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五条悟没有来到这里之前，Y也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停滞的状态，只有数量上的缓慢增加，没有任何进化的态势。
卢瑟说了“同盟”，五条悟也没有显得很诧异。
只有行事有目的的人，才会有同盟。所以五条悟来异世，是带有任务的吧。
能和卢瑟拥有相同的目的，怎样都应该和克拉克有关。
布鲁斯闭眼回忆了一遍五条悟这一个月来的所有记录，还真是。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和了解，他对五条悟的性格不予评价，但五条悟的人品确实没什么问题。而且五条悟应该是明显意识到了什么（或者无法突破限制？），对Y的相关内容讳莫如深，没有过多提及，只是在帮他们提高生存率和击杀率。
但那是主观方面，那么客观上呢？
如果五条悟的存在，就是一个问题呢？
布鲁斯的手指敲在桌面上，因为卢瑟，他不免想起了那天Y手中的氪石。后来经过他的调查，那批氪石就是莱克斯集团丢失的。
布鲁斯垂眸，给克拉克发了条信息：[今晚有空过来一趟，我们聊一聊猫。]
彼时，克拉克还在看由卢瑟主持的新品发布会。他看到后愣了一下，回了个“好”。而台上的卢瑟，介绍完了莱克斯集团推出的其他产品，播放了一段短片。
视频里，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用户，在卧室、山坡、雪场、海底……佩戴上眼镜，整个世界都变得数字，海量信息瞬间涌来，风速、温度、湿度，花鸟鱼虫的介绍，闪着蓝色箭头的最佳滑雪路线……自由选择，轻松切换，为你的每一种生活增光添彩。
卢瑟：“当然最重要的是€€€€”
视频一闪，是哥谭，是星城，是大都会的枪击现场，是中心城的银行抢劫……是佩戴眼镜之后，对风险和危机的提前预判，是不再无助等待超级英雄如同救世主一般的从天而降，是根据用户自身体能选择的逃跑路线和方式，甚至是拿起武器保卫自己、保护他人。
“洞察之眼，让你成为自己的超级英雄。”卢瑟充满蛊惑地说完，看向了坐在台下的克拉克，朗声，“我们本来就不需要外星人保护，更不用把外星难民视若神明。我们人类自己，就有足够的能力自我保护。”
“另外我想说，超人，如果你现在也正在用你的超级听力，肆意践踏公民隐私，监听普通人的一举一动的话。”卢瑟道，“这个世界上，讨厌你的人，远比你曾经看到过游行抗议人群更多，请不要再对他们进行你自以为是的救援，他们现在拥有了‘洞察之眼’。”
五条悟拿着一盘甜品，没有坐到泰斯马克为他安排的贵宾席，而是斜靠一根柱子上：【我如果这个时候动手整他，是不是会有人怪到克拉克头上？】
系统：【必然噢，这种属于把人送到道德制高点上的行为。】
“啧。”五条悟捏碎了一个马卡龙，然后被摸了摸头。
五条悟：“你怎么出来了？”
“现在是AR眼镜体验时间，自由活动。”克拉克举了举手上的一副框架眼镜和一副隐形，问道，“甜品好吃吗？”
五条悟道：“超难吃~只能补充一点点糖分。”
克拉克笑了，拿出餐巾纸给五条悟擦擦手，就像给喜久福擦爪子一样：“回去给你多做一点。”
AR眼镜带来的震撼超过了卢瑟朋友间的打闹，再加上会场周围站着众多安保，除了《星球日报》的大个子记者，还真没其他人敢上去采访五条悟，只敢偷偷拍几张照片。
噢，人家记者和那人认识。
诶，那个记者，克拉克€€肯特啊，不就是之前被误会成超人的记者吗？！看来和卢瑟的朋友是朋友，四舍五入，就是卢瑟的朋友？那的确不是超人。
大家拿着每个座位上配着的两副眼镜，在莱克斯集团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前往专门设计、放置不少装置的体验区。
整个体验过程都让人满意，最令人满意的是，活动结束后，卢瑟的助理泰斯马克，阻止嘉宾把眼镜归还回去的行为。
泰斯马克笑容甜美：“这次本次活动的礼品，请务必带走。”
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多数戴着眼镜。五条悟忽然一凛，穿过人潮向外走，他刚走到门口，发现人群不动了。
“咦，怎么提示危险绕行，走后门？”
“什么都没有啊，出故障了吗？”
“等等，门口的地为什么裂开了？！”
“是不是€€€€”
“快快快，走后门！”
……
在这里的大多是媒体或者名流，都消息灵光，即使没有见过咒灵，也或多或少知道咒灵的存在。这时候，咒灵已经靠近，他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五条悟站在门口，这只咒灵的等级只有一级，即使对现在的他来说，祓除也是轻而易举。但他顿了一下，因为€€€€
福特站在了那只丑陋得不成人形的咒灵面前，泪流满面。
他在说：“安妮。”
咒灵歪了一下巨大的、令人作呕的脑袋，长满如鲨鱼牙齿一样的血盆大嘴发出声音：“福福福福福福福特？”
五条悟将手放下，退了一步。
第63章
安妮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 但拥有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眸、最甜美的笑容。如果不是安妮，福特觉得自己会在哥谭的泥淖中死去。
那天是中午十二点, 但哥谭下着大雨, 不见一丝阳光。他拿着四十九次投稿不中的小说，用口袋里的最后一块钱，买了一块低价面包, 然后撞到了一条饥肠辘辘的黑狗。
他蹲下来摸了摸狗头，差点被狗咬了一口。他苦笑一下，把面包递了过去, 说：“那就给你吧。”饿了很久了, 也不差这一口。
“你都不像哥谭人。”
他突然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 然后是一个女生的声音。他抬头，是个圆脸的女孩, 撑着一把伞。
“所以我要饿死了。”福特低头，看着狼吞虎咽的黑狗。
“不会啊。”女孩道，“安妮，哥谭大学出版社编辑，我正愁抓不到人呢，结果看到你失魂落魄地从黑鸦出版社里出来。”
她的个子有点矮，还要垫脚才拍得到福特的肩。铃铛轻震，她言笑晏晏：“接受改稿改到精神崩溃吗, 这位肚子震天响的少年？”
五条悟带着一群光头在莱克斯集团表演的时候, 福特悄悄溜了进去。他用新注册的手机号联系安妮, 电话没有接通。
五条悟昨天拜托维克多调取过安妮的资料, 知道她现在是莱克斯集团科研部门的文职人员。福特左右一看, 直接上楼, 没有找到。
