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男人的衣摆,很小声,却很坚定地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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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小橘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能把小猫咪接回去,还是要看小猫咪自己的恢复情况。
不过医生笑着表示,小橘求生欲很强烈,而且看得出来一直被养得很好,是个很健壮活泼,身体素质很好的小猫崽,应该不会让他们等很久的。
两人到家已经下半夜了。
裴言来回折腾了一整天,已经很疲了。
但他的精神还是很好,浅色的眼眸亮亮的,丝毫睡意都没有。
“想不想吃点东西?”
沈霆冕:“你想吃什么?”他说着,拿起手机。
裴言:“别找人送,家里有。”
“家”这个字从裴言漂亮的红唇里吐出来,配合他柔和的声线,让沈霆冕无比愉悦。
“有什么?”于是他问。
裴言转身,走到冰箱前,然后侧身拉开门:“昨天那些,我们不是没吃嘛,我后面都把它们收到冰箱里了。热一下吃,应该是没问题的。”
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到厨房的中岛上后,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是沈霆冕啊。
这人会不会不吃这些隔夜的食物?毕竟人家是叼着金汤匙出身的超级富二代,说不定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隔夜的菜。
“我来。”
男人却神色如常地解开手表,放到岛台上,然后走过来接过了裴言手里的便当盒子。
裴言:“你在国外,也会做这些吗?”
“如果你是指打扫清洗的话,不会。”沈霆冕利落地将包装盒里的虾饺放到盘子中,回头看了他一眼,“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每天来的话,就要麻烦你了。”
虽然知道沈霆冕这只是客套的说一句,而且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裴言还是忍不住思绪乱飞了一阵。
他呆呆站在那,也不说话。
沈霆冕“啧”了一声:“我不是说打扫,这些管家会固定时间过来弄的,我是说……做饭什么的。”
沈霆冕转身过来,修长的身体半靠在岛台上。
他手里端着装满了食物的盘子,晃了晃,修长的手指显得分外有力:“我只会简单的加热,不过€€€€”
他很认真地说,“我可以负责洗碗。”
男人的黑眸仿佛有一种魔力,当与之对望的时候,藏在里面的旋涡能把人吸进去。
以前视频的时候,裴言就感受深刻。
眼下人就站在眼前,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裴言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做饭……也一般,你可能会不喜欢€€€€”
话音刚落,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随之跳出“裴时寓”三个字。
裴言抓起手机:“我先去接个电话。”
沈霆冕转过身,继续:“嗯。”
裴言走到客厅那一侧,按下接听键。
刚才回家的时候裴时寓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睡了没,他顺手回复了,问他怎么这个点也还不睡。
裴时寓先是回了“没事”,结果这会儿憋不住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一接通,立刻传来裴时寓闷闷的声音:“我睡不着。”
裴言:“有心事?”
裴时寓:“很大很大的心事。”
裴言弯了弯唇,在沙发上坐下,很顺手地,将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抱枕抱到了怀里:“要聊聊吗?”
电话那头先是默了默,接着是一阵€€€€的声音,然后裴时寓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啊我好烦啊,为什么出门旅游,都能遇到那个冷脸怪!”
“冷脸怪?”
裴时寓没好气地说:“就是那个沈樾!”
裴言:“……还挺巧。”
裴时寓:“巧什么巧,老爸说他只有一个人,怪可怜的非要把他捎上。而且你知道吗,他在咱爸面前一副好孩子的样子,还跟爸聊我学校里的事情,说我在学校和哪个女孩子要好!”
裴言:“……挺好。”
裴时寓不满:“哥,你这是安慰我的态度吗?”
裴言往后瞥了一眼,男人已经将所有的食物都摆好,放到了蒸箱中。
他站在一堆厨具之间,莫名,就多了几分烟火气。
裴言收回视线,搂着怀里的枕头,语调软中带沉:“可是爸很开心吧,有人跟他聊一些你学校里的事情。他一直都很遗憾没办法陪伴我们的学生时代,也对我们的校园生活很好奇,所以你加油……忍一忍?”
裴时寓沉默了。
片刻后,他焉焉地说:“行了我知道了。”
裴言弯起唇角:“而且,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沈樾不是么?要是你真不喜欢他,应该当天就和他打一架把他赶走了吧?”
裴时寓:“你再说我要挂电话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
裴言坐在沙发里,露出大半个侧脸,怀里抱着抱枕。
大概是刚开始知道他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沈霆冕很自然地把人当成小朋友一样。
但其实,裴言也是别人的哥哥,会安慰自己的弟弟。
说到开心的时候,眼尾弯起来。
随之,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像是夏夜里的浅浅涟漪,一点一点荡进人心里。
沈霆冕喉结滚了滚。
他还是觉得裴言很小,需要好好去爱护,但某些时刻又觉得这家伙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天真又成熟,脆弱又坚强。
这些完全相悖的特质,却奇异地在裴言身上完美融合了。
让人想要走过去,狠狠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裴言这一通电话到了尾声。
挂断电话之前,他又叮嘱裴时寓:
“在外注意点,提醒老爸记得吃药。”
“不管怎么样,和沈樾客气点。”
“挂了。”
裴言挂断电话,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浅色的眼眸里还带着未退的兴奋。
“我弟说在外面旅游遇到了你弟。”
沈霆冕:“……这么巧?”怪不得他刚才听到裴言提“沈樾”,还以为是听错了。
裴言:“他刚才这么说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
裴言眉眼弯弯的,漂亮的浅色眼眸在光下绽放着柔和动人的光彩。
沈霆冕心头一动:“你说,他们算不算我们的媒人?”
裴言:“……”哥,你这样子的话我没办法接啊!
裴言把手机放到桌上,试图转移话题:“我去看看€€€€”
男人突然俯身过来。
两人隔着一个半个岛台的距离,但男人身长手长,很容易就碰到了他放在台面的手。
裴言指尖动了一下,没有移开。
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裴言没有躲避,给了沈霆冕继续的理由。
他长指攀爬往前,捏住了裴言的一根手指,大拇指轻轻刮过裴言柔-软的手指指腹,然后抬起头来:“裴言,你能接受什么样的接触,现在,先告诉我,我不想给你留不好的阴影。”
手指被人这么捏着,那些习惯的不适从脚底升起。
但并没有到不可以忍耐的程度。
裴言看着他,小声说:“这样还行。”
沈霆冕伸过来另一只手,更多的手指被他笼在掌心里,他黑眸灼灼:“这样呢?”
裴言已经很想把手缩回来了。
其实和人简单握个手,递一些东西什么的,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接受。
裴言讨厌的,一直都是自己被人潮包裹,完全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但是沈霆冕这样子的握法,是他以前没经历过的。
裴言在心里告诉自己,没问题,沈霆冕也是为了帮他。这么想着,裴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维持正常:“可以。”
沈霆冕“嗯”了一声,那原先笼着他的手换了个位置,然后张开五指,一点一点卡进他的指缝里,黑眸抬起:“这样呢?”
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没有任何暧-昧,仿佛真的只是问他“这样可不可以”。
裴言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狂叫“不可以了”。
每一根与对方完全相贴的手指之间,那些细小的神经经络里面,血液在快速流转着,越来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