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该叫你什么？”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aka超人把摄像机举高了一点，他们前后左右都是人，根本避不开，“你怎么会是这副打扮？”
“这样方便点，不会引人瞩目。你可以叫我鹰枭，我觉得还算好记。”迪克在穿着制服时夜翼标志的大致位置比划了一下，“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这次宴会不能有记者采访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喧哗声，是宴会的主人公终于从正门走进来了。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材尽量变得扁平一点，从几个人中间挤过去站到迪克右前方。他像狮子王里狒狒长老托着辛巴那样高举摄像机，同时回答迪克：“理论上是的，所以我这次代表的不是星球日报€€€€超人和神奇女侠委托克拉克€€肯特来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这么说你明白吗？”
“呃。”迪克说，“明白是明白了。你们关于，”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这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没有。露易丝现在每天都在练瑜伽，我们请教了几位喜马拉雅山脉上的法师，他们都说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保持心平气静，等待大脑自我消化适应。”夜枭经过他们前方，克拉克按了几下快门，“我和戴安娜倒是没有影响日常生活，只要不和夜枭离得太……”
人群中的猫头鹰忽然回头。
迪克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道旋风。他抹了把脸把差点歪掉的面具戴正，发现克拉克眨眼功夫跑到承重柱后面€€€€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此刻克拉克€€肯特在视觉效果上显得比超人的钢铁之躯矮了不少。
“……近。”上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这才姗姗来迟。
迪克走过去，充满同情地说：“我就基本没受影响。”
克拉克：“真的吗，鹰枭？”
“……”
“终极人的思维可能会让超人出现失误。”克拉克小声说，“而你知道一个氪星人出现失误后果有多严重。我想在彻底习惯之前，我最好都别和托马斯见面，有机会的话代我向他道歉，谢谢。”
“那为什么是你过来，不是戴安娜？或者你们可以拜托别人帮忙。”
“戴安娜也在。”克拉克道，“最近神奇女侠回去天堂岛住了几天，据说那的环境有助于肃清她头脑中某些不太正直的想法。然后她认为自己的调整效果还算明显，就想趁着今天晚上来实践一下。”
问题在于说到底你们两个来一个人就足够了，朋友之间拍照留念这种事怎么说也不算技术活。
但迪克转念一想，别人问他为什么站在这，夜翼很难给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要是去问蝙蝠侠，他恐怕也不能说出所以然来。
迪克就很识趣地不再问了。他换了个话题：“女侠在哪呢？”
宴会场地又响起音乐声，哥谭市政府请了当地有名的乐团，穿着燕尾服的指挥家站在台上比了个起手的动作。
有人凑上去祝酒顺便谈生意，夜枭往旁边的休息室里走去，克拉克稍微放松了点，四处寻找神奇女侠：“之前她说需要去盥洗室补妆，我又急着拍照，我们两个就分开了，但她应该还在礼堂里面……”他拍拍迪克的手臂，“你看餐桌那边的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迪克目瞪口呆：“那是戴安娜？”
“是，我不会认错的。”
“她今晚简直艳光四射。”迪克说，“唯一的问题是我没见过这张脸。她怎么办到的？”
克拉克：“魔法，加上点化妆效果，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
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音乐声暂停。
哥谭新任市长出席发表了一番致辞，说得底下人群昏昏欲睡。他念完稿，轮到军方发言人，凯恩上校表情严肃地说了两句话就走下台，指挥一群人保护市长离开。
