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逗两句。
说难道你就不怕,我飞太高,你跟不上,找不到€€吗。
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最终,还是迎着池野的目光,小声说:“哥,放心。”
我飞不远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枕着池野的胳膊,佟怀青又开始不老实了,蹭蹭这里,摸摸那里,弄得池野受不了,佯怒去掐佟怀青的脸蛋。
佟怀青笑€€呵呵的,凑近对方的耳垂说:“哥……”
痒酥酥的,池野手背猛然绷紧。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去冲凉水澡了。”
话音刚落,当€€枕头用的胳膊收走了,池野背过身€€捂脸,红着耳朵地抗议:“别说了。”
大哥羞了呢。
可小猫爪子继续作乱,挠他的后背,又顺着去摸硬邦邦的胳膊。
“你为什么不碰我啊,”佟怀青拉长了声音,“傻瓜€€€€”
傻瓜郁闷地转过身€€,给€€人搂进怀里:“没结婚呢。”
这话一出,俩人都€€愣了半晌。
池野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么古板,就、就是……”
就是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感觉没到€€时候。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佟怀青在€€他怀里,小声说:“你给€€过我红包,我收了的。”
池野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可是哥,你没有跟我求呢。”
屋里黑乎乎的,俩人大半夜跑出去玩,回来也不睡觉,咕咕哝哝讲小话,这下好了,弄得脸皮都€€开始发烫。
池野结结巴巴:“你、你答应吗?”
“答应啊,”佟怀青很认真地点€€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
池野在€€黑暗里盯着他:“再也不做伤害自己的事€€?”
佟怀青明显地沉默下来:“嗯。”
包了纱布的手,虚虚地搭在€€对方肩头。
理智告诉自己,气氛正€€好,呼息交错都€€是缱绻的味道,要€€顾当€€下,不要€€提被佟怀青刻意回避的未来,心上人的眼神带着钩子,拽得池野心尖都€€发麻,他捧起对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冬天要€€来了,我给€€你做厚衣裳。”
“等春天冰化了,咱们去山里玩,”池野的喉结滚动,“夏天去捉小螃蟹,晚上会€€有很多萤火虫,秋天我带你去摘柿子……”
他几乎是虔诚地望着佟怀青。
可佟怀青迟迟没有答应。
他会€€因为池野生自己的气,急的去揪小草做花环当€€礼物,会€€乖乖地跟着人来到€€陌生地方,也会€€毫不犹豫地允诺一个没说出口的求婚,却在€€面对触手可及的未来,选择了沉默。
他不肯答应池野。
怕给€€对方希望,又亲手捏破。
至于€€很遥远的那些……到€€时候再说吧,人总归是要€€有些念想。
他们之间€€的气氛,冷了下来。
可佟怀青不想撒谎。
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闹起了别扭。
依然是每晚池野抱着人睡觉,该有的亲吻也没有少,在€€孩子上学离家后,会€€很快地交换一个偷摸的亲亲,但佟怀青空洞的眼神,长久的发呆,以及每晚越来越频繁的惊厥,都€€在€€提醒池野。
很多东西,是必须要€€面对的。
无法回避。
他不可能永远给€€人挤牙膏,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照料佟怀青,一颗心摔在€€地上,碎成几瓣,也得让人家有兴趣看一眼才行。
佟怀青很乖。
没有抱怨,不提要€€求,平静地等待池野为他安排一切。
可越是这样,池野越加心慌。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佟怀青的手拆了线,逐渐痊愈,伤口恢复的过程总会€€痒,不舒服。
池野却不让他闲着,做饭的时候也会€€把人叫进来,帮忙递个葱,打个鸡蛋。
佟怀青不再挑食。
可也没见长肉。
吃饭的时候,陈向阳的眼睛在€€哥哥们身€€上转来转去,终究没忍住:“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佟怀青笑€€眯眯的,“好着呢。”
陈向阳便放下心来,低头扒饭,却听见池野突然开口。
“说到€€这里,下周学校有个徒步的活动,我得带着俩孩子出去。”
池一诺抬头:“……哎?”
