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童心底震惊咋舌,感觉自己长知识见世面了,另一方面愈发担忧。
这次游轮庆生的寿星肯定有钱有势,那么敢在生日当天搞垮寿星的陆匪呢?
温童眼睫颤了颤,无意识地揪紧衣角,不敢再想下去。
游轮入口处有专人负责核对邀请函,工作人员在看到陆匪脸的刹那,脸上笑容一僵,立马低下头,不敢直视,连邀请函都没问,直接让他们进去。
晚上十点,夜生活刚刚开始,游轮内部富丽堂皇,觥筹交错。
游轮上的侍者、服务人员不会直视贵客的脸,但其他客人之间门会相互打量,某些认识陆匪的人好奇地打量起他身旁的少年。
只穿着身简单的T恤短裤,勾勒出干净年轻的气质,清澈漆黑的眼眸带着点懵,他像是一幅被保护的一尘不染的水墨画,被坏心眼的主人带到宴厅炫耀。
有人忌惮主人的权威不敢靠近细看,有人按捺不住心底的骚动,拿着酒杯上前。
“爷,我叫陈晨,是金叔的侄子。”一个黑眼圈浓重的年轻男人走到陆匪面前。
听到是陈金的侄子,陆匪脚步微顿,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过那杯酒,只是应了声。
陈晨识时务,笑了笑收回酒杯,又看向他身旁的温童身上:“我眼拙,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少爷?”
陆匪:“我家的。”
陈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说:“金叔和银叔在四楼,需要我带您上去么?”
陆匪:“不用。”
“好的,”陈晨笑了笑,点头道,“爷慢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人身影,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温童漂亮干净的侧脸上。
在这种玩乐性质的聚会上,不介绍带来的伴,意味着这只是个小情人,小玩意儿。
如果带那少年来的是别人,陈晨肯定直接开口讨要了,偏偏是阴晴不定的煞神陆爷。
可惜了,陈晨啧了声,收回视线,用力地掐了把女伴的屁股。
…………
温童跟着陆匪在宴厅里逛了一圈,发现大多数男人身旁都带着女伴,搂得搂,牵得牵。
感受到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他脚步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走在陆匪旁边,一直被人当成是陆匪的“女伴”。
温童的脸色难看起来:“你故意的。”
陆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懒懒散散地说:“以后会有很多这种场合,乖宝应该学着适应。”
温童咬了咬牙。
陆匪又说:“当然,如果乖宝真的无法适应,我也会不会勉强。”
“就是以后只能乖乖呆在家里等老公回去了。”
温童后槽牙咬的更紧了,狗屁以后。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在这种时候惹陆匪盯得自己更紧,只好压抑怒气:“我要洗澡。”
“踢完球出了一身汗。”
陆匪见他脸色不好看,没有强迫他继续待在这儿,应道:“好,先回房间门,让乖宝缓一缓。”
他也不再在大庭广众下牵着温童的手,只是让人跟在自己身边。
温童跟在他屁股后面,牢牢记住每一条路线。
游艇很大,共有八层,陆匪的房间门在顶层,占地面积极大,与其说是个房间门,不如说一整个套间门,甚至落地窗外还有个私人泳池。
陆匪指了指浴室,对他说:“浴室,乖宝先洗澡了。”
“没衣服。”温童没动,洗澡本来就是个借口。
陆匪:“衣柜里有浴袍。”
温童:“不要。”
陆匪挑了下眉:“你可以先洗,蛇一去买了,应该快回来了。”
温童今天压根儿就没打算洗澡,准备臭一臭熏人,听陆匪这么说,便开口道:“我等他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门外响起青脸的声音:“爷。”
“进来。”
温童抬头看了眼,门外站着不只是青脸,还有之前在书房看到过的黄毛刀疤等等,至少有五个人。
青脸拿着份文件夹进屋,放到桌上。
他瞥了眼温童,委婉地说:“上次吩咐要查的东西查清楚了。”
陆匪接过文件,是谢由和温童的恋情史,以及谢由和白越的关系。
这次调查的比之前更仔细,还询问了很多温童和谢由的高中、大学同学。
陆匪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温童初的时候父母车祸身亡,由于未成年需要监护人,暂时搬到了一个远方亲戚家里,和谢由成了对门邻居。
两人因此认识,高中又恰好同校同班,关系自然而然的亲近,于是年来一直形影不离。
这些事陆匪知道,令他有些诧异地是,温童的几个高中同学斩钉截铁地说,温童高中的时候是个直男,虽然没和女生谈过恋爱,但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温童大二的时候和谢由在一起,高中同学们很惊讶,又觉得有点合理,毕竟温童和谢由的关系实在太好了。
两人成为情侣没有高调的表白仪式,是在大二的某一天,有人向谢由表白,谢由顺势说了他已经和温童在一起了。
在此之前,两人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gay的倾向。
陆匪眯起眸子,指节有节奏地轻叩桌面。
在温童发呆的时候,他倏地开口:“乖宝以前不是gay吗?”
