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也沾水了,池野调整好水温,空气中氤氲着湿漉漉的味道,都比不上佟怀青的眼神更湿,嗓子哑,那句告白说出口,就很惹人疼。
明明让他疼的人是自己。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池野心痛又心慌,给佟怀青洗澡的时候手抖的厉害,刚刚的凶劲儿没€€了,明€€明€€都看了个遍,里里外外全摸过,但这会儿还刻意避免碰到佟怀青的敏感部€€位,没€€办法,可又太显眼,掐的都是红印,全是指头狠狠擦过的痕迹。
他躲着目光,小心翼翼。
打滑,佟怀青配合不了他,最后池野没€€办法了,自己也跳进浴缸,在后面抱着人,慢慢地€€清理掉所有的遗留。
佟怀青便仰起脸,讨要一个亲亲。
拿浴巾给人包着带回去,看了下时间,已然凌晨三点,池野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里,说了声对不起。
佟怀青哼哼了两声,胳膊环绕着池野的脖子。
“困了吗?”池野有些紧张,“我抱着你睡。”
佟怀青便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饿了。”
“什么?”
肚子饿了嘛。
两天几乎没€€吃饭,就喝了点水,被折腾到腿肚子打颤,身€€体后知€€后觉开始抗议,想要食物,来慰藉冰冷的胃部€€。
池野去厨房给他做饭,三点一刻钟,抽油烟机“呼呼”作响,简单煮了红糖水,打了两枚荷包蛋,热锅凉油,搅面糊加香葱掺清水,摊了薄薄的煎饼,筷子挑起来看一眼,几乎都能透光。
佟怀青换了身€€新睡衣,在外面站着看。
使劲儿皱了下鼻子。
闻着好香。
这次回来,池野给他买了好几件睡衣,棉布的珊瑚绒的,随便挑着穿,都是浅色系,这会儿身€€上这件是米白的,看起来好乖。
像只漂亮的狮子猫。
池野在餐桌上摆好饭菜,把€€筷子和小瓷勺递到佟怀青手里:“小心烫。”
不用交代,佟怀青再怎么饿,吃饭都很秀气。
热乎乎的红糖水熨帖五脏六腑,他弯着眼睛笑:“味道很……啊!”
声音又变了调。
屁股。
疼。
池野不明€€所以地€€瞅着他,看那小巧的耳朵上染了层红,还以为佟怀青手没€€劲:“我喂你?”
突然有点生气。
佟怀青瞪对方,不着痕迹地€€挪了下,结果€€牵扯得更厉害,痛到脸色发白。
池野这才醒悟,站起来又坐下,搓着手支支吾吾:“我抱着你吧……”
猛地€€一抬头:“不对,我去给你买药,是不是得抹抹?”
这个点儿了,上哪儿买药去,佟怀青眨着眼睛站起来,纡尊降贵地€€往池野大腿上坐,其实疼痛感并没€€有缓解多少€€,但是心理上满足多了,之前的拌嘴也给忘了,红糖水的甜融化了他的心,吃着吃着,不知€€谁先起的头,又亲到一块了。
被托着抱起来的时候,熟悉的姿势令佟怀青一惊,吃饱了,有劲儿了,慌乱地€€拍打池野的肩:“不行,你再来一次,我非死在你床上。”
池野闷哼一声,抬起黑亮的眼睛看他,神情似是委屈。
佟怀青的心软下来。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终于小声地€€补了句:
“……童言无忌。”
剩下的几个小时,并没€€有再次发生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池野只是把€€人搂在怀里,一点点地€€揉对方的腰,缓解那隐秘的酸痛,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关门的时候屏住呼吸,看了眼躺在被窝里的佟怀青。
睡得很熟。
池野连着跑了三家药店,才买回来合适的软膏,回来后,佟怀青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发着呆。
看清楚池野手中拿着的东西后,幅度很快地€€眨了眨眼睛。
“我给你抹吧?”
后知€€后觉开始羞耻,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变成只袋鼠:“不要!”
“会缓解一些,好受点。”
袋鼠真是吃饱,又睡够了,此€€刻的精神劲儿好了许多,都能骂人了:“王八蛋!”
