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准备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但程延林见他不走,便往旁边腾了腾,让他躺上来。
“会不会压到你?”严拓很担心。
程延林摇摇头,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发虚:“上来吧。”
严拓也不矫情,如果他真坐一晚上,程延林也休息不好,于是脱了鞋小心翼翼躺上去。
他把手放在程延林肚子上,问他:“还疼不疼?”
程延林摇头。
“骗子。”严拓抿了抿嘴,轻轻抱住他,听到程延林胸膛里的心跳声才勉强感觉安心。
天刚亮,严拓就敲敲下了床,没有惊扰程延林,去找护士要了一次性杯子,接了热水回来。
程延林睡得不沉,严拓离开没几分钟就醒了,但他现在还没办法进食,只能勉强喝点热水。
输了一晚上液,他看起来精神好了些,但还是脸色苍白,脆弱的模样完全不似往常。
严拓给王卷毛打电话请假,挂断电话的时候看到程延林正冲他笑,问他笑什么。
“觉得高兴,”程延林说,“看来我比全勤奖重要,都让你请假了。”
严拓无语:“你拿自己跟几百块钱比较?”
“不能比吗,我都赢了。”程延林说。
严拓拿他没办法,凑过去亲他干巴的嘴唇:“你比什么都重要,快好起来吧,不然我都要心碎了。”
程延林很努力地在变好,第二天就出了院,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但严拓这次被彻底吓到了,之后很长时间都盯着他按时吃饭,不许忙起来就不吃,以防再半夜疼起来去医院。
临近过年的时候严妈突然提起房子的事,说买房子的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严拓按照程延林教的,说那人有事临时回不了国,可能又得推迟半年。
对此严妈没有怀疑,反而还高兴占了便宜,又能节省半年租房子的钱,说到时候腾房子的时候可要打扫得干干净净交给人家,受他大恩惠了。
恩惠本尊最近正在安排过年的事项,他不是本地人,又因为工作忙,所以一年当中只有新年才有时间回家看望父母,也因此不得不和严拓分开些日子。
定好机票后,他拉着严拓到床上白日宣淫,一直到傍晚才中场休息一下。
严拓疲惫地被程延林搂在怀里,听到他说:“拓拓,明年和我一起回家吧。”
抬起头,程延林说:“这次回去我就会告诉他们,明年我们一起迎接新年吧。”
这件事并没有程延林说得那么简单轻松,他爸妈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突然多了个男朋友的事实,要不是看在过年期间不能生气,以及多年来的涵养,早就对着他破口大骂了。
不过即便如此,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对程延林依旧没有好脸色。
程延林去阳台给严拓打电话,严拓此时正在亲戚家,接到电话也跑到阳台接。
“在干什么?”
“坐着,好无聊。”
程延林笑了下:“我也好无聊。”
“你,”严拓有些迟疑,“家里现在怎么样啊?”
“还是那样,我今天把你的照片给他们看了,还夸你好看。”
严拓先是有点害羞,随即想到什么:“你给看的哪张照片?不会是随便挑了一张就给叔叔阿姨看了吧。”
他们俩平时没少瞎抓拍对方,想到就拿起手机拍一下,其中丑照不计其数。
要是给看了这种照片,严拓还不如一头埋进雪堆里。
“看的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放心吧,特别好看。”程延林说。
严拓这才松口气。
又说了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后,他们才挂断电话。程延林走回客厅,无视冰冷气氛,若无其事地抓了把瓜子,坐在沙发上磕、
对比他的淡定,程妈显然沉不住气,先开口问:“你给谁打电话去了?”
“我男朋友。”程延林把瓜子皮扔进垃圾桶里。
程妈震惊他的厚颜无耻,过了半天才说:“你是认真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妈,我什么人你清楚,我像闹着玩的人吗?”
