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当 第63章

正伏在人身上吻弄的周朗猛然间回过神,一下子起来,惊觉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不耻之事。

阴暗里躺在榻上的人衣衫不整,唇齿微开着已是任人采拮过一遍。

周朗连忙后退,飞奔出了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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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刘遏昏沉起来的时候,宿醉过后的脑袋还发着疼,看见桌上的醒酒汤,他微微一愣。

周朗。

昨夜喝得酩酊大醉,全然认不清人,如今记忆回来却是记起了,当日城楼相护,几年茅草屋中为伴,即便这两年来刘遏一心沉于战事之中,到底还记着周朗。

当然,也不过记着周朗是忠仆罢了。

说起来如今周朗还是个小小的校尉,然而以他之能力绝非能屈居此位之人,刘遏饮下解酒汤起身来,才发觉衣衫有些凌乱,于是又重新系上衣带。

亲兵进帐来,瞧见殿下正要更衣的模样又要往外退去,被刘遏拦住。

“无妨。”

“殿下,桐州战报。”亲兵呈了上来,目光忍不住瞥向锁骨处的一点红痕。

刘遏接过,顺着目光低眼看去,又瞥了眼外头。“如今这天气,夜间竟还有蚊虫?”

“卑职为殿下寻些驱蚊的草药来点燃。”

刘遏摇摇头,最终也没想到旁的事上,只是淡淡将战报递回去,“不妨事,你下去吧。”

“是。”

亲兵往外走去,刘遏站铜镜旁看了看那锁骨处的印子,便穿戴盔甲到外头点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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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贺帅忽然提拔了军中的周校尉为忠武将军。

一时之间周朗在军中风头无两。

周朗的实力与那不要命的劲,众人都是有目共睹,因此除了军中几个眼红的也无人说些什么,接连几日的道喜与调职,让他一下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恭喜恭喜啊,熬了这两年,终于熬出头来。”操练新兵时,同僚拍了拍他背,“苟富贵,勿相忘啊。”

“嗯。”周朗淡漠地点了点头,仍旧负手盯着新兵操练,直到看见刘遏远远地从帐中出来,目光便跟着看过去了。

“不知道周将军听说没,”一个贺帅的亲兵走了过来,恰巧撞见他望去的那道目光,心领神会地笑了下,“前几日,提拔您为将军的话,可是由那位刘遏殿下亲口说的。”

一瞬间,周朗便转过头来,目光悸动着翻涌起墨色。

“当真?”

“千真万确,那会儿,我可就在帐外值守。”

同僚给了他一拳。“你小子,深藏不露嘛。”营帐之外,周朗孤身站着,可他的心猛烈跳动,像是从内里蹦出极大的欢喜,殿下终究还是记着他,没有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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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贺启六的军队不日就要渡过寅河,和寅河北边的李蛾叛军所对上。这场仗若是胜了,则贺启六再无敌手,入主都城称王称帝也是迟早的事。

难得清朗夜,迢迢银河贯穿而过,营帐中的篝火噗呲燃烧着,零星跃出火星来,周朗思忖了很久,决定还是用半月的军饷和城中百姓换了一斤半的牛肉。

战时不比庆功,酒是喝不得了,他提着牛肉走到刘遏黄帐外,有心以提拔为借口给殿下送些吃的,再多见他几面说上几句话,然而却看见贺启六从远处走来,径自入了刘遏的帐。

于是周朗只能先在僻静处等着。

更深路重,湿了肩头,不知道有什么军政大事需要商议这么长的时间,周朗等到巡逻的士兵都换了几次岗,还未见贺启六走出,手中煮熟切块的酱牛肉用油纸精心包裹,如今却一点点凉透。

把守在门外的几个士兵听着里面的动静,像是在笑什么。

“没想到贺帅私底下竟然是这样……”

“这殿下像是也半推半就。”

“哎,”其中一人推了推胳膊,“成了没?”

