一些。
郎洋洋又问庄硕要了一些农场的图片。
这些图片是之前市电视台来采访的时候用无人机和高清相机拍的,比庄硕自己拍的要好很多,但是没有授权,郎洋洋又打电话去联系市电视台要授权许可,这一通折腾下来,PPT才做了三四页,庄硕就回来了。
郎洋洋加快速度,先把内容和图片分好。
刚分好没一会儿,谢阿姨和二姑妈也到了。
郎洋洋刚给她们倒了杯水喝,老歪和张小军也到匆匆赶到。
上次老歪和张小军来帮忙换门窗的时候穿的都是抗造的旧衣服,今天就穿得比较有个人特色。
老歪是一身棉麻还带个帽子,张小军穿了条有四五个兜的裤子,很修理工。
小小的客厅里全是人,郎洋洋数着人倒水,又去洗水果装小饼干。
庄硕一转头,发现郎洋洋不见了,去厨房找他。
“是不是有点不习惯?”
郎洋洋坦诚承认:“嗯,好多人。”
“别紧张,我在呢。这事儿我妈和二姑妈主持,咱俩就在一边听指挥就行。”庄硕找出一个大盘子装洗好的葡萄。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庄硕转头看看客厅,大家都忙活着,没人注意他们。他快速在郎洋洋脸上亲了一下。
郎洋洋嘴里嗔骂一句,“注意场合!”
虽然庄硕说有大人主持,自己不用紧张不用担心,但郎洋洋还是想这事他们两个的事情,怎么好真的全让别人来操心呢?
他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自己的事情只能靠自己。
但没想到,还真的和庄硕说的一样。
二姑妈和谢阿姨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安排好大家的工作。
“老歪你和小军把喜字和对联贴上,门上窗户上都要贴。”
“洋洋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卧室,把四件套换了,把新买的棉被放在里面那张椅子上,花瓶也换了。”
“地毯今天换还是明天换呢?”
“对了,今晚记得给狗洗个澡,明天要去见客洗香点。”
……
郎洋洋和庄硕在卧室里面换被罩,窗子全部打开了通风换气。
换好了之后二姑妈拿进来几个大袋子。
“明天吃饭你们穿这个,啊。”二姑妈放下袋子就出去了。
郎洋洋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拿进家门的,也没有想到她们两个长辈还特地去奢侈品店给他们买结婚要穿的衣服。
“这很贵的。”郎洋洋打开袋子,心情有点复杂。
庄硕没怎么买过奢侈品,知道贵,但不知道具体多贵,他平时买衣服大多是户外品牌和运动品牌,有时候出门在路边看到合适的地摊货也买来穿,并不挑剔这些。
他拿出一个鞋盒:“很贵吗?多少钱啊?”
郎洋洋拿出衬衫,说:“这个应该要五六千一件了。”
庄硕:“也还好。”
“也还好?”郎洋洋转头看他,“这两套衣服,加上鞋子都三四万了。”
平时没感觉他们是这么大手大脚的人啊。长辈们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赚钱不容易。
庄硕笑:“我的意思是对于用来结婚来说,是值得的。前两天在家的时候听我妈念叨过,说看到你背的包也是名牌包,总不可能说结婚了反倒让你穿便宜货吧。”
郎洋洋想了想,应该是第二次去农场的那次,背了个贵牌的托特包。
“那个……那个是公司年会抽奖中了代金券才买的。”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重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辈的心意。
两人把衣服都拿出来看,庄硕念叨着:“有一套好的正装也好,万一之后要去参加农博会什么的也可以穿。其实我以前买的户外品牌也挺贵的,好点的鞋子也是一千多,冲锋衣更贵,几千上万的都有。”
“你买过吗?”郎洋洋随口问。
庄硕:“没有,太贵了我下不去手。”
郎洋洋哈哈笑,说自己也是。
这一遭忙到下午四点,屋子里里外外都红彤彤的。
庄硕把胸花别在T恤胸口上,对着玻璃窗照镜子。郎洋洋双手叉腰看着床头大大的喜字说:“我都快不认识这个卧室了。”
话音刚落,二姑妈和谢阿姨进来了。
“洋洋,你这边真的没有别的同学朋友要来吗?”
