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闹腾够了,已经接近于凌晨两点了,陆乔明显的有了醉意。兰亭扶着他,下了电梯。
钟意看着陆乔将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身子单薄的兰亭身上,略有些担忧的道:
“需要我和崽崽帮你把陆哥送回去吗?”
兰亭一贯的没什么表情,还不待他开口,原本闭着眼睛的陆乔,忽然睁开了眼睛,轻拍了两下钟意的肩膀,出口的话带了几分醉意:
“不用,你最近快有一个月没来我这里拿安眠药了,看来睡眠有所改善了,这个时候要少熬夜,快点回去,早点休息。”
钟意点头,应了声:“好。”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牵着兰溪的手,回到了他们住的独栋小院。
钟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随意的穿了条睡裤,肩膀上,锁骨上,有明显的吻痕和齿痕,甚至于后背上还有几处抓痕,所有的印记,都是兰溪在温泉池里留下的。
他走到窗边,从背后搂着兰溪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肩胛骨处,两人谁都没说话,享受着片刻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眼泪砸在了钟意的手臂上,随后便是,第二滴,第三滴……数不清的滴数,缓缓坠落。
钟意将人转过来,拇指轻拭着滑落在脸上的泪滴,看着他泪湿的睫毛,微红的眼圈,好气又心疼。
他屈起食指,爱怜的刮了刮兰溪红彤彤的鼻尖,出口的声音温柔缱绻:
“小哭包,明知道我最见不得你掉眼泪,你这样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兰溪轻咬着下唇,难过又愧疚:“难怪你对安眠药那么熟悉,原来我不在的这五年……”
兰溪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在M国的时候,至少还有妈妈陪着,平日里又要绞尽脑汁的对付那些牛鬼蛇神,时间相对他来说,要好过一些。
而他的阿意独自一人在国内,面临着一个又一个的漫长黑夜。他甚至都不敢想象,钟意是怎么坚持了五年的……
他突然意识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任性。
没有期限,没有名分,甚至于一直都不曾联系过,就让他空等了一年又一年……
钟意轻抚着兰溪松散开的柔软头发,声音中难得的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有什么好哭的,就准你想我想到睡不着觉,还不许我偶尔想你想到失眠了。”
他捏了捏兰溪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笑着打趣他:“兰小溪,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钟意越是如此的云淡风轻,不出言责怪他,他越是心酸后悔。
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
如果他不是坎贝尔家族的人……
如果他能一直在钟意身边……
如果……
钟意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微仰起头,将他睫毛上的泪珠吻掉,才轻声开口: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的余生都将属于我,而我的余生,只允许你参与。”
兰溪微低着头,与他对视,淡紫色的瞳孔,颜色逐渐加深,他抬起手,拇指按在钟意撕裂的嘴角处,轻轻的揉着,出口的声音低低的,祈求中带了一丝兴奋:
“阿意,我把自己给你好不好?”
“我的身体,我的所有,我的命,都给你,好不好?”
“将一切试图破坏我们感情的玩意,都做成花肥。哦,不行,你不喜欢我这么粗鲁,那就让他们去F国挖煤,好不好?”
钟意看着他眼中的疯狂,那种想要将他吞进去的病态占有,并不觉得害怕,却更加的心疼。
他示弱般的双手搂上了兰溪的脖子,微仰着头,将自己脆弱的喉咙充分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出口的声音多了一丝疲惫:
“崽崽,我困了……”
兰溪瞬间回过了神,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快速的抱起钟意,将人放到了床上,将被子给他盖好,关了卧室的灯后,才起身去了浴室。
兰溪洗好出来的时候,钟意已经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他蹲在床边,皎皎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渗了进来,洒在他的脸上,使得原本原本英气的五官,更加迷人。
兰溪趴在床边,痴迷的看着熟睡中的人,那深邃的眼神像是无底洞,似是要把人吸进去。
他仿佛一头凶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想要将钟意禁锢在自己身边,压在身下,撕咬他,吃掉他,甚至于让他融到自己的骨髓里。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蛊惑着他:咬吧,咬下去吧,慢慢的吃掉他,让他融入到你的血液里,他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钟意那起起伏伏的胸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低下头缓缓的朝着那诱人的喉咙处靠近。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从仰卧变成了侧卧,嘴里还喃喃呓语着:
“崽崽……”
兰溪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最终贪恋的在他鼻尖上印下了一吻,才起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钟意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
直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钟意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过了多久,困意逐渐袭来,他才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第34章 看看我,好不好?
