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一定不会拒绝他的。
做完这一切,裴言点开添加好友的按钮,将那个在心里反复盘旋的账号输入进去,然后迫不及待地点下了申请好友。
只一秒,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红色的提醒。
【好友申请发送失败,对方拒绝添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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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樾来说,高考和寻常的考试没有什么不同。
忽略掉楼下蒋伯特意的张灯结彩,沈樾背着书包上楼,准备将书房里高中的那些书册全部都整理出来放好。
他很自信,考试的结果不会让他失望。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在走廊上搞卫生的女佣一大跳,她满脸惊慌地看向从楼梯走上来的沈樾,颤着唇小声问:“大少爷怎么了?”
沈樾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下楼去。
他丢开手里的书包,缓缓往声音来源处€€€€
沈霆冕的书房走去。
书房没有开灯。
未拉拢的窗户里泄露进来淡淡的光,隐约可见坐在椅子上,男人深邃的轮廓。
地上有东西在发光,走得进了,沈樾发现,那是手机的屏幕。
刚才那一声巨响,应该是手机被甩到地上发出的。
沈樾皱起眉,往里走去。
男人的面容渐渐在视野里变得清晰,他这才发现,他哥竟然在笑。
无声的,长大嘴巴,胸膛一颤一颤的,狂笑。
沈樾心脏猛然悬起:“哥,你……怎么了?”
他从没见过他哥这样。
沈霆冕抬起头来,看着他。
虽看不清他哥的眼睛,但此刻,他能肯定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一定闪烁着如刀般的冷芒。
“如果有人骗了你,还背叛你,你会怎么样?”
沈樾薄唇动了动。
这种时候,他莫名想到了某张圆润的包子脸。
结束完最后一门考试,出考场的时候,他们正好遇上。小包子脸难得一脸严肃,他便追上去问他考得怎么样。
结果€€€€
人家当他不存在似的,快步往前。
啧。
完全忘了以前问他要解题思路时候是多么热-情。
每每回想起那一段经历,沈樾就气的心梗。
他面无表情道:“当然是干-死他!”
沈霆冕冷嗤一声。
沈樾有些懊恼,他不应该在他哥面前表现得这么粗鲁。
下一瞬,坐着的人站起身,紧接着肩膀一沉,伴随着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说的很对。”
沈樾一怔。
回头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随着脚步声的远离,彻底消失在门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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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做人事,但L城那边的事情其实我们都是不清楚的。我入职的时候,小沈总已经在那边了,这几年他几乎从不插手我们这边的事情,两边合作也不多。所以我虽然号称公司百事通,有关他的事情也还是知道的很少。”
电话里,黄烨认真道,“不光我,估计咱们公司,除了那几个高层之外,别人也没啥机会和小沈总接触。”
裴言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样啊……”
黄烨好奇:“你怎么突然询问起小沈总的事情来了?”
裴言:“我……”
黄烨:“你是不是担心去了总裁办要帮他做事呀?”
裴言:“嗯,我确实担心这个。”
黄烨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啦,大家都说,老沈总有意让位给副总,这个新的总裁办应该就是为副总新设的。不过裴言你放心,副总人看着很和善,只要你工作谨慎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裴言深吸了一口气:“谢谢黄哥。”
电话那头传来说话声,有人来找黄烨办事了,裴言只得挂断了电话。
手指像是有意识地,又点开了“talkyou”,将添加好友的流程又走了一遍。
直到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操作失败”几个字,裴言才真的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他是不可能再加回沈霆冕好友了。
是啊,沈霆冕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加他好友呢?
要不是裴时寓加了他弟弟,后面又阴差阳错被误会,他和沈霆冕之间,本不可能会与他的人生有任何交集。
他们之间,一个像是高悬在天上的月亮,一个像是小城市里静静流淌的溪流。
也许某天,月亮越照进溪流里,落下淡淡的倒影。
但溪流不管流淌多少年,都不会对月亮产生任何影响。
裴言放下手机。
他想过很多种和沈霆冕结束的时刻,却没想到会最后的结束,如同开始那样,也是一场阴错阳差。
怎么办,他什么聊天记录都没导出来过,沈霆冕发给他的照片也都没有收藏。
还有€€€€
那条语音信息。
他还没来得及听呢……
早知道裴时寓会那么干脆利落删掉,他为什么当时要拦着他不让他放出来啊!
裴言努力回忆了一遍沈霆冕最后发来的那几条信息,当时太过紧张,里面的具体内容他已经记不得了。
但他记得,那些话都是与月亮有关的。
说不定,那句语音也是和月亮有关的。
裴言想,那一定是很美的一句话,他没能听到,是很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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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淼下班回到家,推开家门,边换鞋子边大声道:“我回来啦,欢迎我的小可爱在哪里?”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
夏淼换好鞋子,往裴时寓房间走去:“裴裴,你不在家吗?”
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在反思,不会出来的”
夏淼:“啊?”
他扭头看了眼裴时寓紧闭的房门:“那咱们今晚还庆祝吗?”
裴言:“我想喝酒。”
夏淼以为裴言是想喝酒庆祝他弟顺利考完:“喝酒的话,不然那我们点个火锅外卖?”
裴言走到门边上,从鞋柜里翻出一双运动鞋:“我想去酒吧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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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老陈缓缓在熟悉的街心花园对面停下车,回头过来:“老板,到了。”
坐在后排的男人抬起头来。
下雨的天,路灯的光线昏暗,几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老陈还是心里头一阵一阵地发怵,他知道他老板在生气,因为他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发颤的低气压。
而生气的原因€€€€
极有可能与住在这里的裴言有关。
雨丝砸在车顶上,框框作响。
男人就这么在一片晦暗中,往前看着。
老陈抓着方向盘,犹豫着是否要把车开到对方家门口时,不远处的门从里打开了。
身后的男人立刻坐直了身体。
裴言一手撑着伞,从家里走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停下来的出租车。
“跟着,别太近。”
身后,男人低沉的语调里透着冷意,“别让他们发现。”
老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是。”
出租车开了没多久,在一家叫做“dear”的酒吧门口停下。
那个年轻男人先下车,撑开伞,护着裴言一起,双双走进了酒吧里。
身后的人一直不说话,老陈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垂下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更低一些。
裴言和他那个叫“夏淼”的朋友早已进去了酒吧,沈霆冕却依旧看着那里,一动不动的。
哪怕他遏令自己理智,充斥着愤怒的大脑依旧会自发进行不该有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