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坐着仨人,速度不敢跑得太快,池野轻轻拧着车把:“行!”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佟怀青做了个深呼吸。
“其€€实不必说什么,才能离开我,起码那些经过属于我!”
还是那首《盛夏的果€€实》,还是同样的难听。
池野没扭头,声音很大:“你能换个词吗,真的很难听?”
佟怀青冷漠:“我没有说出来啊。”
“我都听见了,”池野笑道,“怎么着,我再€€换个好唱点的?”
这段黑乎乎的路已经快要走€€完了,池一诺也明显地重€€新精神,两侧的绿化带种满了酢浆草,还没完全开败,零星地绽放着黄色的小花。
天上的星星和€€远方的灯火,伸伸手就能够到灌木丛上的浆果€€,舒缓的凉风中,佟怀青面€€无表情€€地看着池野的背影。
只€€有歌声令人心碎。
“还想听吗,有首歌也是刚出的……”
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佟怀青实在受不了了,左手怀抱着那朵玫瑰,站起来用右手去捂池野,声音不像往日的淡漠,人也没了优雅,甚至由于激动,尾音都有点小劈叉。
“别唱啦!”
他€€凶神恶煞地:“再€€唱我就抽你!”
而与此同时,黑暗的旅程终于结束,伴随着拐弯和€€孩子们€€的哈哈大笑,一同扎进了前€€方的光明灿烂。
眼睛不适应,甚至有点被€€刺得疼。
手心也是。
池野胡子长得快,早上才刮过,晚上就稍微有一点点的刺挠,看不出来,非得上手摸,才能体会到那丁点的扎。
只€€有嘴唇是烫的。
佟怀青很快缩回手,气€€鼓鼓地:“有机会我教你音准,别给俩孩子带沟里了。”
陈向阳笑呵呵地:“我俩唱歌都很好听啦,不像大哥。”
都嘻嘻哈哈地笑,很快就到家了,没有人在意刚刚的画面€€,毕竟那么普通,又平常。
包括池野也是,没什么两样,催池一诺去洗漱,检查孩子们€€的书包,又给大门栓上了锁。
佟怀青洗脸刷牙,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回去睡的时候跟池野擦肩而过,很随意地互道了晚安。
除了天上的月亮,可能因为即将中秋,又圆又亮。
皎洁得令人心惊。
躺到床上,捏着兔子的边角,佟怀青又打€€了个呵欠,没什么表情€€地闭上眼睛。
只€€是沉默很久,都一直没睡着。
窗外€€好安静,很久才传来声蟋蟀的叫。
翻了个身,还是悄悄地睁开眼,盯着自己的右手看。
过了会,纤长的手指略微蜷曲,形成个小小的弧度。
似乎是拢住了什么东西。
就像是握住了一个,落在掌心里的,轻飘飘的吻。
第32章
佟怀青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
说不上来,心€€里有点微微地€€泛酸,总是睡睡醒醒,一直到了东方€€既白,居然做了个朦胧的梦。
内容刚开始,还挺童真。
他似乎变成€€了只小动€€物,浑身有着柔软的红色毛皮,从大树根部的缝隙里探出尖嘴巴,嗅着草籽和泥土的味道,触目所见全是高高的草,远处有很淡的云,伸出爪子没走两€€步,就悚然一惊,僵在原地€€。
一只矫健凶猛的花豹正注视着它。
距离太近,能看€€到野兽肩部隆起的肌肉,和那惊心€€动€€魄的战栗。
佟怀青几乎当场假死。
不是他胆小,主要€€动€€物本能就在这里搁着嘛,跑不了,呼吸暂停,尾巴发着颤,呜呜咽咽地€€浑身打战。
然后,就地€€倒下,四脚朝天。
这样死的,最起码有骨气点。
哼,是自己主动€€躺下,才不是被打倒的呢。
伴随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咕隆声,尖锐的獠牙和利爪离自己越来越近,热烘烘的鼻息扑到佟怀青的腹部,这里只有层浅浅的绒毛,因而就格外敏感,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他的确叫出声了。