“安妮还是安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这样说,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安妮，只有安，高级工程师，工作五年了。”
福特愣了一下。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安妮。他立刻接起，对面响起来如同野兽咆哮一样的声音。
“安妮？”福特心下一惊，道，“你在€€€€”
对面的电话却挂断了。
觉醒者之岛上的课程丰富，包括了钢骨讲的电话追踪与反追踪。福特立刻根据信号追了过去，在莱克斯集团往东八百米的位置。
福特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五条悟和他说过，安妮应该是他的同乡，那就是和Y有关。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感觉到Y或者觉醒者的气息，因此心存着一丝侥幸。
目的地是一处废弃的工厂，福特先把摄像头毁掉后，再用负面情绪炸开大门，浓重的Y的气息随之倾泻出来。
他的汗毛立起，大脑叫嚣着“撤退”，但他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那是安妮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他的手掌汗津津的，推开了大门，撞到了里面的Y的眼睛。
好丑陋的一只Y。眼睛突出，是浑浊的黄色，像是□□。嘴巴裂得很开，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它的头很大，占据全身的三分之一。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一颗一颗的鸡皮。
福特的步履很沉、呼吸很重，他莫名地知道，安妮并没有被这只Y吃掉，这只Y就是安妮。
他眼睛发涩，一步步走近，Y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人，原来是可以变成Y的吗？
“安妮。”福特声音哽咽，但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Y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可爱、好看。”
正要攻击福特的Y突然顿住了，莫名抖如筛糠。在意味不明的低吼中，它挤出来了一个清晰的单词“sorry”。
“为什么啊！”福特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好模糊，他低头用衣袖擦了一下脸，道，“明明是我不好，没有察觉到你的处境，还和傻逼一样每天给你发信息。”
“Soooooooooooooorry!”Y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开始四处攻击。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安妮！”福特被打中，吐出一口血来，但他依然上前，紧紧抱住Y，“和我一起去见喜久福老师，五条悟，他说他是你的同乡，他一定有办法的！”
转化肯定是双向的啊！
能从人变成Y，当然也可以从Y变成人啊！
喜久福老师那么强，他一定能够做到的啊！
这种事情，绝对是很简单的！
“Gojo...”Y突然开始重复这个姓氏，“Gojo， Gojo， Gojo， Gojo...”
福特眼睛都亮了：“你认识对不对，他有办法对不对！和我走！”
他甚至都忘记了可以召唤超人，带五条悟来，只是拉着Y的手，就往外走。在他们走到莱克斯集团的门口空地时，Y突然暴动伤人，无论福特怎样努力，都无法唤回它刚刚残存的神志。
福特无力的站在Y的面前，就像在淋哥谭那天的雨。他的脸上湿湿的，轻声道：“安妮。”
他看到，他的女孩，很可爱地歪了歪她巨大的脑袋，好像是认出了他：“福福福福福福福特？”
他笑了，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里。
*
所有的嘉宾都在莱克斯集团安保的保护下，从后门离开。周围的路人，也被超人带到了安全位置，只剩下五条悟、福特、安妮€€€€
还有卢瑟。
“我很喜欢你送给我的礼物，那么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我的朋友？”卢瑟笑着从门后走出。
五条悟的咒力击中他的一瞬间，出现了一块绿色的金属片，金属片延展开来，覆盖了卢瑟的整个身体。
“不是只有斯塔克才会做战甲。”卢瑟抬手，胳膊变成了一截短炮，“我一弹下去，安妮就会被祓除，但我的朋友，我们是盟友，我不会这样做。”
五条悟笑了一下。他摘下墨镜，插在上衣口袋，放下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的「帐」。
“不错的战甲，都是朋友，帮你试一试吧。”五条悟在舌尖上轻轻吐出卢瑟的名字，“莱克斯。”
他一个「赫」轰了过去，卢瑟被掀到了「帐」的边缘，但€€€€
毫发无伤。
五条悟心下一沉。
“看来是不错的。”卢瑟笑着弹了一下自己的战衣，又道，“理解理解我啊，奇怪的异世入侵者，总得研究一下吧？等我意识到我们是盟友的时候，安妮已经一不小心死掉了。”
“是你把安妮变成这样的！”福特猛然回头，直接使用咒术。
卢瑟以炮还击，五条悟飞身拎走福特和咒灵安妮，同时释放了「茈」，卢瑟的战甲出现了裂痕。
五条悟讽道：“看来你的战甲远没有达到合格标准。”
“但以你目前的咒力，还能连续释放几次？我的战甲却还可以长久地战斗。”卢瑟迤迤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扔给福特，“道歉礼物，送给我亲爱的朋友的学生。”
然后，卢瑟用机械手指轻触了「帐」，在五条悟震惊的目光下，轻而易举地将其破开。他在走进莱克斯集团大门之前，回头对五条悟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帮你。”
五条悟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