那边,回到独栋小院的陆乔,被兰亭半抱着回了卧室,将人放到床上后,兰亭起身去了浴室。
出来时,手中多了条温湿的毛巾,他走到床边,轻车熟路的解开陆乔的衣服,借着昏黄的小夜灯,窥探着觊觎了多年的人。
他轻抚着陆乔胸前的疤痕,即使过了十几年,这道枪伤,也没能长平。
当年,如果不是陆乔,兰亭可能早就死在了那场大规模的,跨境抓捕人贩子中了。
是陆乔在危险来临之际,义无反顾的挡在了他这个无名无姓、被拐的孩子面前。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那一幕,子弹穿过皮肉进入陆乔的身体,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不足二十岁的陆乔,就那么倒在了瘦小的兰亭身上。
或许在陆乔看来,保护人民群众安危,是他的义务、职责。可对于一个没得到过温暖,食不果腹,伤痕累累的孩子来说,却是光、是救赎。
后来,他的DNA被录入了国际打拐数据库,辗转多时,被年仅七岁的兰溪找到,并顺利的带回了坎贝尔家族。
他当然知道,兰溪带他回来的目的不纯。而且,兰溪也从来没掩饰过。
但兰亭还是心存感激,毕竟没有他,自己也不会再有机会遇见陆乔。更何况,没有兰溪的帮助,在那个烂透的家族里,他根本活不下去……
直到四年前,他才在兰溪的帮助下,彻底的摆脱他爷爷的控制,回到了国内。
一声含糊不清的梦呓声响起,瞬间将陷入回忆中的兰亭唤回了神,他紧抿着唇,强迫自己收回在陆乔身上作乱的手,视线飘忽不定,机械性的给他擦拭身体。
然而下一刻,原本熟睡中的人,猛的握紧了他的手腕,兰亭还在暗暗庆幸:幸亏那只作乱的手收的早,不然……
还不待他庆幸完,陆乔的另一只手便搂住了他的腰,微微用力,就将人扔到了床上。
随后,带着浓浓酒气的吻就落了下来,陆乔的手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吻的又狠又急,霸道且强势,甚至还带着点点怒气。
他就那么不待见自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陆乔被刺激的失了往日风度……
兰亭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叫嚣着。当初他费尽心机,耍尽手段,才以床伴的方式,留在陆乔身边。可在这之前,陆乔从来都没碰过他。
床头的那盏小夜灯,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当两道身影重叠成一道时,兰亭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也被疼痛折磨的扭曲了起来……
陆乔伏在他的身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兰亭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眼中的湿意,或许他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吧……
在这一瞬间,兰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心灵上的愉悦,早已大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此时的陆乔,脑袋昏昏涨涨的,或许是酒精上了头,或许是终于得偿所愿,他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沙哑的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卑微、落寞,甚至于带了几分祈求:
“看看我好不好?小意……”一波浪潮袭来,陆乔不受控制的低吟一声,随后继续道:
“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有我才满眼都是你。”
兰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原本醉心在情欲中的人,仿佛瞬间被打入了地狱,感受着冰火两重天。
身体被情欲支配炙热难耐。而心脏却如同置身于寒冬,冰冷刺骨。
他在陆乔看不见的地方,惨淡一笑,心中不断回忆着陆乔刚刚的那句话:‘看看我好不好?小意。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有我才满眼都是你。’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钟意,任谁都能看出来,兰溪有多么在乎钟意,可在陆乔眼里……
也罢,既然他这么喜欢钟意,哪怕自己对不起小叔;哪怕小叔发现后,被惨无人道的报复,他也会不惜一切帮陆乔完成他的心愿。
至于自己,他会守着这一夜,过完接下来的一辈子。
想到此,兰亭搂紧了身上的人,心中暗暗发誓:乔哥,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哪怕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哪怕让我去死。
第35章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事
陆乔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于中午了,他揉了揉略有些肿胀的眉心,记忆还停留在和钟意分开的时候。
看来昨晚又断片了,回来后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想着昨晚那个旖旎的梦,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真怕哪天自己兽性大发,把兰亭强上了。
四年前,兰亭不过二十二岁,身体单薄的像个十七八的少年,他费尽心机的留在了自己身边,哪怕是以一个情人的身份。
最初的时候,陆乔认为兰亭是喜欢自己的,直到钟意身边的追求者逐渐减少,甚至于消失不见了。他才发现,都是这个狗东西背着众人,搞的小动作。
喜欢的少年,喜欢上了自己视为亲弟弟的好兄弟。而自己却卑劣的以情人的名义,将他困在身边四年。
轻叹一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环顾了一周,没看见兰亭的身影,浴室里也没有水声,想来是出去了。
他赤裸着上身去了浴室,无意中瞥见镜中的自己,顿时愣在了那里。颈肩处的咬痕,胸肌上的抓痕,都预示着昨晚干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用力的搓了又搓,很怕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画上去的恶作剧。
然而,身上都搓红了,也不见褪色。他立刻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对着镜子,果不其然,背上也有很多抓痕,深浅不一,暧昧又性感。
昨晚的一幕幕瞬间浮现在了脑海里,包括某人被他压在身下,哭泣求饶的模样……
陆乔来不及洗漱,快速的冲出去,拿起手机拨通了兰亭的号码,他的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毛躁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整个人似乎都在冒着粉色泡泡,原来那场旖旎的欢爱,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一声声提示音响起,陆乔等的焦急又忐忑。然而,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他不死心的又拨打了第二遍,第三遍……
听着对面冰冷的机械性女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那颗炙热又忐忑的心,逐渐的冰冷了下来。
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向窗外的眼神晦暗不明。
一阵铃声响起,将陆乔唤回了神,他定定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直到自动挂断的前一刻,才接了起来。
两人静默了数秒,最后还是陆乔率先打破了沉默:“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兰亭看着不远处的市医院,出口的声音依什么起伏:“出来办点事,大概一周吧。”
陆乔似笑非笑的道:“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