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就好像是生怕李学文气不死一样,明知道李学文现在很生气,还火上浇油道:“不管我和谁处对象,都是我自己的事,和其他人没关系。”
“我是你老子,别人管不了你,难道我这个当爹的也管不了吗?”
这么不要脸的话,直接就让元青给气笑了。
“爸,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我愿意叫你一声爸,但是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这个当爹的,有尽到自己当爹的义务和责任吗?自从你再婚后,你管过我的吗?毫不客气地说,我能有今天,一靠奶奶,二靠我自己,和你这个当爹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当初,你为了你的新家庭,放弃了我这个儿子,以后,也请你少来管我的事。”
元青的话太不客气,李学文闻言,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整个人又是难堪又是难过,其中还夹杂着少许的失落。
“行!我管不了你了,我去找你奶奶来管你。”
李学文被元青说得无地自容,红着眼眶,灰溜溜地走了。
没多久,任渊推门进来,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元青的表情,一边试探着开口问道:“我刚才看到李叔叔了,他来找你干什么?”
任渊来找元青时,正好撞上了李学文在元青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离开。
任渊想过去和李学文打招呼,还被李学文狠狠地瞪了一眼,搞得任渊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人给得罪了。
“他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元青自己都不相信。“一大早就着急忙慌地跑来,就是想质问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任渊吓了一跳,忍不住紧张起来。
“那你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李叔叔没生气吧?”
元青没好气地瞪了任渊一眼。“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你看他的样子,像是不生气吗?他还逼我和你分手,我没同意,他就生气了,直接伸手想扇我耳光,不过被我躲开了。”
听到元青说李学文想动手打他,任渊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元青挨了打,受了伤,直到元青说自己躲开了,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李叔叔那里,要不,我找个时间去和他聊聊。”
处对象,说到底也是他们俩个人的事,自己不能一直躲在元青身后,不管什么事,都让元青站到前面,一个人去面对和解决。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任渊就是太天真了,以为能靠着诚意打动李学文,让李学文接受他们俩个大男人处对象的事。殊不知,对李学文这么封建古板的人来说,只要任渊这个男儿媳妇出现在他的面前,都是对他一大打击,只会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大儿子到底有多离经叛道。
“我现在就担心,我爸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奶奶。”
在这个小世界,老太太是元青除了任渊之外唯二在乎的人,元青现在就担心,如果老太太没办法接受他和任渊处对象怎么办?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
不等元青把话说完,任渊就急不可耐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反正我不和你分手。”
元青哭笑不得。
“谁说要和你分手了,我只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我奶奶年纪大了,如果她老人家一时接受不了咱们俩的关系,逼我和你分开,你也不要着急,我不会对你始乱终弃的。”
任渊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狂喜。
“我记住了。”
还会记一辈子。
既然元青说了不会对自己始乱终弃,任渊就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当成了元青对自己的承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元青都别想扔下自己,或者是和自己分开。
“奶奶那里……”
元青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表情很是苦恼。
任渊见状,生怕元青想太多伤了神,赶紧找了个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了,元青,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之前被我们的人抓到,直接扭送警察局的那人,在派出所警察的审讯下招供了,承认了是受人指使,才会故意开车去撞王记者。据他交代,他在《明€€晨报》的报社附近守了小半个月,几乎摸清楚了王记者工作和生活的作息时间表,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
“那他说了是受什么人指使的吗?”
“说了,但是说得不清不楚的,只知道他是经人介绍,才接的这单私活,事前拿了二十万的定金,剩下三十万的尾款,要等到事成之后,对方确定王记者死亡后,才会支付。警方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去,抓到了一个专做中介生意的掮客,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不过警方也怀疑,王记者被□□这事,八成和槟榔食品行业协会脱不了关系,除了这些人,王记者也没有和其他人结过怨。”
“那个掮客口风这么紧?人都已经被抓进警察局了,还负隅顽抗,什么都不肯说吗?”