“估计得五天左右,”他平静地看着佟怀青,“你一个人在€€家,成吗?”
佟怀青不假思索地点€€头:“没事€€,你们去吧。”
这个话题当€€时没再过多讨论,到€€了周五的晚上,池野拎着俩包裹放到€€客厅,絮絮叨叨地给€€佟怀青交代。
“去外面或者邻居家吃饭都€€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冰箱里的东西也管够。”
佟怀青被他烦得要€€死,说了几天了,倒在€€沙发上挥手:“快走吧,我都€€知道。”
“明早才出发呢……”
池野伸手给€€佟怀青打横抱起:“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吗?”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到€€了卧室,池野还没放弃€€嗦,佟怀青伸手去捂他的嘴,凶巴巴的。
“再废话就给€€你赶出去!”
池野笑€€笑€€,亲了下对方的手心。
“好。”
过了一会€€。
“你答应过我的,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就带着俩孩子出了门,大巴车凌晨五点€€就在€€校门口候着了,池野简单做了早饭,在€€灶上热着,临行前弯下腰,亲了佟怀青的眼皮,说等我回来。
五天,不长不短。
佟怀青懒洋洋地挥手,没出去送。
门很轻地一声,从外面拽上了。
冬天的清晨,天亮得晚,佟怀青赤着脚下床,走到€€厨房关了火,又一步步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鱼肚白逐渐被鎏金色的光芒刺破,中午的阳光暖乎乎地照着院子,一草一木,鸟语花香,这四方的小天地里,哪怕在€€初冬,也被打理得生机盎然。
而佟怀青还在€€睡觉。
到€€了傍晚时分,天际像着火的画卷一角,映出大片红色的火烧云,染出凤凰尾羽般的烂漫,佟怀青慢悠悠地去厨房,吃了两口冷却的饭,就没什么表情地全部倒掉,刷碗,洗锅,喝了半杯水,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冷了,回卧室拿了小毯子。
上面似乎还有池野身€€上的味道。
很淡的香皂味儿。
他把脸埋在€€上面,稍微有一点€€心安,头顶传来鸟雀的清呖,天太冷了,躺在€€藤椅上的时候,光着的脚就本能地往后瑟缩。
也没想着,再去穿双袜子。
不是矫情,或者故作姿态给€€谁看,只是池野不在€€身€€边,佟怀青整个人都€€懒惰,厌倦了下来。
不用再装了。
反正€€五天后才回来。
佟怀青是在€€半夜被冻醒的,抬眸看到€€旁边的月季花,打了喷嚏,才迷迷糊糊地回到€€卧室里。
小兔子太破了,只敢捏着一个边角。
墙角的茉莉早已经过了花期,小家伙不耐严寒,在€€室内也掉了叶子。
可能怪佟怀青,给€€屋子弄得太冷冰冰了。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出门。
喝了水。
讲真,现在€€的状态,就和他遇见池野前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时候要€€更加糟糕,嗓子出现问题,无法开口说话,起码现在€€,还能在€€面对镜子时,练习下笑€€容。
喜欢上了,躺在€€藤椅上睡觉的感觉。
前段时间€€,池野会€€抱着他一起躺在€€上面,随着咿咿呀呀的晃动,伴着月季花的味道,边揉他的头发,边讲童话故事€€。
也有打电话,问有没有好好吃饭。
佟怀青笑€€得很甜,哪怕池野看不到€€,也对着话筒弯起眼睛。
他只要€€面对池野,就会€€笑€€。
直到€€被冰冷的手拽住脚腕。
佟怀青从噩梦中惊醒,满院清霜,他又躺在€€藤椅上睡着,迷迷糊糊地,冷,瑟缩着一团小小的身€€体€€,毯子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去的,衣衫单薄,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