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美人被献祭后躺赢 第148章

“奶奶,你猜是谁要杀她?”云安道。

这会儿林佩娥的脸色才变了变,她目视前方,眼神没有焦点,像是放空了一般,“我不知道。”

“你不会不知道。”云安故意道,他脸色平静,可是看着林佩娥越来越紧张局促的身体姿态,心却猛地揪了起来。

他和奶奶在互相试探,而事情的走向也在朝着云安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见林佩娥又沉默了,云安勉强笑了笑道:“最近家里出事,大家不都是说是太姥姥来报复了吗?我今日看到的就是太姥姥。”

林佩娥骤然转头看向云安,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惊讶。

似乎没想到云安撞见的会是太姥姥。

这下林佩娥是真的有些急了,她坐到了云安身边,伸手想查看云安的身体,“怎么会见到她?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你怎么逃脱的?”

林佩娥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脸上的紧张盖也盖不住。

云安摇头先安抚了林佩娥的心情,表示自己没事,他侧了侧头看着林佩娥,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问道:“奶奶方才是觉得我见到的人是谁?”

林佩娥再次沉默,她想起身却被云安拉住了胳膊,又坐回了沙发上。

不用林佩娥开口,从她的沉默与这些日子的种种反常云安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何必去插手这些事情呢。”当云安以为林佩娥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林佩娥突然开口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摸了摸云安柔软的黑发,将他揽在怀里,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你是小辈,这些事情你可以不管,你想要的结果奶奶都会帮你达成。”

被林佩娥揽在怀中,嗅到老人身上熟悉温暖的气息,云安眨了眨眼睛,眼眶骤然红了。

虽然这是个恐怖副本,可是在这个副本里云安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温暖,这是他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在现实世界里,叔叔和大伯对他虽然也很好,可是他们太忙了,一个月能回来见云安两次就算不错了,想要每周见面或是天天见面简直是奢望。

可是在这里,相处只有几天就离开的爸爸妈妈很关心他,外公外婆爱护他,特别是外婆,云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人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滋味。

外婆全心全意对他好,事事维护他,说出去或许没人能理解他,没人能懂他,他自己也觉得荒诞,可他的的确确对副本里的NPC产生了感情。

外婆好似他真正的亲人。

蹭了蹭林佩娥,云安在她的怀里撒娇,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道:“就像奶奶一直在照顾我一样,我也想帮帮奶奶。”

两人如同打着哑谜,谁也没说破那层窗户纸。

林佩娥轻声笑了笑,云安躺在她的腿上,她轻轻的为云安揉了揉头,缓解他的疲劳。

“安安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林佩娥低头看云安,此刻云安注视着她的双眼,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有时候林佩娥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他,倒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以后不要去救林家的任何人,你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是奶奶最大的心愿。”林佩娥道,“答应我好吗?”

云安抿紧了唇,有些执拗的看着林佩娥,“包括你吗?”

“包括我。”林佩娥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就像是这个答案早就存在于她的脑海中,所以不需要思索就能回答出来。

无知无觉中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沾湿了鬓角的黑发,云安在无声的哭。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做不到。”云安抽噎着道,“不要有那种时刻到来好吗?奶奶,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傻孩子。”林佩娥今夜很温柔,她笑了笑,像是已经对生死看淡,连眼角的每一道皱纹都带着舒展的痕迹,“人的生老病死是常态,你要学会放手。”

“你的人生路还很长,很少有人可以陪你走完全程,大部分时间都要靠你自己,就算是我,也只是你生命的过客。”林佩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不要为我伤心难过,安安,你只要记得我的存在就好了,奶奶会保佑你的,你只需要大步朝前,永远不要回头。”

云安的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怎么擦也擦不完,林佩娥笑着拿纸为他擦泪,“都是要上大学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云安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为了转移云安的注意力,林佩娥想了想问道:“安安想不想听奶奶讲故事?”

云安自己拿纸擦了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林佩娥靠在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勾勒出淡黄色的轮廓,云安抬头瞧着她,只觉得她身上散发着的母性光辉,让他抿了抿嘴,眼睛红红,又有些想哭了。

今晚林佩娥为云安讲述了一个小村姑娘的故事。

小村姑娘出生在一个非常贫困的家庭里,农村里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就要帮着父母一块干活,小村姑娘也不例外。

她生的时候不好,那会儿国家还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她从刚懂事开始偶尔跟着父母还有村子里的大人一起躲避那些拿着枪的外来人,他们要跑到山上去待整整七天才能下来,下来后屋子里为数不多的糙米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家三口还得省吃俭用的饿肚子。

