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的合情合理,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没毛病才……怪!
喊一声,喜提一张卡。
江轻舟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卡,简直如坐针毡。
他不收还不行,因为这些卡都是他们代自家小叔(霍瑾瑜)给他赔礼道歉的“谢礼”,感谢他宽宏大量,不存芥蒂自家小叔莽撞无礼……之类的云云。
突然€€€€
在众多陌生的脸孔中冷不防看到一张熟面孔,江轻舟一秒站立起身,恭恭敬敬喊了声:“许、许教授好!”
许知清清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文质彬彬的温笑:“在霍家,你可以叫我小许。”
江轻舟:“……”辈分好乱。
霍正君跟着出声道:“小江,小许他是我的二女婿。你跟着瑾瑜喊我一声大哥,所以论辈分,你是应该喊他小许没错。”
江轻舟:“……”没错是没错,但问题是真的喊不出口。
他只是霍瑾瑜的同学,不是霍瑾瑜本人,霍瑾瑜的这些哥哥姐姐侄子侄女为什么都要挨个过来送个见面礼。
一个个看他的眼神也热情的过分。
“小江怎么顺口怎么喊,我们霍家没那么多规矩。”
霍老夫人一句话,缓解了江轻舟的尴尬,霍正君介绍霍家成员还在继续,介绍了子侄辈,后面还有孙子辈。
江轻舟的表情越来越微妙,在霍家,霍瑾瑜算是名副其实的爷爷辈,辈分真的高的吓人。
他这一圈喊下来,霍家四代人同堂,都快超三位数了。
其实,如果真的要具体算霍家人口,那么应该是五代同堂,不过第五代都还是十岁以下的小萝卜丁,这个点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睡下午觉,没有出来。
差不多认了一个脸熟后,霍正君摆了摆手,下面那些小辈自觉的很,一个个找这样那样的借口,然后齐刷刷散的干干净净。
江轻舟:“……”好像,他们真的都只是过来单纯的认识一下。
认识过了,人走了。
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下霍老夫人,还有霍瑾瑜的几个哥哥嫂嫂姐姐姐夫。
家庭医生也给他的手腕包扎好了,不仅用医用绷带给他手腕缠绕了一圈,还叮嘱他这两日双手不要拎重物,干重活。
江轻舟认真盯着他的手腕看了又看,似乎是不太确定什么,轻轻动了动他的手腕关节,再三确定他的手腕并没有一点问题,只是非常正常的青了红了一片。
所以,霍家的家庭医生为什么会给他的手包扎成重伤骨折的造型……?
不能理解。
就在江轻舟对着自己手腕认真出神,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客厅外面一阵风似的吹起来一个人影。
蓦地,江轻舟只感觉眼前一花,好像多了什么,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
……霍瑾瑜?
江轻舟讶然:“你怎么出来了?”前脚说要关到年底,后脚霍瑾瑜就从霍家祠堂出来。
不会是从什么地下密道里面偷跑出来的吧?
霍老夫人,也包括霍家几个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他们的面部表情显然比江轻舟还要惊讶,几乎都是不约而同跟着江轻舟的话,争先恐后出声。
“小弟,你不会是‘越狱’出来的吧?”
“趁着爸那边还没收到消息,你赶紧回去,要不今年过年你都要在祠堂苦哈哈一个人过。”
“快!赶紧回去再把自己关起来,妈和我们这里,肯定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对对对……小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晚上等爸睡着了,二哥再给你把电脑送过去,你乖一点,听……”
“€€€€老子是正大光明从祠堂走出来的。”
霍瑾瑜回头刚吼了句,只顾前不顾后,后脑勺又挨了下,巴掌不重,是霍老夫人拍的。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那是你哥。成天老子老子,像什么样。”
“你看看人家小江,从来都不会开口说粗话。”
霍家人齐齐点头,赞同。
小江这孩子一看就是那种满腹书香气的好孩子,长得好,懂事又乖巧。
霍瑾瑜眼睛扫了一圈,眉尾倏而上挑,拖着腔先前喊了声“妈”,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甩锅,慢悠悠吐字道:“爸也成天老子老子,我是跟他学的。”
霍老夫人:“……”这个老头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轻舟:“……”倒打一耙耍得贼溜,想来霍老爷子以前肯定也没少给霍瑾瑜背锅过。
霍家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好像仔细想一想,还真的是,亲爸(公公、岳父)有时候的确是老子老子不离口。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我也想学好,是爸没做好那个榜样。”
霍瑾瑜扯唇撇了撇,语气乍听着给人的感觉还挺委屈的,可从他那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像一记回旋刀,眨个眼又给他亲爸干净利落补了一刀。
从前,他可能还不屑于解释这些,但现在……表面上的绅士形象肯定要需要立起来。
总是爆粗口,会拉低他的格调。
慢步吞吞往这个赶,霍老爷子丝毫不知自己头顶上已经被亲儿子给扣上两顶黑锅。
“的确是你爸没给你做个好榜样。”霍老夫人这话一出,直接给霍老爷子头上那两顶黑锅扣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
江轻舟拿小眼神给在场的霍家人都人人有份扫描了一眼,他好像找出来霍瑾瑜为什么会长成今天这个造型的原因了。
霍瑾瑜在霍家,上有父母疼,下有哥哥姐姐宠,稳稳的团宠小宝贝。
呃……等一下,造型?