温童下意识地说:“不是……”
陆匪又问:“那乖宝为什么会和谢由在一起?”
他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漆黑狭长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少年,锐利得似能洞悉一切。
温童被看得眼睫一颤,猜到青脸送来的文件肯定和自己有关。
他垂着眼睛,含糊地说:“就、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他和谢由假装恋爱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陆匪不可能查到。
陆匪:“怎么个自然而然法?”
温童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自然,眼底尽是探究,没有有发疯的迹象,慢吞吞地说:“就……孤男寡男,天雷勾动地火……”
“就在一起了。”
陆匪顺势问下去:“所以是乖宝追的谢由?”
温童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当时和谢由讨论过,当时讨论出的结果就是他追谢由。
这样的话谢由以后和他“分手”更顺理成章,也不会对和白越在一起有影响。
陆匪看着他笃定的小表情,眼神闪了闪,目光落在纸上的某一行字上。
【谢由多次在朋友同事面前承认,是他追的温童。】
抓到一个漏洞,他指尖顿了顿,是翻到下一页,又问:“那乖宝知道谢由喜欢白越么?”
温童张了张嘴,想起自己被绑架时说过的话,眼神闪躲:“现在知道了。”
陆匪:“知道谢由为什么会喜欢白越么?”
温童愣了愣,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
他不清楚主角攻受的剧情线,谢由也没有告诉过他。
温童看着陆匪手里的文件,有些好奇:“为什么啊?”
陆匪笑眯眯地吐出个字:“不知道。”
温童:“……”
他以为陆匪故意不告诉他,撇撇嘴没问下去。
其实陆匪说的是实话。
手下的人没有调查出谢由为什么会喜欢白越。
只查到是在谢由大一的时候,桐城大学传出了他苦恋白越多年的谣言。
此前,谢由和白越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人知道谣言是怎么诞生的。
到了大二,谢由官宣和温童的恋情后,他和白越的谣言不仅没有销声匿迹,反而越演越烈。
陆匪手指顿住,看出了不对劲。
谢由明显对白越不感兴趣,而且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放任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谣言。
除非,谣言有用。
比如骗他,利用白越护住温童。
再比如……利用这谣言哄骗温童。
想到少年青涩的反应,陆匪闪过一个荒唐又令人兴奋的念头。
他缓慢地开口:“温童。”
温童愣了下,这段时间门陆匪一直一口一句乖宝,几乎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他有些紧张地抬眼,看向陆匪。
陆匪舌尖抵着牙关,缓缓问:“你爱谢由吗?”
温童犹豫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
陆匪注视着那干净剔透似玻璃珠的眼睛,眼底没有情愫。
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凌厉的眉眼缓缓舒展,薄唇轻扯,漫不经心地笑了:“乖宝,你不爱他。”
温童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反驳他,哦了声:“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