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困住自己的心结。
“嗤。”伏黑甚尔无声地讥讽勾唇,也不多在嘲笑眯眯眼小鬼身上浪费时间。
巴麻美离他极近。
美树沙耶香也是站在夏油杰不远处的位置。
伏黑甚尔状似无意地往鹿目圆的方向瞥了眼,又散漫地收回视线。
他没有像夏油杰那样,完全没想过要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直接冲上去。
真没用啊,莽撞的小鬼,放任自己露出那么狼狈的姿态。
真可悲啊。他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变本加厉地想着。
伏黑甚尔站在原地不动,锐利的眼神带着莫名的审视,侵略感极强的目光一寸寸从巴麻美的皮肤是掠过,像是一只充满耐心等待着猎物主动踏入狩猎范围的处在食物链顶尖的猎食者。
男人注视着巴麻美一步步向他走来,垂下的眼睛里隐晦地闪烁了下,稍不注意就会认为那是光线晃动产生的错觉。
“抱歉。”走到伏黑甚尔面前站定的金发少女缓缓说到。
本以为会听到来自巴麻美的谴责,但伏黑甚尔等到的只是一句带着歉意的道歉。
伏黑甚尔不太在意,巴麻美那些话对他而言连刺耳都算不上,更何况他会说那些话,又不是真的对别人的看法很在乎。
他更好奇巴麻美道歉的原因。
“没有考虑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让自己体面的、充满希望的活下去,我很抱歉。”
巴麻美诚挚地低下头。
不仅是一声道歉。
这表示她理解了伏黑甚尔放弃自己的人生的生活态度,没有指责,也没有要改变别人生活方式的意思。
她面庞上带着伏黑甚尔倍感熟悉的温柔,朝他笑着:“做的已经很好了。”
“辛苦了,甚尔先生。”
……
“所以她们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活过来吗?”
五条悟朝着远处努努嘴,问到。
回应他的,是鹿目圆缓缓摇头的动作。
五条悟不出所料的“啊”了声。
“我并不能复活大家,抱歉。”
那声道歉是并非对着夏油杰亦或是伏黑甚尔而说的,而是对那些被认定无法复生的少女们。
鹿目圆的视线并没有停在某个固定的位置,仿佛在出神,又会隐隐泛起一种无论多么微小的动作都处于她的注视之下的直觉。
“正是因为大家的干预,我才拥有了这份可以改变不幸的能力。”她耐心地解释道,“无论哪一环出现误差,都会导致我将不是现在的我。”
五条悟很快明白了。
不管是巴麻美、晓美焰以及佐仓杏子等人,已经成为了推动鹿目圆成为“神明”不可或缺的阶梯。
一旦想像抹除那些死于咒力下的咒术师一样复活她们,整条时间线又将被改写。
她们注定会死去,在所有人都得到最好的结局的当下。
……
“假如当时沙耶香没有许下那个愿望的话……”夏油杰嘴唇轻动,瞳仁颤抖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会不会一切都不会朝着最终的结局发展?
“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并没有后悔哦,对许下的愿望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的我,只是绝望了……”
美树沙耶香像是毫不在意,甚至可以如常的提起曾经那段和美好不沾边的记忆。
“许下愿望那时的心情,从来没有变过。”
美树沙耶香的干脆,打散了夏油杰的动摇。
“有动机又有能力去帮助到朋友,完全找不到不那么做的理由啊。”
美树沙耶香摘下自己别在头发上完好的发卡,放在夏油杰的掌心,用手推动着他握拳。
“我不希望我单方面的行为,而让杰背负着不属于杰的责任。”
确认夏油杰已经收好发卡,不会掉落丢失。
“再见了,杰。”
美树沙耶香缓缓向后仰去,夏油杰微微睁开的眼睛倒映出她耳旁的雾蓝发丝向上扬起的一幕。
少女跌进了水面,与湖底的人鱼咒灵融为一体,同时消失。
“……”
伏黑甚尔在巴麻美欲言又止的微表情里缓缓撤开,后退几步。
不需要巴麻美主动提出,他已经预见到少女想要说什么。
男人从喉间发出几声能充当为简陋回应的短音,没有说些注定无用的挽留之类的话,又或是狼狈紧促地想和少女再多说几句话。
保留住了作为成年人最后的体面。
体面吗?
……
“不会觉得绝望吗?”五条悟听见自己这么问。
这样永无止境执行着看不到终点的愿望,肯定会在日复一日中后悔吧。
到时候,那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所有和丘比签订过契约的少女注定的结局。
绝望,直至变成诅咒。
“没关系。”
鹿目圆双手捧着五条悟的脸侧,短暂与他额头相抵,一触即分。
“只要我的愿望实现了,那一定是所有人都不会再受到诅咒的伤害了。”
感受到额前带着温热的温度撤走,男人颤动的眼睫迟了几分钟才缓缓睁开。
五条悟眼前是阴云未散尽,显得分外浑浊的天空,但显而易见的是,面前空无一人。
“那样的话……又怎么会绝望呢?”若隐若现的声调,带着无尽的希翼。
五条悟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一样,摘下眼罩后袒露出来的眼眸盯着周围参与着灾难后重建的人群,神情难得有些怔然。
“……小圆?”他听见自己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个马甲
“顺平。”
“?”
“新发型很适合你哦。”短发女人眼型因笑意弯起,毫不吝啬地称赞到。
得到吉野€€的夸赞,吉野顺平怔愣一下,很快就腼腆地低下头。
不再被过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笼罩在少年身上的阴郁气质也仿佛因此消散了不少。
他不自在地拨弄了下短发,还是有些不习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改变。
不反感,只是……还不太适应。
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他能够这么快,就从那段糟糕到如噩梦般的经历走出来。
或者说,根本没想过。
吉野顺平也没有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什么期待,大概会如行尸走肉般机械地重复着浑浑噩噩的渡过差不多难熬的每一天。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忍受着煎熬的生活,心里却总会浮现出一个模糊又深刻的印象。
杉泽第三高中。
仿佛在有人就隔在耳边,反复地询问着他,才会记得如此清晰。
吉野顺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想起一所学校的校名,生活在日复一日的霸凌中,他踟蹰着、第一次向母亲提出了一个要求。
后面吉野顺平有想过,这也许是求生本能做出的自救。
吉野顺平转学了。
逃避也好,懦弱也好。
他远离了那个回忆起来只剩痛苦的学校。
也是因为这个关顾着人生的重要选择,吉野顺平在转学后认识了一个合拍的朋友。
他会剪掉稍长的头发,也是受到了对方的感染,想要摆脱过去的经历留给他的阴影。
看出吉野顺平的羞赧,吉野€€不再提起儿子的发型,很自然地询问:“是和悠仁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吗?”
站在玄关位置的吉野顺平明显是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啊、并不是……”吉野顺平否认道。
虽然是假期,但虎杖悠仁今天要和父亲探望生病的爷爷,这是在之前少年就和他说过的。
“不是虎杖?”吉野€€有些意外,“难道是之前那个孩子吗?”
“……€€?”吉野顺平不明白地看向妈妈。
吉野€€从沙发上稍微撑起身体,回忆着:“就是那个你提到过几次,和你一起看过电影的女孩子。”
吉野顺平试图顺着妈妈描述的特征去回想自己是否认识这样一个朋友。
“抱歉,妈妈,我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