难道是有什么底气。
见元青确实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任渊想了想,好好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耐心地对元青解释道:“口风不紧可做不了这门生意,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可能严刑逼供,这种情况下,就算这个掮客睁着眼睛说瞎话,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警方也拿他没办法,但若是这个掮客扛不住警方给的压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那可就没人说得准了。”
仔细权衡过利弊之后,该怎么做,也就很清楚了。
只能说,这个掮客是个聪明人。
“那就拿这个掮客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办法当然有。”
至于该怎么做,任渊不方便和元青说,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阴谋手段,说出来,任渊都怕元青听了后,会脏了元青的耳朵。
“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等查出什么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元青点了点头,任渊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趁着今晚有时间,我还是回去见见奶奶吧。”
继续拖下去,事情也一直得不到解决。
早点和老太太说清楚,以后,才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好好过日子。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私心里,任渊当然是想陪着元青一起,但是理智又告诉他,没有自己这个外人在,他们祖孙俩应该更能好好沟通。
“不用了。”元青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任渊的好意。“我一个人能行。”
元青就担心老太太接受不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伤了任渊的心。
至于自己,他倒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是被老太太狠狠骂上一顿,如果老太太气不过,想要打他,他也不会闪躲和还手就是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没什么力气,就是气不过打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事。
“如果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元青点了点头,和任渊告别,然后才去见了老太太。
回到老宅,元青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收音机里传来了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老太太闭着眼坐在躺椅上,不知道是在听曲儿,还是在闭目养神。
“奶奶,我回来了……”
元青话音刚落,老太太就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笑意。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爷俩儿跟约好了一样,一前一后,都选择在同一天回来看我?”
真是稀奇。
得知李学文在自己回来之前就来过,元青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生怕李学文给老太太说了什么。
看出了元青的紧张,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语带惆怅地说道:“元青,你的事,你爸都已经和我说了……”
李学文来找老太太时,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戾气,一开口,就是责怪老太太没有把元青给教好,这才导致元青学坏,而且还死不悔改。
“妈,这次,你可一定不能再惯着元青了!他做出这样的丑事,别说我了,您也会跟着颜面无光!”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听着李学文的抱怨,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李学文怒气上头,口不择言地说道:“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和他妈就不该把这个逆子给生下来!”
老太太才生气了,不客气地打断道:“早知道如此?千金难买早知道,你现在再后悔也晚了。当初,你执意要和元青的妈妈离婚,你有考虑过元青的感受?你迫不及待地要和周水瑶再婚,又询问过元青的意见?你把周水瑶和前夫生的女儿养在身边,却把自己的亲儿子丢在我这里,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看上一眼,那时候,你还记得你有元青这么一个儿子?”
李学文被老太太问得哑口无言。
“你说元青是逆子,说我没有把他教好,可老祖宗都说了,父不慈,子不孝,你没养过这孩子,没有教导过他一天,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孩子不听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老太太早就已经看开了。“我是上了年纪,但我并不是老糊涂,你以为我不知道元青和任渊处对象的事吗?我知道,早在元青第一次带任渊回来看我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元青过得开心,不管他是一辈子不结婚生子,还是找一个男人处对象,我都不会妄加干涉。”
李学文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妈竟然和自己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
“妈,都说了这一次可不能再惯着元青了,您怎么……”
李学文根本就管不了元青,但是他知道,元青对老太太很孝顺,所以才想说服老太太,好通过老太太来拿捏元青。
老太太的心跟明镜一样,任凭李学文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愿意按照李学文的意思,好好管教元青。
最后,只会无能狂怒的李学文直接和老太太不欢而散。
临走前,还撂下了一句狠话。
“妈,您这么惯着元青,才是真的害了他,迟早有一天,您会后悔的。”
李学文气冲冲地来,又气急败坏地走了。
老太太躺回了躺椅上,在心里默默念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自寻烦恼。
“奶奶……”
“傻孩子,你不用紧张。”老太太站起身,努力伸手,摸了摸元青的脑袋,不疾不徐地说道:“奶奶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生苦短,不管再怎么算,也就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所以,奶奶不求你这辈子有什么大出息,只希望你这辈子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元青想过很多老太太得知自己和任渊关系不一般后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想到老太太会坦然接受。
或者说,元青不敢有这种奢望。
如今,奢望变成了现实。
元青人都傻了。
“奶奶,对不起……”
和任渊在一起,元青不后悔,但是因为自己执意要和任渊在一起,注定会让老太太的晚年过得不清净,少不了听别人的闲言碎语,这才是元青觉得对不起老太太的地方。
“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你和任渊在一起不开心吗?”
元青摇了摇头。
“既然你觉得开心,那就不需要向我道歉,只要你过得开心,奶奶就开心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身板早就不如年轻时那样挺拔,必须要元青配合着低头,才能像元青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揉元青的脑袋。
“下次有机会,带任渊一起回来看我吧。”
“嗯。”
如果让任渊知道,老太太没什么心里负担就接受了他这个男孙媳妇儿,肯定会高兴不已。
“上次你带任渊回来看我,他就提了不少东西,等你们走后,我才看到了那个大金镯子,沉甸甸的,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太贵重了,下次,你一定要和任渊说,不用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