因为有只灼热的舌头,舔了他的肚皮。
舌面粗粝,带有倒刺,一下下地€€顺着舔舐,濡湿了他的毛发。
佟怀青四肢都€€要€€痉挛了,心€€脏在小小的胸腔中跳得厉害,前爪无意识地€€向前蹬着,去挠,去踢,酥麻的痒意过电般传遍全身,连那火红色的大尾巴都€€抖个不住。
下一秒,右爪的关€€节处,被轻轻咬住了。
花豹含着他的小臂,琥珀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那样强大有力的下颌,只需要€€轻轻合住,佟怀青的骨头,就会立刻被撕得粉碎。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因为花豹的鼻息已然转移,蹭了蹭他的掌心€€。
痒。
好烫。
有点……扎得慌。
他还在叫。
听起来,是狐狸特有的叫声,尖细的,娇弱的,伴着断断续续的喘气。
可花豹没有就此放过他。
往下移,顺着漂亮的火红色毛皮,一点点地€€轻咬。
厚实的肉垫踩在他的肩头,没用太大力气,是充满危险的警告,牢牢地€€控制住他不得逃走,但其实,这样的威胁明显多余,因为处于下位的佟怀青,已经不知€€不觉间用双腿,勾住了花豹劲瘦的腰。
他的迎合没有得到温柔的对待,花豹目光凶悍,直接叼住他的后颈,猛地€€一甩,把他翻了个身,变成€€了朝下趴着的姿势,被压弯的小草刮着佟怀青的脸,心€€慌,突如其来的侵入令他眼前发黑,看€€不清远处的旷野,手指已经由于疼痛而抠进土地€€€€€€
晨曦宁静。
温柔地€€从窗楹中洒下蜂蜜水似的光辉,照着床上那个脸色惨白的人。
佟怀青倏然惊醒,剧烈地€€倒抽着气,肩膀不住地€€起伏。
做梦了。
一个,令他浑身冷汗淋漓的梦。
直到洗完脸,心€€还跳得厉害,连保湿水都€€忘记了涂,转身就往外走,差点和刚进来的池野撞上。
池野心€€情很好的样子,对他笑:“没擦干净。”
佟怀青喉结滚动€€了下:“什么?”
“脸上还有水珠啊,”池野大咧咧地€€刮了下自己的脸,“这里,你是不是还忘记抹香香了?”
手很大,厚实,上面有细小的,已经浅白的疤。
以及粗粝的茧子。
佟怀青扭头就走,一口气冲到院子里,外面的阳光正好,孩子们已经上学去了,金银花那里还热闹着,围了几只蝴蝶和蜜蜂,正绕着飞舞呢,被个急忙的闯入者吓了一跳。
头发都€€被晒得暖洋洋,也不肯走。
池野讶异地€€走到屋檐下,干嘛呢这是,佟怀青是个不怎么喜欢晒太阳的人,光从那细腻白皙的皮肤就能看€€出来,并且晒狠了,还容易出汗,黏糊糊的。
不过,他倒是挺高兴的,希望佟怀青能多晒晒,哪怕黑点也好看€€。
补钙嘛,对身体好。
“你怎么了,冷得慌?”
这么晴朗的天,不应该啊。
佟怀青没回头,他发丝细软,被阳光一照,就泛出点淡淡的光泽,令他看€€起来,仿若柔和的小天使。
就是声音冰冷。
“驱邪。”
池野傻眼了:“啥?”
佟怀青到现€€在,都€€没喘匀这口气,破天荒的,他昨晚居然做了那么个有些下流的梦。
太真实了。
和此时右手掌心€€,依然发烫的触感一样。
早知€€道昨天晚上,不去捂池野的嘴了。
佟怀青闭着眼睛,继续道:“我做噩梦了。”
那么出来晒晒太阳,赶走这乱七八糟的光怪陆离,是他能想到的,最优解。
否则,连佟怀青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妈的他做春/梦,能梦见个小狐狸跟豹子唧唧我我啊。
有生殖隔离的好不好!
佟怀青不是个欲望很强的人,这种有些尴尬的事,真的挺罕见的。
好尴尬。
面对池野也尴尬。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