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60章

苍老与年轻的对比一瞬间令王允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回过了神来。

“欲借君之手除董贼。”

他说道。

“……司徒有何计策?”

荀晏有些惊诧,但仍然沉住了气问道。

“美人计。”

王司徒笑道,见面前郎君面上的惊诧愈发明显,才补了一句,“此美人计非彼美人计。”

荀晏咽了口口水,听王司徒附于他耳边,将他的计划徐徐道来。

听罢他面色复杂,几欲反驳,却又惊而发觉……好像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错。

王司徒笑眯眯看着他,抿了口茶水,似乎已经料定他不会拒绝。

荀晏踟蹰片刻,终究是别扭的答应了下来。

王允立马正色,起身长辑至地。

“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其后皆仰仗于君也。”

荀晏不敢受,连忙起身扶住王允,他迟疑片刻,终是问道:

“为何司徒不令都亭侯……”

“都亭侯如今尚未答允,”王司徒说道,“何况允更信清恒啊。”

荀晏正欲再问,却听王允又言。

“都亭侯与董卓有父子之名,丁原之事又尚未远去,允不敢尽信。”

荀晏戛然而止,他突然明白了王允的顾虑。

吕布曾背叛丁原,投向董卓,若是在王允的离间中,又背叛董卓,投向王允,如此之下,王允终究是有所顾虑。

他会害怕这个人会不会事前背叛他,

害怕这个人究竟可不可信,若是荀晏未至,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会孤注一掷选择信任吕布,可如今他有了更加信任的人选,他便可以选择不将一切押在吕布身上。

他选择让荀晏来当这个处刑者。

“待都亭侯事毕,允便开始安排,此前还需劳烦郎君一同劝说都亭侯。”

王司徒低声说道。

纵使他不让都亭侯来当最后的处刑者,这位董卓义子仍然是个绕不去的坎,双重保险才能令整个计划可行性更高。

荀晏沉默应道。

此时已近黄昏,荀晏离开司徒府时暮色西沉,将天边染得一片昏黄,他突然想起了那日里坐在高位上孤单饮酒的将军。

他在不安,不安他的义父不信任他,不安他僭越的举措会招致不满,可他即将投效的另一方却也不曾信任过他。

这位年轻骁勇的将军终究是成为了两方斗争中的一枚棋子,他会在两方之中徘徊,但他却无法寻得他想要的那一分心安。

[这都什么事啊。]

荀晏叹道。

[你为什么还有心情想他呢?]清之同样叹道,[你都要成了那美人了。]

荀晏突然哽住。

他对美人计没啥意见,可为什么那个美人变成了他自己?!

第48章

自从伍孚刺杀那一次后,董卓便愈发谨慎,出行必带亲兵跟随,曾经能镇压羌胡的将军如今却一连大几月未曾去过军营,只在皇宫,太师府等守备严密之地行走。

吕布站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前,执戟肃立,心神却似飘到了另外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董卓派都亭侯守中阁。

这听上去像个文雅的差事,翻译一下其实就是请他来守门,来往进出的官员都能看到那锦衣华服,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站在门前。

俊美,威风,不可侵犯,且像一条可怜的看门狗。

吕布开始有些烦躁了起来,他最近常常有这种情绪,此时日头正盛,照得他头脑昏沉,烦躁不堪。

里头正在莺歌燕舞着,不时有董太师快意的笑声传出。

早些时日他并未如此放纵,那时候的董太师还会率领他们抗击关东诸侯,只是这场战役并没有任何人获得胜利。

关东的诸侯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没能救回羸弱的天子,董卓同样也没有胜利,他失去了雒阳,失去了他在名义上的正统。

他仍然拥兵无数,可旁人却只道他是个被诸侯打得丢掉了雒阳,挟持天子龟缩于长安的逆贼而已。

他尝试励精图治,但一个常年在边地,打了一辈子仗的将军懂什么治国?

他支持解除党锢,他帮助党人,但那些士族却很少有能与他同心的,他开始暴躁、急躁起来,却愈发失去那些士族的支持,朝中上下皆痛恨于他,只有一个蔡中郎仍愿意为他出谋划策。

长安中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流民无以为家,小钱的发行更是摧毁了曾经的经济,他逐渐将满手的牌打烂。

所以董卓沉沦了,他沉溺于歌舞美人,沉溺于家人的温情,他开始谋划退路,€€坞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一切失败后的退路。

就在吕布即将阖上眼睛之际,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种轻快的脚步声,发间玉石首饰在行走间发出的清脆而悦耳的声响。

那是一个很美的美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肌理细腻,骨肉均匀,那种美并不仅仅是皮相上的美,更是一举一动间皆是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

