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能借北秦公主的手做些什么,”兵部尚书与几位将军眼神交流着,“这位景端公主可是在夺嫡之中。”
户部的几人也开始商议了,“粮草上面总该早做准备。国库还够用吗?”
“前左相果真与北秦暗通款曲,是不是边关布防图也该做一下调动……”
众人议论纷纷,贺子裕与秦见祀对视一眼。
果然抛出北秦的引子,众臣的目光就从内斗转向一致对外,只要他们不揪着秦见祀与新政不放,朝堂依旧能够维持平衡。那么推行新政之事十拿九稳,便可初步告一段落。
至于北秦€€€€
贺子裕听说景端在帮他出宫之后,就被那天赶回宫的秦见祀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床上没能起来。那般的好相貌,却是专往脸上揍。
“公报私仇。”贺子裕小声道。
秦见祀老神在在。“活该。”先是拿走了皇后的名分,又害他的陛下那日服用了毒药疼得死去活来,有些账秦见祀忍了许久,总该算一算。
而北秦的事也不是与这些纸上谈兵的大臣们就能商讨出结果,秦见祀打算借一借景端的力,正好也能送这位公主回北秦去。
“陛下午膳要用什么?”秦见祀忽然问道。
贺子裕唇齿微动。“用你。”
“白日宣淫……不好吧。”
众人还在商讨国事,这边两个却已经开始浑水摸鱼,闲聊家常起来。桌底下秦见祀把玩着贺子裕的手,被拍了一下手背。
“你色中饿鬼,还会觉得不好?”贺子裕抽回手,目视前方念念有词,“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鬼王,怕是千万年都没开荤。”
“你说什么?”秦见祀没听清,凑近了些。
“朕夸你俊美无双呢,叫朕心心念念,情不由己。”
“陛下说的是。”
“陛下,我等觉着对于北秦还是应当早做防范,”底下,大臣商讨出结果拱手道,“严加看守景端公主,或可作为质子相挟。”
秦见祀离远了些,贺子裕轻咳声回过神来,摸了摸鼻。
“就依诸位所言,现下看时辰也到了用膳之时,便就先到这里,”贺子裕朗声召道,“来人,赐食€€€€”
“谢陛下恩典€€€€”
众人作揖行礼,依次退下了。
贺子裕也站起来,准备去用午膳。
秦见祀一把攥住他手腕拉来了怀中,在人踉跄间扶住。“去什么,不是说要白日宣淫?”
“去去去,这可是你说的,朕可没这么说过。”
贺子裕又要往外走,被拉住了掰着头,狠狠吻入深处。
炙热掌心隔着衣裳摩挲,唇齿交缠间带着暧昧气音,贺子裕只能张开唇去任人侵占,闭着眼偏头回吻去。
直到腔内被人扫荡一番,缠裹间难舍难分,那双不老实的手又游离到屁股上,肆意捏弄着。
果然是色中饿鬼。
贺子裕微微松开唇,低着头拍了拍那大手。“……用膳去了。”
“陛下,午间的膳食不是要用臣吗?”秦见祀摸了摸他唇上晶亮,还在调侃。
贺子裕暗骂一声,他是天子,天子出尔反尔怎么了!
“等晚上。”
“晚上什么时候?”
“等朕看完奏章,”贺子裕想了想,“朕允了你帮朕一起看。”
“成。”秦见祀好心情地松开了他。
贺子裕这才往外走去,他确实是饿了,早上起得迟都没来得及用早膳,还是吃的秦见祀进宫时给他藏在袖中的几块桂花糕。贺子裕的算盘打得很好,等晚上他批阅奏章时多磨磨墨,想必这时间也就过去了。
身后声音忽然又沉稳响起,“晚上要在书桌上,陛下趴在书桌上才好看。”
一下,贺子裕迈出门槛的脚一趔趄,随即没有任何反应,“砰”一声,御书房的门重重关上了。
无耻!
只留下秦见祀一人在里头,几声愉悦的低笑。
第72章 背上的山水画
而晚间的时候,笔墨纸砚皆被推开,散乱的折子被丢在地上无人问津。烛火快燃尽的时候,书桌吱呀呀晃动着,记得一年以前,这个书桌还很结实。
贺子裕趴在书桌上时,指尖扒着桌沿,衣服都被推到背胛上了。
“啪”一声,秦见祀拍了拍他屁股,身子就骤然紧绷。浅浅的腰窝又陷了点,喘息间连着身子颤动着。
“陛下觉得如何呢?”