但哪怕是这样,小村姑娘也没觉得不好,她有爸爸妈妈,比村子里那些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幸福许多。

她知道那些小孩的父母是被那些拿枪的外来人杀掉了,这些小孩岁数大一些的会乞讨,小一些的只能被活活饿死,但是不管大的小的,死了的孩子居多,因为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孩子,连自己的娃都养不过来,谁家也没有粮食去救济这些没爹没妈的孩子。

小村姑娘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条件还算宽裕,所以偶尔会给些吃的给那些没爹娘的孩子。

有时候一些碎嘴子的同村邻居瞧见,还要嘲笑道:“你给了吃的也是浪费,这些孩子是养不大的,吃进了他们肚子里还不如留给自己呢。”

小村姑娘那时候懵懵懂懂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瞧见了自己的姆妈,她瘦瘦小小的,身体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可是神情却很坚毅,并未将这些闲言碎语听进耳朵里。

小村姑娘像妈妈,是个勤劳能吃苦的孩子,也不娇气,很懂事,很快她的姆妈就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弟弟。

弟弟长得像爸爸,小村姑娘觉得有点丑,但她从来不说,不过慢慢长大的她也有了烦心事,爸爸有些偏心,偏心弟弟。

但好在姆妈不这样,她总是一视同仁。

接二连三的,小村姑娘看着姆妈的肚子像是吹气球一样隔一年就会涨起来,每次涨起来小村姑娘就知道姆妈肚子里又有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其实这姑娘不只是七姊妹的。”林佩娥温柔的抚着云安的头发,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怀念与伤感,“是八姊妹。”

“啊?”云安惊讶,他依稀记得好似听林世强提起过,但也只是寥寥一句。

小村姑娘有个妹妹,按照家里排行的顺序应当是老三,小妹妹长到了三岁的年纪,一场高热,姆妈抱着她大半夜的跑到了乡下的土医生家里治病,土医生没办法治,说要到镇上去才能行。

镇上离村里可远可远了。

小村姑娘清楚的记得,爸爸挑着扁担将米送去镇上卖,从家里走到镇上足足要走两三个小时。

姆妈怀里抱着烧得皮肤红通通的妹妹,小村姑娘听见爸爸说,土医生开了药,吃下去能好就好,治不好就算是这孩子的命了。

姆妈却不同意,她坚持要带女儿去镇上的医院看病,不顾丈夫的阻拦,宁愿一个人大半夜的赶路。

爸爸没办法,他不放心姆妈一个人走夜路,家里也不能没人,最后是爸爸独自带着妹妹去了医院。

那晚小村姑娘一夜没睡,数着时间,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猜测爸爸应当已经带着妹妹到了镇上。

姆妈也一夜没睡,她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中午太阳高挂在天空,爸爸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妹妹。

姆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村姑娘躲在薄薄的木门后看着爸爸与姆妈抱头痛哭,她听见爸爸说昨晚还没等他走到镇上,在半路的时候,小妹妹就不行了。

怕姆妈和家里剩下的孩子们伤心,所以爸爸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个小山坡,挖了个小小的坑将孩子埋了。

夭折的幼子是不可以进祖坟的,所以小妹妹只能埋在外面。

小村姑娘看着姆妈消沉了许久,直到她的肚子再次涨起来,她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你知道这个小村姑娘在知道妹妹死了之后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吗?”林佩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问道。

云安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重男轻女?或许妹妹不是真的死了,是爸爸扔在了医院里?

他摇了摇头,看着林佩娥。

“是她不能生病。”林佩娥脸上虽然在笑,但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生病了会死,死了就没人记得你了。”

她的小妹妹长到了三岁,皮肤白白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像会说话一样,会奶声奶气的叫她姐姐,就因为一场发热,没了性命。

“以前小村姑娘不懂,长大后她才明白,不去镇上看病不是因为重男轻女,也不是镇上太远,是因为穷。”

贫苦人家哪里有钱去好的医院看病呢,在那个年代,生孩子比赚钱容易。

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四五个孩子,小孩生了病就用土方子治,治不好也没办法,孩子死了固然会难受伤心,但也只是一时的,总还会生新的小孩,生下来的小孩也不会全都夭折。

不过好在小村姑娘的姆妈爸爸接下来的运气都不错,后来生下来的弟弟妹妹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小村姑娘也到了年纪,去了村子里的破旧小学开始读书。

读书好累啊,小村姑娘想,她一点儿都不想读书,白天要上课,放学后还要回家帮父母干农活,然后去厨房做饭,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小村姑娘觉得自己每天都累得像条狗。