他莫名想起了前些

时日见到的那个自称姓王的年轻郎君,虽然那是个男子,但他却愿意用美来形容,可惜是个男子,若他家中有姊妹,想必也会是如此兼具神美骨美皮相之美的美人。

吕布一个恍神之间,那美人已走到了身前,她抬头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花香,看到那精致步摇上薄如蝉翼的银制蝴蝶翅膀,那只翅膀颤颤巍巍,似乎正欲高飞。

“将军辛苦了。”

她说道,声音婉转而动听。

直到他的手贴在了那美人的脸颊上时,吕布才惊觉,他猛的收回手,环视周边守卫,却见守卫已进门通报。

她轻笑一声,抓住了吕布的手,白皙如青葱的手放在将军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上,对比如此鲜明。

“任夫人。”

吕布听到自己声音干涩的叫道。

里头的歌舞声暂且停歇了下来,任夫人向里面看了一眼,神色中带上了一丝忧愁。

吕布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他将他义父的姬妾揽入怀中,安抚着她,纵使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却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他抵抗不了如此美人,选择放任自己暂且沉溺于温柔乡之中。

任夫人离开了,她走进了那华美的宫殿之中,留下一阵余香,以及怅然若失的将军。

直到吕布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台阶上的渭阳君时,他才蓦的毛骨悚然,醒过了神来。

那个年幼却尊贵至极的女郎安静的站在台阶上,秀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玉人,但吕布此时却生不起丝毫欣赏美人的心情。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在这儿站了多久?她有没有看到什么?

吕布的心中不停产生疑问,但董白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心中的波涛汹涌,她安静的上来,安静的行礼,安静的进入殿内。

她当然不会说话,毕竟她是个哑巴。

这种寻常人不能得知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作为董卓亲信的吕布。

不一会,里头的黄门出来通报,令都亭侯入殿歇息片刻。

“今日炎热,恐我儿在外过于辛苦。”

这是董卓的原话,如此拳拳父爱,吕布却只感到一种耻辱从心

底钻出。

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心情好的时候就给他一点甜头,这还真像是对待狗的态度。

里头是一阵凉爽,时值初夏,殿内却已经摆上了冰盆,董卓正在主位上与董白说着话,任夫人则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一边,露出了一段白皙的颈子。

他的义父似乎越来越肥胖,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他几乎快要忘了义父曾经也是可以双带两€€,左右驰射的猛将。

这对祖孙俩的交谈总是沉默而无声,只有董卓时不时的一些语气词,他们可以全程通过手势交流。

董卓宠爱渭阳君至极,他虽权倾天下,但膝下子嗣单薄,长子早逝,仅留下这个孙女,他每每看到这个孙女便会想起早逝的儿子。

而且宗族之中,年轻子辈众多,不乏一些良才美玉,但他独独觉得这个年幼的孙女最类自己,只是可惜她是个女郎,还是个身有残缺的女郎。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让她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妇人。

他们在上座交谈得正欢,吕布在下头却愈发不安了起来,他仍然不清楚,方才渭阳君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

若是义父知道了,会真的拿他怎么样吗?

他的眼神漂移到了董卓身侧常置的那只手戟上,彻骨寒意陡然升起。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义父与朝臣议事,只因他在旁一句失言,便抓起手戟掷向他。

董卓似乎这会才注意到吕布,他皱了皱眉,见吕布的眼神似乎看向了任夫人的方向,他清了清嗓子,但那将军仍然没有改变动作。

董卓心下愈发不满了起来,他的这位义子确实仪表堂堂,勇冠三军,就是有时候确实不会来事,总是在错误的时候做出些错误的事情。

而且……

身边那娇艳的美人往后缩了缩,董卓突然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刺眼了起来。

下首站着他的义子,他的义子年轻,勇猛,英姿飒爽,俊美不凡,而他,虽然没人敢当面说,但他也知晓自己已不再是昔年那个能够策马弯弓的将军了。

无名的怒火陡然升起,董卓蓦的将身前的桌案推翻,酒水杯盏洒了一地,他哼哧哼哧如老牛般喘着粗气,几乎坐不住要仰倒下去,所幸身边的董白

及时扶住了他。

这位尊贵的渭阳君面对祖父突如其来的发作面上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甚至还孺慕的看着自己的长辈,这种眼神叫董卓很是受用,他终于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了。

吕布惊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看着自己的义父无缘无故的暴起,再无缘无故的如个废人一般瘫倒,就仿佛一摊烂泥,只能倚靠着渭阳君纤细的身子勉强保持坐着的姿态。

“奉先我儿!”

董卓喊道,声音虚弱而无力,但吕布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冷意。

“汝应离去。”

董太师说道。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