昨晚欺负得厉害,这会儿还要用抹药的名义€€,再羞耻一遍,佟怀青凶死了,从被子缝里露出俩眼睛,瞪池野。
池野突然笑起来。
“翻脸不认人了?”
他把€€被子从人家身€€上剥下:“几个小时前叫老公,这会儿就成王八蛋了?”
佟怀青的眼神无处安放,劈手夺过药膏:“……我自己来。”
王八蛋也有原则,特€€绅士地€€退出屋外,给人留出面子和空间。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天完全放晴了,亮堂得很,空气中是干燥的冷冽味儿,松针覆着白霜,鸟雀胸口的绒毛蓬松,池野坐在院子里,把€€脸埋在手心,脑海里浮现四个大字。
谢天谢地€€。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鲜活的佟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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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怀青的难受劲儿,差不多两三天后才消掉。
他是精神起来,但池野突然病了。
孩子们第二天才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佟怀青看对方有点不对劲,伸手摸了下,被吓一跳。
烫手。
“怎么回事,”他去小药箱里找体温计,“量过没€€,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池野除了呼吸急促点,别的一切正€€常:“没€€有不舒服,好好的啊。”
倒也老实接过体温计,瞅着时间,五分€€钟后取出来,佟怀青简直都要翻白眼。
三十九度五。
亏他还能乐呵呵地€€跟自己开玩笑。
催着去诊所打针,池野却给拒绝了,他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满腔的心思€€全在佟怀青身€€上放着,估计现在卸了劲儿,身€€体提出抗议,后知€€后觉地€€脑袋晕乎。
佟怀青骂他:“你都要烧傻了!”
找了退烧药吞了,又喝了一大杯温水,池野从后面抱住佟怀青:“你放心,我以前都这么过来的。”
不用输液,吃完药倒头就睡,第二天出了汗就好。
池野本来就不怎么生病。
佟怀青拗不过人,有些小小的生气,但也留意着对方的神情,晚上准备了凉毛巾,仔细拧干,放在对方的额头。
难受的感觉现在才上来。
池野捏着佟怀青的掌心,摸着那结疤的伤口,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
佟怀青趁机过嘴瘾:“哎呀,小可怜,怎么这样弱啊。”
池野就笑:“嗯。”
随便佟怀青说什么,他都不生气。
短密的睫毛下,黑眼珠稍微有点涣散,没€€往日那么沉稳锋利。
是一种很罕见的脆弱感。
佟怀青的心揪起来,又给人换毛巾,喂水:“不弱,你最猛了,快快好起来。”
池野还看着他笑:“有多猛?”
佟怀青打量了下对方的身€€板,正€€色道:“你病着都能给我做到晕。”
“别这样说。”
池野靠在床头,出了汗,身€€上就穿个黑背心,露出紧绷有力€€的肌肉,由于生病,增加了丝日常的松弛和柔软的感觉。
他也不全然是钢筋铁骨。
百炼钢亦有绕指柔。
“应该说,我病着也能给你举高高,”池野有点咳嗽,声音就哑,“抛多高都行,我都能接着你。”
很漫不经心的性感。
佟怀青抿着嘴,张开双臂:“来,给我举高高。”
然后,在对方接过自己的时候,大笑着吻住那滚烫的唇。
这天晚上,池野果€€然如他所言,原本退了烧,凌晨又反复发热起来,呼出的气息粗重,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佟怀青也没€€睡好,盯着人,小心细致地€€陪伴。
池野没€€有拒绝佟怀青的照顾。
甚至还有点心安理得的意味,要水喝,要揉揉肩,要亲亲和讲故事。
前面的佟怀青还能应付,讲故事简直要他的命,愤愤然地€€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你故意的吧。”
池野:“呜€€€€”
佟怀青沉默片刻,把€€毛巾捞出来拧干净,放在对方额头上的瞬间,四目相对。
佟怀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受不了,为什么生病了还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这个男人无比强壮,只要他愿意,真的可以把€€自己抛到天上去。
关键是。
他妈的还冲自己撒娇。
“谢谢小乖,”池野喝过水,嗓子沙沙的,“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