江轻舟望向霍瑾瑜那一头俨然和鸟窝没区别的头发,这是……又让造型师给他换的新发型吗?
妥妥一个,炸街显眼包。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霍瑾瑜头上的新造型上,小部分落在霍瑾瑜似乎有几分萎靡不振的表情上。
……这是怎么了?都被放出来怎么还垮着一张脸。
霍瑾瑜好像是在……看他的手?准确点形容,是盯着他的手腕。
一只手伸在半空中,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最后只敢轻轻用手指尖尖一点碰了碰绷带边缘,含糊轻声问了他一句。
“还疼不疼?”
霍瑾瑜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甩锅给他亲爸的那种底气十足,开口说话时的语气很轻,嗓音很虚。
他此时所有的心神,和专注力都集中到了江轻舟的手腕上,纤细的手腕,看起来柔若无骨,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折就会应声而断,没有缠绕绷带的地方,肤色白皙莹润犹如一块品相极佳的羊脂白玉,闪烁着自然的光泽度。
想起刚才在祠堂,他也只是匆匆一瞥,只瞥见江轻舟手腕上红一块青一块的痕迹,特别扎人眼球。
现在近距离看,伤口被绷带缠了起来,他也看不见。
倏地,霍瑾瑜又想起来他给江轻舟从图书馆扯出去,江轻舟好像是说过手疼,只是那个时候他的怒火已经燃烧了理智,完全没有想到他的力道会对江轻舟造成伤害。
还有上上次,也是因为他怒气上头,没控制住力道,结果给江轻舟推到了墙上,后背被撞出一大片擦伤。
霍瑾瑜烦躁地又抓了抓头发,让本来就已经像鸟窝一样发型,更加惨不忍睹。
江轻舟眨了眨眼,弄了半天霍瑾瑜的新发型是自己造出来的,盯着他的手,又问他还疼不疼,这个反应是在……自责吗?
“没事,已经一点感觉也没有。”江轻舟灵活动了动手腕给霍瑾瑜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的体质就是这样,皮肤毛细血管壁比较薄弱,真的和霍瑾瑜没什么关系,只一点小小的磕伤碰伤都会在身上留下很显眼的痕迹。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嗯?”江轻舟眸光怪异地瞟了眼神色严肃,仿佛在郑重承诺什么的霍瑾瑜,迟疑了两秒,点头道,“我信你。”
听到江轻舟说信他,霍瑾瑜一秒嘿嘿嘿嘿~给他亲妈和几个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都没眼去看,背对着霍瑾瑜,各自交换了几个眼神后,先后不约而同点头。
看来,小弟这是开窍了,这是一个好的发展。
临近太阳下山,江轻舟在霍家吃了一顿堪称帝王宴级别的晚餐,可以说是终身难忘。
晚餐结束之后,由霍瑾瑜当仁不让送他回家,而且把他送回家后,他自己也不走了,借口是€€€€
“你今天手不方便,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的手没事,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江轻舟拒绝了霍瑾瑜留宿的要求,并不是很想重复那天同睡一张床的尴尬经历。
当然,话不能这样说,像模像样的拒绝借口还是要有一个。
“你留下,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大少从来都是属于被照顾的那类人,所以霍瑾瑜的照顾,礼貌性听听就好。
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不会,我可以学。”
霍瑾瑜说着进屋,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轻舟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海盛军的影子。
溜得好快。
“留下也可以,不过晚上各睡一边,你不许再抱着我睡觉。”
“咚”一声巨响。
江轻舟和霍瑾瑜同步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江月红满脸的不知所措和震惊愕然:“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偷听,我、我……”
霍瑾瑜挑了挑眉,没出声。江轻舟回想他刚才脱口那句非常令人产生遐想的话,脸上不可避免染上海棠花色。
飞快解释道:“月红姐,你误会了。霍瑾瑜他睡觉习惯抱着抱枕才能睡着,我这边没有抱枕,所以他才会拿我当抱枕,抱着睡。”
“……啊……”江月红呆了一会,原来是她误会了。
舟舟只是被当成了抱枕,抱着睡觉,不是她想的那样。
一颗狂跳不安的心逐渐落回原位,江月红赶紧给地下摔得满地滚的水果捡起来,拿去厨房洗了洗,随后重新端了一盘新洗干净的水果去了客厅。
她出来时,正好看见霍瑾瑜给舟舟拿了一个很好看的木头盒子。
“你的东西,收好了。”
江轻舟瞅着被塞到他手里的黄花梨木木匣子,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给又塞回霍瑾瑜手里:“这些我不能要,你下周回去帮我转还给他们。”
“给你了,就是你的。”霍瑾瑜又给木匣子塞回去,“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拿回去还不给他们笑话死。”
“怎么可能不贵重……”江轻舟忍不住拉高音调,“卡里面都是钱,无功不受禄,这些钱和卡我都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