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煊问:“他这种状况还需要多久?需要吃多久的药?是药三分毒,能不能减轻一点,他吃药总是吞不进去干呕,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他顺利吞进去?为什么他只能说几个字,会对后来有影响吗?他的手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问了一连串,医生已经不知道该回哪一个。
“依我看,有你这么一位‘家长’在,他恢复是迟早的事。”医生回他。
“我怕做不好。”杨凌煊难得在这件事上没有自信,对于照顾苏明冉,他很多事是第一次做,担心弄疼苏明冉,担心做得不够好。
“你做得够好了。”医生诚心地道:“以他现在的恢复能力,完全康复是迟早的事。”
检查在两个小时后完成。
刚完成,苏明冉跑到杨凌煊身边,紧紧抱着杨凌煊的手臂,瞪着这些医生和护士,软软地道:“坏!”
医生被逗笑了,假装凶巴巴地吓唬他,“我怎么坏了!你检查的时候不听话,到时候我天天把你抓来做检查!”
苏明冉“嗷呜”一声,整个身体藏在杨凌煊身后,不停地喊:“坏!坏!坏!”
周围笑了一片,杨凌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按在胸膛上,也笑得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苏明冉一直都在说“坏”,偶尔会冒出两个词“坏人”。
医生说苏明冉恢复得不错,各项检查都很合格没有出现别的状况。
但恢复是分阶段,苏明冉逐渐接触外界事物越来越多,心智逐步恢复后,或许会发生抗拒外界事物的反应,需要杨凌煊做好心理准备。
杨凌煊想着医生的话,一个不注意有些走神马路上闯出一辆逆行的电动车,他下意识踩下刹车。
车子停靠在路边熄了火,副驾驶上苏明冉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杨凌煊心疼坏了,他急忙解开安全带把人抱在怀里。
苏明冉在同一时间张开手臂抱住他。
“坏!”
也不知道是说车子坏,还是杨凌煊坏。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杨凌煊安抚着他。
苏明冉鼻子一抽一抽的,吓坏了,一直在反复念着:“坏!坏!”
两个人在驾驶室上抱了很久,苏明冉才被安抚好。
松开怀抱,苏明冉哭得脸蛋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还不肯让杨凌煊擦掉。
“你不擦等着晚饭吃光吗?”杨凌煊点着他的鼻尖笑话他。
车里的纸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杨凌煊用袖子擦掉苏明冉的鼻涕眼泪,一点也不嫌弃脏。
“坏!宣宣坏!”苏明冉鼓着张脸叫着。
“好,我坏,再坏也要擦眼泪,一会儿眼泪干了,脸上干巴巴的。”
苏明冉不服气地继续说:“坏!坏蛋!”
杨凌煊捏着他的脸颊,“学会了新词了?”
“坏蛋!”苏明冉嘟嘟嚷嚷的。
他们回了家,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杨凌煊喂着苏明冉吃掉。
晚餐后,苏明冉在客厅玩弄着玩具,小黄时不时跑过来捣乱,客厅里偶尔响起苏明冉骂小黄“坏蛋”的声音。
热闹又温馨。
杨凌煊在他的书房处理着事情。
关于苏家的事,他参与的内容不多,轮不到他来操控,局内已经乱成一团,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一直在旁观,偶尔插手,只等待致命一击。
现在苏陌已经被拖下水,没了苏陌的苏家,已经摇摇欲坠,但还不够。
按着笔思索着,房门被人打开,杨凌煊的眉头一紧,他最厌恶不敲门随意进出他书房的人。
看到来人的瞬间,紧皱的眉头松开,换成温和的神情。
“宣宣!”苏明冉举着他拼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炫耀地给杨凌煊看,“看!看!”
杨凌煊放下笔,揽着苏明冉,“嗯,我在看。你做的是什么?”
“宣宣!”
意思是做的东西是杨凌煊本人。
杨凌煊静默了会儿,点头,“嗯,好看。”
苏明冉更加得意,高兴地在杨凌煊怀里蹦蹦跳跳。
房间内一条小黄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试图加入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苏明冉又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炫耀给小黄狗看,“宣宣!”
小黄:“汪汪!”
杨凌煊彻底被逗笑了。
书房内欢声笑语,杨凌煊的手机响了,他翻看着,是有关顾家的消息,提到了顾沛和苏明冉地过去。
好半天杨凌煊放下手机,抬着苏明冉的下巴。
苏明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眨着眼,“宣宣?”
杨凌煊问:“你和顾沛是什么关系。”
“嗯?”