郎洋洋嗯了一声:“早都没有联系了,突然去找人说我要结婚太唐突了,咱们简单一点就好。”
有两个偶尔还说一两句话的也都在外省工作,并且不知道郎洋洋的性取向。
郎洋洋和在上海的学姐还有一个gay朋友说了,大家都忙,来不了。
二姑妈:“那好,那酒席就不多设位置了。”
说完拍拍旁边的谢阿姨,让她一起看床,然后盯着床一脸深思。
“怎么了姑妈?”郎洋洋问。
庄硕也转身过来看着二姑妈。
二姑妈嘶地一声,对谢阿姨说:“那枣啊花生啊桂圆什么的我们还放吗?”
谢阿姨:“早生贵子?他们也没法儿生啊?”
二姑妈:“图个吉利?”
谢阿姨:“倒也是,好歹是第一次,是该喜庆一点儿。”
听到这里,郎洋洋和庄硕对视一眼,两人都涨红了脸,对视一秒就迅速别开头去。
郎洋洋转身,弯腰假装整理一下床头柜上的东西。
心里忍不住乐着吐槽。
“哪还有第一次……”
第30章
最后还是庄硕听不下去了做作地干咳两声,两个长辈才反应过来,孩子脸皮薄听不得这些,匆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明天就是酒席,长辈们商量着决定今晚还是各在各家,明天再过来接郎洋洋一起去酒楼。
庄硕和谢阿姨他们一起回家去了,临走前交代郎洋洋说忙完了一定要记得给自己打电话。
二姑妈留了下来,郎洋洋做了三个菜,和二姑妈一起坐在新餐桌上吃饭。
雷公在餐桌脚边坐着,直勾勾看着二姑妈。
二姑妈是个心软的,一会儿就给他喂一块肉。
郎洋洋平时是不给雷公吃这些菜的,但是二姑妈开心,没说什么,只是打趣雷公要爱上二姑妈了。
“一开始你跟我说你喜欢男人的时候,我心里着急,慌,怕你以后孤零零的一个人。”二姑妈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一个人过日子,还是挺难过的,两个人好。”
郎洋洋笑着嗯了一声。
其实心里没有这么觉得,他一个人过惯了,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现在是觉得和庄硕的话,两个人更好。
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但郎洋洋想,如果是爱情的话,锦上添花比雪中送炭好。
如果一个人的时候过得不好,又怎么能保证两个人一起就会好呢?怎么知道对方是把自己拉出泥潭还是自己把对方拉入泥潭呢?
把生活的希望和热情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实在是太危险。
所以,郎洋洋想要结婚,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和现在的庄硕都是身体和心智都健全的成年人。
他们在一起,是锦上添花。
“待会儿我们给爷爷奶奶上柱香。”二姑妈说。
郎洋洋说好。
香案是今天下午才布置好的,郎洋洋心里没有什么信念,回家这么久也没有弄过这些。
点了香,二姑妈手里捧着,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郎洋洋也有样学样,捧着香闭上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于亲情太淡漠了。
是爷爷奶奶把郎洋洋养大的,对此他很感激,小时候也把这些养育之恩写进作文里过。
但郎洋洋是个记忆里很好的人,记住的除了养育爱护,还有那一句又一句的“别跟你爸一个样学坏”、“你不听话等你爸回来了收拾你”。
郎洋洋知道爷爷奶奶并没有恶意,他们不至于恨一个小孩子,不然也不会嘱咐二姑妈养洋洋,给他分一半的遗产。
只是郎洋洋是一个太敏感的人,爱和恨都被放大。
他不相信爷爷奶奶会祝福他和庄硕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