在这两位之后，夜枭登台拿手€€抵着香槟的瓶颈按动扳机，液体喷涌出的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他用不激烈、但足够清晰的音量说道：“cheers。”
利爪递给他的是一瓶粉红香槟葡萄酒。
瑰丽的红色酒液落在雪白的绒布上，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和压迫力。因此等枪声消弭又过了几秒钟后，底下的人才反应过来，跟着高声喊道：“cheers！！”
“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应付。也许是喝多了酒，耐心下降。”戴安娜穿过喧嚣的人群，靠近克拉克与迪克，“我听见有几个在当初的猫头鹰法庭清缴时活下来的贵族说夜枭是个彻头彻尾的野蛮人，这些人绝对料不到他姓韦恩。”
迪克摇头：“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想想这栋房子里现在停着多少猫头鹰的耳目。”
神奇女侠开玩笑说：“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我……别在意我。”迪克含糊地略过不答，“我听利爪说，本来是有个由市长参与的、真正的‘加冕’过程，但除了市政厅的人，连市长本人都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最后就放任夜枭自由发挥了。意大利那边的风格近几年也很多样，比较有名的是一个年轻的继承人把加冕礼堂布置成蹦迪舞厅。”
“看来你和利爪的关系也不错。”
“都说了别在意我。”
再过半个多小时，几个人凑在一张桌上吃东西时，托马斯终于挪出空闲来见见自己的老熟人。
戴安娜不自觉地移开目光。克拉克又想原地起立离开这里，蝙蝠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你得克服，超人不能再多出一个弱点。”
“……”
这不是弱点！这是譬如说想不想吃秋葵或者欧芹的问题！
托马斯假装没看见：“你们在这太显眼了，换个地方，跟我来。”
他径直走向守在一处走廊口的凯恩上校。
凯恩上校闻声抬头：“你们要做什么？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别给我添麻烦。”
“你今天晚上很忙？”托马斯问。
“还行。”凯恩上校抱起手臂，“抓到了三个小偷小摸的贼、和一个身上绑着炸弹的恐怖分子。市长离开之后我还能省点心，免得再重现前几个月的混乱景象。说回正题吧，你要去哪，夜枭？还有你身后这几位，我不管他们都是什么人，只要看到政府递出的邀请函。”
蝙蝠侠：“我也需要？”
凯恩上校看着自己的外甥，没好气道：“……你就算了，剩下的人呢？”
超人和神奇女侠互相对视一眼：“我们的邀请函是直接发给联盟的。”
凯恩上校蓦地皱眉，就看见克拉克双眼发红、同时喷出一股结了霜的冷空气，戴安娜则撩开一小半裙摆给他看绑在腿上的真言套索。
“……”
上校特地认真回想了一下，今天是夜枭的加冕仪式，不是正联的团队建设吧？
他缓缓看向最后一个人。
迪克已经开始觉得对不起蝙蝠女侠的爸爸了：“不好意思，我也没有邀请函，我是跟着利爪进来的。”
“夜枭。”凯恩上校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我希望你能理解这场宴会有多重要。如果你一定要让人拉着不明不白的闲杂人等进到中央大酒店的正门来，就提前和你见到的任何一个军方人员打声招呼，这点很难做到吗？”
“迪克不是外人。”托马斯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我们最初谈合作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态度，上校。我自认为我们的交流从始至终都很和平，是什么让你今天有了这么大的火气？”
是工作。
是资本主义。
是傻逼哥谭政府。
凯恩上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伙伴’，我再向你透个底€€€€刚才市长被自己的保镖袭击了，我的情绪有些紧张……等一下，你刚才叫这个人什么？”
“迪克，迪克€€格雷森。”托马斯随口道，“你应该认得。”
上校眨了眨眼睛。
已知迪克€€格雷森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
又已知他是夜翼。
再已知迪克€€格雷森现在带着利爪面具。
推断一：夜枭知道夜翼的身份。
推断二：除非夜枭脑子进水，他总能猜到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身份危机？
“雅各布舅舅。”蝙蝠侠开口，低声道，“我们进去再说。”
