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207章

他感觉自己有些心塞,虽然知道有这一天很正常,但他还是有种自家养了几十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心酸。

荀采抿了抿唇,忍住了自己

没有来由的笑意,她看着自家堂弟一张娃娃脸板得死死的,眼底又是浓浓的幽怨……

这孩子莫非是把自己代入成爹了?

她这亲娘反而不愁了,笑吟吟拿了块饴糖递给了堂弟,堂弟也欣然接过。

“日后莫要出去偷糖了,免得吓着百姓。”

她说道。

荀晏腮帮子还鼓着,闻言呆愣了一瞬,继而是委屈极了。

……所以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饿没偷,似买……”

他含着糖忿忿不平的为自己正名。

荀采敷衍的点头,这才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梦见什么了?”

荀晏:……他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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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城仍然萧瑟,残垣断壁四处皆是,都是那些年大乱留下的痕迹,偌大的城中少有人烟,昔日贵人所居的永和里也皆是一片冷清,偶尔能见流民在那些空荡荡的宅邸内穿行。

荀晏又瘫了一日,晚些时候攒了些气力便去看了城中户籍,他盯着看了半天,想着自己还不如继续睡两天。

于是他便起身去了夏侯€€府中。

“昔年共守兖州,如今共驻雒阳,我与清恒缘分深厚啊。”

夏侯€€笑道,一边请人入座。

说话间也不由心下略微叹息,这人少年时只不过是体弱多病了些,如今却是一眼能看出久病不愈之态,少有再见其执剑挽弓,实在是……可惜了。

他无意间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莫名有些共情,一人困于独眼,一人困于疾病。

荀晏莫名感觉夏侯元让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味,他紧了紧衣袍,感觉哪里在发毛。

“迁民之事,元让以为应当如何处理?”

他含蓄的问道。

雒阳残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没人。

原本的雒阳百姓在董卓之乱时就被赶走,他们或是抵达了长安,或是成为了一路上的枯骨荒冢,如今城里的民众多是一些流民。

钟繇想着迁民雒阳许久了,但一直碍于各种未能实施。

夏侯€€本欲回答,却倏而一怔,他陡然明了眼前这人问的问题并非是他所想

的。

二人共持旧都事务,总要分个主次,荀清恒是在刻意向他表态。

还真是……一贯的在某些方面谨慎得过分,又清醒得过分。

夏侯€€思忖片刻方才说道:“昔年有言,御史中丞专纠行马内,司隶校尉专纠行马外,而今大乱之世,常理难行,雒阳诸事还需清恒相助。”

见眼前青年欲再言,他又道:“我虽任河南尹,却常年在外,难以安置雒阳诸事,君自行事,若有不依者,以法处置便可。”

荀晏闭嘴了,他起身长揖道谢。

离去时走过长廊,正值秋日,将军府内草木凋谢,夏侯€€不是那般有闲情逸致的人,府邸中不奢华,这时候看看却显得冷清极了。

他望见了不远处偏院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他目力好,还能看见其中一个胖子是熟人。

他悄无声息的凑近了一些,他脚步声轻,那些人竟没一人发现。

几人凑在一起也不知说什么,一边的侍卫倒是看见了他,正欲动作却被他抬手摁了下来。

被拥在中间的胖子正是当初在许都有过一面之缘的娄玉,当时给荀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既然他在这儿,那这几人应当就是朝中派来督察互市的官吏了,荀晏不由用审视的眼神一一望了过去,倒也勉强算是认出了几人。

娄玉莫名感觉身上一寒,他思索了会这个时节穿金戴银是不是冷了点。

身边有人说道:“那妇人真当自己还是荀氏女?谁不知她是阴氏的寡妇,平日在许都也就罢了,如今这等大事也要插上一手?”

“二荀表面光风霁月,谁知私底下如何,如今连商贾之事都纵容族人插手,理应弹劾于朝廷!”

又有人这般说道,只是这话出来边上便没什么人附和了。

娄玉正欲开口,他余光一晃,却蓦的看到不远处廊下站着个眼熟的青年,那人容色苍白却难掩€€丽,抱着手炉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了。

他心头一跳暗道完蛋,只见那人也看到了他,转头向他颔首,微微笑了笑。

笑得他有点心里发怵。

第176章

赶在冬天之前,钟繇开始了第一波徙民。

没空理会些风言风语,荀晏投身于安置关中移民的大业里。

户籍、农田、粮食、住所……他一人自然干不过来,只能临时征辟了一些掾吏,又借了夏侯€€门下掾属,连祢衡也被他扔了上去。

彼时祢正平正倚案读书,不时还饮一壶小酒,好不自在。

随即他的小酒被人拿了,书卷被人抽走,来人还笑吟吟的和他说:“正平,雒阳禁酒了,你该上班了。”

上班什么意思他有些不明白,但禁酒他还是明白的,他当即炸毛了。

那人驾轻就熟的顺毛。

“雒阳少粮,四周农田皆荒芜已久,若是再以粮食酿酒,今冬怕是又要死不少人。”