狼毫沾了墨,微湿软的笔尖摩挲过瘦削颤动的脊背,勾勒出万里江山图,秦见祀年轻时也擅丹青,山水画作得尤为好。
笔尖渐渐往下去,狎昵地在泛红的臀丘上画了个戴斗笠的砍柴人,墨色馋了水浸润开去,看上去更加写意了。而扒着桌沿的手指攥得更紧,桌上的贺子裕被发带蒙了眼,艰难地别过头。
“秦见祀……朕要砍了你脑袋……”
“陛下又说笑了,”掌心摸了下去,摩挲过膝窝,“臣这画,可只作了一半。”
夜色漫长,水击流石,湿了的狼毫最终投入笔洗中,落款应当是臀上的指痕与牙印,江山万里绘在帝王的身上,坐拥天下,真真是最合适不过。
墨色可保七日不褪,秦见祀清洗完为他重新穿上了龙袍,书桌前已经是满目狼藉。
发带被扯下了,对上微微涣散的眼,唇上在作画时被轻佻地抹了一点胭脂,秦见祀又来吻他,尝尽了胭脂味道,想着明日朝堂上被人跪拜行礼的帝王身上带着他的杰作,心情就甚是愉悦。
贺子裕恶狠狠地咬了回去,眼尾还泛着红。
“陛下,”秦见祀揽着他的腰,抱他坐在腿上,“还有前面适合题字。明日……”
“滚。”
屁股还酸涩着发疼,贺子裕恨不得掐死这鬼王,每日怎么就能变着法来折腾他。“今夜你自去暖阁睡。”
“陛下不在,臣睡不着。”
贺子裕别过头,“只要朕睡得香,哪管你睡不睡得着。”
“嗯,”秦见祀低低嗯了声,“臣睡不着,明日便会头疼。但想必陛下心中不会挂念,毕竟陛下从前为了这头疼费心劳力,不过只是为了讨好臣。”
“秦见祀,”贺子裕恨得牙咬咬,这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和他学的,“你又提旧账!”
“看来陛下是准臣€€€€”
“朕不准,”贺子裕撑着秦见祀递来的手,勉强起身,腿还软着只能半靠在书桌前,他又暗骂一声,“先前你不是画的起劲吗,朕偏是要罚你不准上榻,滚去暖阁。”
秦见祀淡淡瞥他一眼,一副明白过来的神情。“那是陛下用完了臣,翻脸不认人。”
“朕用你什么了?”
秦见祀目光往下一瞥。
“……”贺子裕心中顿时憋了口气,上来容易下去难。“出去。”
秦见祀闻言,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不存在的灰,沉稳拱手道:“臣去暖阁,陛下多保重。”
秦见祀像是也真恼火了,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寝殿的门。贺子裕张望了半天,还得自己去把门重新带上。
他脚踢着长巾去,擦干净了书桌下湿漉的一滩痕迹,又慢悠悠解开了身上的龙袍,扶着柱子站在铜镜前,转过头努力打量后背上的万里江山图。
墨色晕染,瘦削脊背与窄实的腰身,并着微耸的臀,秦见祀画山是山,画水是水,腰窝处是盈盈一潭清泉。
真让秦见祀知道自己想看,那厮又得€€瑟,所以贺子裕不得不找个理由支开他去。
“画得还怪好看。”
贺子裕嘟囔了声,看完重新披上寝衣,就上榻睡去。
今夜总算无人与他共挤一张大床,管他秦见祀生不生气,明日的事且明日再说。
睡到半夜四围静谧,冬夜里头鸟声也无,风声轻推着窗子响,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
堂堂摄政王也当了一回花下贼,秦见祀观察了会儿,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绵长,于是他掀开被子,从容地躺了进去。
贺子裕还在睡梦中,被人往里推了推。“睡进去点。”
迷迷糊糊的,贺子裕倒也真听着往里睡去了,臂弯架上身子,抱得美人归的摄政王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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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来,贺子裕睡醒看见旁边空了的位置,摸了摸还有余温。
他起身来,掀起长发,又朝铜镜照了照身上的水墨画,随后才披上里衣来,唤人洗漱更衣。
御膳房上了几样吃食,都是宫外才有的味道,想也知道是谁准备,恐怕秦见祀真以为昨晚做得过火让他生气,如今却是在赔礼道歉。
“死要面子活受罪。”贺子裕喝了口豆腐花,筷尖点上小笼包。
饭后,他就召来了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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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宫里宫外要准备许多,俱是热闹,红漆的马车咕噜噜出了宫门,守门的人见是楚统领亲自驾马,便也没有上来盘查。
一路上街道熙熙攘攘,鞭炮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孩童的嬉戏声,比起前几次出宫都要来得热闹,赶车的人却不是去摄政王府,而是驾去了城西的宅院。
那些个宫里伺候的宦官,攒点钱都会在城西置办宅院,换班后从宫里出来就住在这里,说起来贺子裕一直想来看看王总管,这位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天家的老人,如今却是走到了尽头。
但是贺子裕又愧疚,羞于看见王孝继的目光,那双眼中充满了岁月的沉淀与看透一切的明晰,让他总觉得对不起王孝继,也对不起小皇帝。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了,屋里弥漫着独属于老人的腐朽般的气息,和淡淡的草药味道。
沧桑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内传出,“卓子,去看看……是谁来啦?”
贺子裕缓缓踏入其中,随即是碗勺暂时被搁置的声音,侍疾的小卓子匆匆跑了出来,瞧见贺子裕以后一愣,随即猛然跪下行礼。
“陛、陛下!”
砰一声,屏风内传来了碗勺被打翻的响声,小卓子顾不得礼数又跑了进去,无人阻拦,贺子裕逐渐走到屏风前,眉头犹豫着迈过了那一步。
屏风内,躺在床上的王孝继像是一下子沧桑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贺子裕看见他时险些就要认不出,可是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渗着泪,却又像极了在祭坛那天的王总管。
唇瓣颤动着努力吐出声来,敲打在心间,恍然间像也有人这般之时,喊了他的名字。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