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越默不作声,看起来不想听话,他也没有逼迫,转而问道:“你现在能出国吗?”
白越:“能,你在哪儿?”
温童实话实说:“大溪地,波拉波拉岛。”
白越:“好,我去订机票。”
“别,”温童立马拦住他,继续说,“现在不是时机。”
白越掀起眼皮看他。
温童:“谢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疯。”
“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放过我。”
白越眼睫一颤,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假死?”
“对。”温童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白越。”
少年清亮的嗓音通过耳机钻入耳里,像是伏在他肩上说似的,白越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应道:“好。”
“你想怎么做?”
温童微微一怔,他其实还准备了劝说的词,结果白越……还挺听话的。
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陆匪在桐城。”
“你想办法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让他过来。”
听到陆匪二字,白越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为什么要告诉陆匪?”
“他不知道你还活着,不需要他。”
温童解释:“他能做转移谢由的注意力。”
白越立即说:“我也能。”
温童:“……”
这有什么好争的?
他沉默片刻,对白越说:“因为你要和我一起被他绑架。”
白越目光一顿。
温童弯了弯眼睛,笑眯眯地说:“谢由当初为了除掉你和陆匪,让我被绑架。”
“我要让他重新体验一下这个滋味。”
“不过这一次,我会死。”
白越纠正道:“假死。”
温童笑笑,没有说话。
白越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他明白温童准备把陆匪当枪使,既能让陆匪悔不终生,又能让谢由自责一辈子。
一石二鸟。
近乎完美的计划。
他缓缓说:“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温童点点头,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
他看了眼时间,这通电话打的有点久了。
他对白越说:“一定要尽快,否则谢由又会发现我不对劲。”
“先不说了,这手机号不是我的。”
“我住在四季酒店。”
“你之后想办法联系我。”
“好。”
白越应了声,看着屏幕上少年€€丽的面庞卡顿、消失。
手机屏幕渐渐变黑,映出他自己的脸。
半晌,他才抬手摘下耳机,偏头看向Amora,简明扼要地告知少年的假死计划。
Amora:“我现在去安排。”
白越放下手机,指尖轻点屏幕:“童童的计划几乎完美。”
Amora附和道:“温先生很聪明。”
“是,”白越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也有义务帮童童,让这计划变得十全十美。”
Amora眼皮一跳。
“被绑架后,陆匪罪责难逃,至于谢由……”
白越顿了顿,眼里萦绕着扭曲阴冷的杀意,浓稠到近乎实质:“他和陆匪恩怨纠葛多年,陆匪乘机杀了谢由。”
“也在情理之中。”
…………
桐城€€酒店
“三爷,事情有点麻烦。”
青脸挂掉电话,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陆匪。
他歪坐在沙发里,神情冷漠,胡子拉碴,一副颓废不堪的模样。
“我们几个现在都被限制离境了。”
“律师说情况对我们不利,大概率无法胜诉。”
话音落地,陆匪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见状,青脸叹了口气,不再和他说正事:“蛇一和强吉在楼下餐厅吃饭。”
“让我们可以过去了。”
陆匪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没胃口。”
青脸:“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两天?”陆匪恍了恍神,喃喃道,“已经两天啊。”
青脸刚想应声,听见他哑着嗓子说:“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乖宝两天没吃饭都晕了。”
和少年相处的短暂时光清晰地在脑海里回闪,陆匪闭了闭眼,低下头,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围巾被他的呼吸沁热,像是少年鲜活温热的体温。
见状,青脸叹了口气:“三爷,好歹去吃一点,明天我们要见律师。”
“您想让谢由如愿以偿吗?”
听到谢由二字,陆匪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青脸看他对谢由两个字有反应,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
陆匪黑着脸,起身大步离开房间,走向电梯。
酒店餐厅是对外开放的,傍晚饭点,用餐的客人很多,几乎没有空桌。
陆匪穿着酒店的浴袍,脖子上还围着条大红围巾,不伦不类的打扮引得不少客人侧目。
他毫不在意周围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向强吉和蛇一所在的包厢。
路过其中一间敞着着门的包厢,他随意地瞥了眼,脚步猛地顿住。
包厢里有个熟悉的男人,白越。
他似乎正在应酬,端着酒杯向一个中年男人敬酒,冷淡的面庞多了几分虚伪的温和。
陆匪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一圈,在要被对方察觉到的前一秒,拉着青脸离开。
走进包厢,关上门后,青脸才忍不住问道:“白越怎么在这里?”
“白越?”强吉抬头看他们,追问道,“他也在这间餐厅?”
青脸:“对,离我们这里不远。”
强吉想了想:“可能是为了公司的事应酬吧。”
“谢由搞他搞得还挺狠。”
“不对。”
“怎么不对?”强吉看着青脸,下一秒,才意识到不对两个字不是青脸说的。
是陆匪说的。
他好奇地问:“那还能是为了啥?”
陆匪半阖着眸子,缓缓说:“我是说,白越的状态不对。”
“他看起来……”他顿了顿,回忆白越刚才的状态,微微皱眉,“很精神。”
精神到能虚假的应酬。
蛇一插嘴道:“您这状态,当然看谁都精神。”
陆匪不在意他话里的讥讽,继续说:“白越的状态和在美国的时候不一样。”
“像是从一个机器人又变回了人。”
嗅到空中淡淡的烟味,他扫视一圈,目光在蛇一指间的香烟上顿了顿,挥手一拍:“抽你妈的烟。”
“蛇一,我问你。”
“乖宝的墓里有什么?”
蛇一捡烟的动作顿住,指尖颤了颤,似是明白了什么:“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