祢衡想着许都离这可不算远,转念一想曹操正在北方干架,说不准粮草还真的吃紧,他顿时板着一张脸,却也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被赶鸭子上架去督工了。

人总是喜欢装瞎子的,正如昔年孔融守北海,人家打进家门里了都还安详的读书,对付这些名士,荀晏觉得不能手软,得强掰头让他们去看看冷酷的现实。

总归是高级知识分子,即使能力不足,算算账做点做点基层事也还是够用的。

他拢了拢大氅,看到了城门外一群灰扑扑的流民中格外显眼的胖子。

从穿金戴银变成了一身蜀锦,十分光彩夺目,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一般领着商队回来,只是他面上的笑容在看到荀晏以后就缓缓消失了。

娄玉想起了上次,又想起了上上次,顿时心如死灰,他感觉自己得罪这位荀君的次数恐怕还真不少。

他收起了方才的神色,委委屈屈像个小媳妇似的凑到了荀晏身边,腆着张笑脸。

为防止秋后算账,他得主动求生。

“荀君……荀君……这蜀道实在是难行,但不必多虑,我一心报效国家,这等困难自然难不倒我,”他义正言辞的说着,又指了指身后的车队,“粮草绢帛,一切皆有。”

他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若是君侯有用,玉……可稍赠一些。”

眼前的青年似笑非笑,还未入冬已经换上了冬衣,秀

气得像未长成的少年,看上去病怏怏又文弱。

好吧,娄玉有些苦痛的想着,就是这人顶着张温温柔柔的样貌给他们制了从未有过的商法,他有些个同僚天天在家里扎小人。

“未想子叔竟有此心。”

荀晏慢吞吞说道。

他望了望秋日里愈发暗沉的天色,说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娄玉有些傻眼,未想这人连装都不装一下,直接受了他的贿赂,这与他曾经在许都听得的传言以及先前那一次接触的印象都不同。

那人笑得像只白毛狐狸,“大姓出钱,下户出力,以工代赈,重建雒阳宫室,当有子叔一份功劳。”

薅完了羊毛,荀晏心情愉悦,掉转头去了宫中。

等踏过那些被焚毁的残骸后,心情仍是不由得逐渐低落了下来。

大概是因着他曾见过雒阳最繁华的样子,也曾见过那一把大火,如今故地重游,总是会有些沉重。

实际上如今已经算还好了,夏侯€€入驻雒阳后已经抽空修复过了一些。

他踟蹰了一下,先是去了宫内兰台石室。

说来惭愧,来雒阳也有一段日子了,他竟还是第一回入宫。

早些时候是因着杂事忙碌,后来则是因为天气冷了他不想动弹,每日去看一圈城内新民便觉得精疲力尽。

石室偏僻,本是用作藏书,却也在那场大乱中被肆意破坏,留下残砖破瓦,他翻过石砖,指尖拂过被压在其下,早已破损的竹简。

“荀君?”

身后的亲从询问道。

荀晏回了神,将那片破损的竹简收入袖中,方才起身。

“将这儿清理一下吧,救出一些断篇残章也是好的……咳……”他被风呛了一口,只能掩袖压抑着连连咳嗽,“咳……再随我去一回辟雍。”

旧都藏书之处,一是宫内兰台,二有昔年太学藏书处,辟雍。

他想着自己可真是没有文人的学问,却偏偏染了文人的毛病,只是眼见这些典籍被埋藏,终究是无法安心。

大概是征战多年,见多了血腥残酷,反而向往起了礼乐文明,也难怪乱世中有这么多人一心向着太平道五斗米道,不过是寻一处寄托。

太学在开阳门外,残垣断壁成为了流浪者栖息的地方,往西不远处便是辟雍所在,同样是一片荒芜废墟,昔年殿堂被烧得只余下焦黑的残骸。

他绕着看了一圈,只觉得大概是留不下什么了,正逢夏侯€€策马而来。

这位将军向来聪慧,只一眼便明白了,他问道:“清恒少年时可曾入太学读过书?”

“并无,”荀晏答道,“叫元让见笑了,我少年时顽劣,只好狗马奇技,不好读书。”

夏侯€€看了看这不好读书的荀氏郎君,总觉得他的自我认知肯定有些偏差,他没有揭穿,只是叹息道:“吃住尚为问题,何况读书?”

生存永远是第一要义,所以辟雍与兰台多年被埋藏,无人问津,乱世之中的百姓不需要这些。

荀晏颔首,随后道:“荒歉之岁,日以五升,召民为役,因而赈济,可为一时之用乎?”

夏侯€€拧眉思忖着存粮多少,今岁迁民后雒阳城中人口增加了许多,若是单纯赈济恐怕压力太大,能以如此想来确实会好上一些,也能推进一下进度缓慢的雒阳修复工作。

他对于这位相识多年的同僚素来较为信重,如今也不例外,随意探讨了几句后他屏退了其余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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