不,狗都比她轻松。

不过就算小村姑娘想读书也没机会读了,能供她上完小学三年级,不做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这就是爸爸姆妈的目的,一直到现在,小村姑娘的学历还是小学三年级。

不读书,她开始更辛苦的干农活,还会跟着隔壁的姐姐学裁缝,小村姑娘的手很巧,在没有缝纫机的年代她能穿针引线,将破旧的衣服缝补得漂漂亮亮。

小村姑娘还爱上了唱戏,村子里偶尔会有当地的戏团演出,小村姑娘很感兴趣,她的嗓子条件好,也爱漂亮,偶尔会跟着去学一学唱一唱。

有赚钱的手艺,还有喜欢的兴趣爱好,小村姑娘每天的日子过得开心极了,也不觉得辛苦和累,可是好景不长,一场意外,让这个家的半个天塌了。

小村姑娘的父亲在帮同村的人收稻谷时从高高的谷堆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摔断的腿从膝盖以下就软塌塌的了,流了好多的血,小村姑娘在土医生那里见到他为父亲处理伤口,流出的血很多很多,就像是年底村子里杀猪一样,猪在哀嚎,父亲也在哀嚎。

摔断的那条腿土医生为爸爸勉强固定了一下,并且告知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连治标都算不上,如果想要保住这条腿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镇上的医院动手术。

但是动手术的钱哪里能凑得出,一家九口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能养活孩子们就算很不容易了。

小村姑娘的爸爸没去医院,硬生生的拖着这条摔断的腿,照常生活,白天他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只是走路变得一瘸一拐了,但晚上小村姑娘经常从睡梦中惊醒,听见父亲痛苦的哀嚎声。

慢慢的,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小村姑娘发现父亲摔断的那条腿开始发出恶臭,腿慢慢流脓,变颜色。

但父亲就好像毫无察觉似的,继续干活,他不能再一瘸一拐的走路,摔断的小腿似乎逐渐感染了大腿,后来留在小村姑娘印象里最深的一幕是父亲单膝跪在地上割猪草,那条摔断的腿就软趴趴的垂在一旁。

父亲最后死了,死得很快,比起生前因为断腿所受的痛苦而言,死前反倒痛快了一把,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死了。

但他死后,小村姑娘一家原本可以好起来的日子又重新打回了原型,但姆妈没有放弃他们,她拼命努力的干活,比男人还要更豁得出去,她为小村姑娘准备了一点嫁妆,给小村姑娘物色了一个还不错的丈夫。

小村姑娘的丈夫在粮仓工作,是铁饭碗,小村姑娘再也不用担心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唯一可惜的是丈夫的脾气太软了,容易受欺负,但是没关系,小村姑娘的脾气很硬,她会护着她的丈夫。

但是日子哪有那么好过,丈夫是铁饭碗,丈夫的兄弟嫉妒,隔三差五的来找他们的麻烦,但丈夫胆子小脾气软,每次被人追着骂都不还口,有一次甚至动了家伙,丈夫的亲弟弟家硬说小村姑娘家的孩子偷了他们地里的红薯,要问他们赔偿。

没有证据的事情小村姑娘自然不会认下,再说孩子们放了学后就回了家,哪里有时间去偷红薯。

她的小叔子恼羞成怒,举着锄头冲进了她家,将她的丈夫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丈夫捂着头疼得叫唤了起来,流了很多很多的血,血像花一样,小村姑娘突然想起了父亲被处理伤口时的模样,同样的哀嚎,同样的血迹……

她发了狂,随手捡起了一块大石头,狠狠朝着小叔子的头上砸去,她扔得很准,一下就将小叔子的头砸破了,流了和她丈夫一样多的血。

小叔子家怒气冲冲,这件事不算完,他们要一个说法,于是找到了村长。

虽然小村姑娘的丈夫在粮仓工作,是吃国家饭的人,但因为他的脾气好所以村长凭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想让小村姑娘家把这个亏吃下。

小村姑娘却不干,小叔子说她砸破了他的头,那是因为他先用锄头砸了他亲哥哥的脑袋,丈夫那日穿的白汗衫小村姑娘特意没有洗,就等着今日拿出来,她要给所有人看看。

大半件白汗衫上都是干涸的血,要调停的村长也闭了嘴。

小村姑娘凶悍得很,她举着锄头立在家门口,朝着村长放了话,这是他们的家事,外人管不着,至于小叔子一家,他们若是客客气气的,那这兄弟还能当,若是时不时的想来打秋风,那她谁也不怕!

经此一事,小村姑娘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人人都说她厉害得很,是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的凶悍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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