杨凌煊看了他一阵子,拧着他的鼻尖,不说话。
……
苏敏敏这一段时间过得喜忧参半。
离开苏家前她交过一男友,这男的比她大十岁,很有钱,逃离苏家后苏敏敏去投奔他。
苏敏敏不想被苏家人找到,行踪一直很隐蔽,在男友的公寓里住了好几周没有出去过。
后来某一天,她男友气冲冲地回到家,质问她的行踪。
苏敏敏很委屈,“冯立德,你怀疑我?我一天到晚呆在家里连门也没有出去过,为你洗衣做饭,伺候你吃穿,你竟然怀疑我!”
冯立德把手机扔给她,“你跟我在一起之前说得倒是好听,什么和你在一起之前交往的男友连嘴也没亲过,现在我才发现全都是谎话!”
苏敏敏这个男友有个怪癖,不喜欢自己的女友有前科,要求女友的初恋对象是自己。
当时苏敏敏觉得这男的有毛病,挑女人又不是挑裤衩,还不允许别人穿过,奈何对方特别有钱,她又急需一个依靠勉强凑合过,就骗对方自己没和别人交往过。
两人在一起前,冯立德四处打听她过往的情况,苏敏敏全都打点好了冯立德打听不出什么,两个人顺理成章成了情侣。
冯立德虽是有这个臭毛病,但两人相处还算是愉快,冯立德对她很大方,生活上的事也尽力满足她。
苏敏敏期待着两个人正式成为夫妻后的生活,只要她和冯立德结婚,她就不用惧怕回家了,甚至可以高苏陌一头,说不定全家人都得哭着求她原谅。
眼见着冯立德似乎发现了什么,苏敏敏娇俏着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你撒谎。”
她拿起手机一看。
手机里头的内容触目惊心。
祁星河以她的名义和她曾经的顾客签署订单,这些顾客签下单子后四处找她,为了找她好几次去找祁星河那边闹,苏家人又找不到她,于是把她的私人物品全都给了那群色老头。
那群老头用完了后再打着她的名头进行售卖,被冯立德看个正着。
苏敏敏对祁星河恨得咬牙切齿,她慌乱地解释,“立德你先别气,听我说,我……”
冯立德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指着苏敏敏的鼻子骂:“贱人!你还想骗我?我去你家公司找你弟弟了,你弟弟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你前阵子还和一些老男人不三不四,你们家那些单子全都是你喝酒陪那群老男人睡才得来的,什么没交过男友,什么第一次谈恋爱,都是骗我的!”
苏敏敏手微微颤抖,她双手握拳竭力忍住,闭上眼咬着牙,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吞下,再次睁眼时,眼里闪动着泪光,很是楚楚可怜。
“立德,你难道不清楚我们家和我的关系吗?他们在外头造谣我,所以我才从家里逃出来,你不是知道吗?”
冯立德甩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在酒局里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和男人喝着交杯酒。
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细看却有问题。
苏敏敏是坐在一男人的腿上,她左手边的男人摸着她的大腿,右手边的男人摸着她的腰,和正对面的男人喝花酒。
这张照片气得冯立德脸都绿了,“你怎么好意思又用这一招来骗我?”
“苏敏敏,我待你不薄啊,你就是这样伤我的?”
当天晚上,苏敏敏被赶出了门,她和冯立德正式分手了。
苏敏敏抱着自己的衣物敲着冯立德的门,她很害怕冯立德就这么把她赶出去。
冯立德去找了祁星河,祁星河一定知道她在这儿,祁星河知道代表着苏家已经知道,她那个父亲必定把她抓回去,扒她一层皮。
苏敏敏哭着求男友:“立德,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先把门打开,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搬出去。看在我们两个交往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她敲了很久的门,冯立德始终没有回应。
在门后待到后半夜,苏敏敏抱着一堆东西从冯立德的小区里出去。
她一路左顾右看生怕被苏家的人发现把她抓回去,可惜出小区大门的时候还是被人拦下了。
苏陌身边的小吴逮住了她,对她笑着道:“苏大小姐,回家吧,我们苏总想你很久了呢。”
苏敏敏退后两步,猛地转身就跑。
小吴见苏敏敏跑进了小区,而这小区保密性很高,门口的保安不认识小吴根本不放他进去。
苏敏敏就此躲过了一劫。
第二日上午,苏敏敏在小区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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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处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猫着身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一路奔驰着在一栋大厦前停下。
苏敏敏交了钱下车。
她一身臭烘烘地去找了顾沛。
据她所知,顾沛这一阵子每天都泡在酒吧里喝酒买醉。
苏明冉的死,他很痛苦,天天活得醉生梦死的,白天就派一大堆的人去河里捞人,什么也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