凯恩上校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起来了。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女儿凯特€€凯恩在他提到去拜访韦恩庄园时的怪异表情，不由得喃喃道：“不会是我想的……不至于是那样吧？”
休息室里没人，所有人都显得轻松许多。凯恩上校不知为何感受到了格格不入的气息：不是因为别人有意排斥他，而是明显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熟悉彼此，除了他自己。
可是正联和夜翼互相信任也就罢了，这里面有夜枭什么事？
他是不是一不小心错过了三十万字的剧情？
“……我和蝙蝠女侠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来告诉你这件事。”蝙蝠侠斟酌着说道，“在此之前，一方面我们需要确保夜枭值得信任。”他说这话的时候凯恩上校注意到夜枭似有若无地轻哼了一声，“另一方面托马斯也需要时间来重新认识自己的亲人。”
“我不认为今天是个好时机。”托马斯接过话头，“不过我受到的教训是最好的机会永远在现在，所以布鲁斯向我提出这个建议时我答应了他。他向我担保您值得信任，雅各布舅舅。因此我们合作归合作，家庭关系归家庭关系，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凯恩上校深呼吸。
他手移向西装内侧，这是个掏枪的姿势，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夜枭都没有警戒。上校顺利把武器□□、弹出弹夹，而后将变成空壳的废铁扔到桌上，自己则顺势靠住椅背。
“好了，我现在手无寸铁，身陷敌营。”他干巴巴地说，“谁来可怜一下我、为我从头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2章 番外
事后凯恩上校把自己女儿连带着两个外甥明里暗里分别骂了一顿。作为一个行事偶尔可以不那么讲究过程正义的军官，他的侧重点不在于夜枭的超级反派身份，而在于蝙蝠侠和夜枭两个人居然都姓韦恩上面。
假设身份暴露了大众舆论怎么控制？谁来给受到牵连的多方势力买单？
这两位任何一个人单独脱掉马甲，事情都勉强能算是有斡旋的余地。但要是同时被外人发现，其严重程度可以说是一场对黑白两道稳定程度的巨大打击。
目前无论是国际局势还是国内风向，都不允许发生这种牵扯深远的重大事件。
蝙蝠女侠：“所以我们才瞒着你。”
凯恩上校：“……”
习惯了被女儿背刺的日常，也无法说服凯特€€凯恩不再做蝙蝠女侠，他慢慢接受了‘哥谭南北战争是韦恩内战’这一事实，甚至有心情开个玩笑：“就算你告诉我阿法纳西耶夫同样姓韦恩，我都不会太过惊讶了。”
蝙蝠女侠：“……”
凯恩上校：“？”
为了不让蝙蝠家族及猫头鹰军团这复杂的生态环境被普通人知晓，雅各布€€凯恩上校做好了令这个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准备。然而没过多久，正义联盟就遇到了新的危机。
布鲁斯三天前与一个从地下实验室里冒出来的怪物战斗时受了不轻的伤，因为骨裂和轻度脑震荡被莱斯利€€汤普金斯医生按在床上要求静养。
但眼看圣诞节前多事之秋，世界各地的超级反派活像在年前赶业绩，需要蝙蝠侠出面的场合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布鲁斯坚持带伤上阵，托马斯把他按回去：“你可以躺在床上处理正联的工作，夜巡就交给我。”
除了蝙蝠侠本人，托马斯、管家、狗和农场里的牛经过票决，都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回托马斯甚至搞到了更加合身的蝙蝠制服。他在哥谭北面游荡了两个晚上，没有任何一个被暴打的罪犯发现不对劲。
托马斯回家后对自己兄弟说：“你替我处理洲际酒店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夜枭最近变得有点像蝙蝠侠。”
他们也不是真的觉得蝙蝠侠在替夜枭的班，只是那种通过暴力手段使人付出代价并放弃与猫头鹰为敌的方式实在太过眼熟。
布鲁斯支起小桌板靠在床上打字回邮件，闻言扬起眉毛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满分十分的话，我愿意为布鲁斯€€韦恩版本的夜枭给出八分的好成绩。”托马斯举着咖啡杯坐在床旁边悠哉地说道，“不过我扮演的蝙蝠侠也许能得到满分，证明我了解你稍许超过你了解我。”
“……”
布鲁斯重新把头低下去：“不可能。”
“目前还没人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