早在两年前,程爸程妈就因为催婚的事和程延林交战过一次,不过当时因为隔着距离,再加上程延林确实还没到非结婚不可的年龄,所以最后以他们的失败为结局。
不过也和程延林的脾气有关,他不愿意做的事谁都逼迫不了,但凡家里打电话唠叨,他发现说不通,就会切断一段时间的联系,直到他们不再提。
现在两年过去了,程延林的事业蒸蒸日上,不靠家里吃穿,更拿他没办法了。
程妈自己也清楚,程延林从没往家里带过人,这次既然说了,那就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不论他们什么反应,都不会动摇。
养出这么个儿子,她是既头疼又骄傲。
分离十五天后,严拓终于在机场再次抱到程延林,抬起脸时眼珠都发亮。
程延林掐掐他的脸,说:“过个年长胖了。”
“胖了十斤!”严拓小声得意地说。
“回去我量量,看有没有这么重。”程延林说。
回到家,严拓本来要去体重秤上量给程延林看,却被拉进卧室,说不用那个量。
“那用什么量?”严拓很天真地问。
程延林亲了亲他,低声说:“你把衣服脱了,我告诉你。”
第72章
严拓所在的公司发展不错,老板又招来好几名新员工,办公室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身为已经入职三年的老员工,严拓自然要担负起照顾新员工的责任,一名刚毕业的小姑娘被分到他手下。
小姑娘二十岁出头,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洋溢,自从她来了后整个办公室氛围都不同了,瞬间年轻十几岁。
面对自己的师傅,小姑娘开始很尊敬,后来小小崇拜,现在混熟了,就想变得更亲近点。
她天天师傅长师傅短地跟在严拓身边,其他员工见状都笑话她是严拓的跟屁虫,怎么天天就知道叫自己的师傅。
对此她非常骄傲且自豪,说我师傅就是比你们都厉害呀,长得还帅,我当然要当他的跟屁虫。
但作为师傅来说,严拓属于比较严厉,面对徒弟在工作上犯的低级错误,他会毫无留情地指出,并质问她都教过好几遍了,为什么还会错?
每到这个时候,小姑娘就会诚心诚意认错,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
下班后,严拓电脑都关机了,看到小姑娘还在一脸痛苦地加班,便走过去,让她把一部分发过来,自己帮她做。
师徒俩在无人的办公室加班处理完工作,坐电梯下去时严拓对小姑娘说以后不能再这么粗心了。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说知道自己错了,还害得师傅跟她一起加班。
“加班没什么,但我不能一直带你,你得自己成长起来,尽早独当一面。”
小姑娘立刻瞪大眼睛:“师傅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带我?”
“本来就只是阶段性的,等你转正了就要自己负责项目了。”
严拓走出电梯,不理会身后已经崩溃想哭的小徒弟,跟她说了拜拜,坐上路边已经等了他许久的车。
车上的人除了程延林没别人,看到严拓身后的小姑娘,问他是新来的员工吗。
严拓点点头,又说,已经来一个月了。
程延林没说什么,开车回了家。
又过了两个月,新来的员工都顺利转正,老板为了庆祝特地组织了一次聚餐。
严拓提前跟程延林发信息,说公司晚上聚餐,让他先回家。
程延林问他去哪里吃,严拓翻了公司群里的聊天记录,把饭店名字发过去。
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尤其是新员工们尤其兴奋,举着酒杯敬这个敬那个,平时也没见有这么多感谢的词。
小姑娘酒量不错,据她说是在大学里练出来的。
她端着酒杯站在严拓面前,脸喝得有些红,说谢谢师傅这三个月的精心栽培,以后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严拓第一次当这种职场上的领路人,看小姑娘的心情就和看自己一样,她初入职场展露出的笨拙和无措总能让他想起当初的自己。
可惜他当初没有能护着他的师傅,也没有迷茫时能为他指路的人。
当晚大家喝得都有点多,严拓尚且维持清醒,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
拿起来,是程延林发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结束?
-应该快了。
-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
大约一个小时聚餐才结束,往外走的时候小姑娘跟在严拓身边,笑嘻嘻跟他讲话。
大家兴致高涨,就连严拓的脸上都带了笑意。
走出饭店时,严拓先看到了路边熟悉的车,停住脚步确认车牌,发觉是程延林的车。
他转身跟其他人告别,小姑娘问他怎么回去,要不要一起打车?
严拓摇摇头,说家里人来接了,让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都在公司群里报个平安。
小姑娘愣愣点头,看着严拓转身上了路边的车。
回家后,严拓体内的酒精还没挥发完,洗完澡出来抱着躺在床上看书的程延林不撒手。
程延林把书放到旁边,摸了摸他未干的头发,问他:“不累吗?”
“累。”
“聚餐玩得开心吗?”
“开心,”严拓抬起脸,此时完全没有平常平静成熟的模样,像小孩子一样对着程延林笑,眼珠亮晶晶的,“但也很想你。”
程延林低头吻住严拓,双手拖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带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