“听着声……好像是成了。”

他们就又笑起来,不知此刻帐中是如何春风一度,唇间那般的触感与滋味,或许此时此刻他的殿下便是如此,任人压在身下掐着劲腰,粗暴对待。

灯影憧憧,映在帐间看不清晰。周朗只能握紧拳头,转身回去了。

油灯点着,昏暗冒光。他盘膝在榻边摊开那被细心扎起的油纸,默默将酱肉塞入嘴中,平静地咀嚼着,酱肉凉透,他心也像是被人抓拢般,细密泛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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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贺启六才铁青着脸走出帐子来。

“本将军的妹妹,他一个废太子竟还看不上眼,”贺启六边大步往外走去,身边的亲兵赶忙劝着消气,“怎么,他难道真是想入都城之后自己为帝,再把本将军一脚踹开?”

“将军息怒,他哪有那胆子。”

“给脸不要脸。”贺启六眼神晦暗,“早晚收拾了他。”

贺启六算盘打得好,倘若刘遏能和自家妹妹生下子嗣,到时他自可以杀了刘遏,扶持自己嫡亲的侄子登基,这样占了郑朝皇室正统的血脉,他也能名正言顺地挟天子令诸侯。

等再过几年安稳下来,顺理成章地再坐上皇位。

却没想到他一番好言相劝,刘遏竟是与他打着太极,油盐不进。

可怜那周朗听了外头看守人的话,还误会是贺启六与刘遏有些什么,其实不过是在商议婚事。

“将军,软的不行,或可来硬的啊。”亲兵快步跟着。

“怎么说?”贺启六淡淡瞥去。

“这军中将士有时一年到头都摸不着女人,少不了要和男子贴烧饼的,有时清醒着不行,就会用些药,”亲兵小声道,“拿些用于此事的催情香,届时那刘遏昏了头倒也不难。”

“催情香?”

“是呀。”

贺启六目光递了过去。

亲兵就心领神会,默默退下了。

第75章 梦中人是身后人

之后几日,众人就见着那位周将军整日冷着脸在军中行走,有时对待下属也不似从前那般温和,于是就传出些消息来,说周朗才上任就得开始摆起将军谱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好不威风。

这话也暗搓搓传到了刘遏的耳朵里。

“他不是那样的人。”刘遏提笔练字,只是笑笑。

属下小心提醒道:“周朗是殿下举荐,若是品行不端,难免您也会遭人诟病。”

“那便随他们去吧。”

“殿下,不若还是把那闷葫芦招来提点一二,也好叫他多会做人些。他若是能在军中稳住脚跟,对殿下也是一大助力……”

刘遏笔尖一顿,听这话却是陷入深思了。如今他被贺启六相胁,虽指望不上周朗这一个小小的忠武将军帮他,但他也是该多留心栽培自己的人,或许也能有些成效。

“那便晚些时候,吩咐他过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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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听见这话的时候正在倒水,水溢出碗口,他也没有察觉。

“殿下真这么说?”

“是呀。”

“好。”周朗低下头,拿布擦掉桌上的水滩,心又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好,我知道了。”

他又急急进城,用下半月的军饷和城中百姓换了一斤半的牛肉,煮熟切块的酱牛肉用油纸精心包裹,攥在手中。

他忽然又自嘲自己,如此卑微的模样。

但殿下喜欢吃白面馒头,喜欢吃炙烤过的牛肉,当初逃难的时候他总是费尽周折为殿下寻来,为此挨过打,被人唾骂讥笑,什么事都做过,或许如今的殿下已经不屑于吃这些了,但是……

刘遏不知道这些,在周朗心中,他的殿下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殿下就该生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难得有见殿下的机会,他也想力所能及给殿下带去最好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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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贺帅的人又来问您结亲之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此时此刻周朗才刚练完兵,从河中沐浴回来,而营帐中刘遏闻言,看册子的目光一凝,低头拒了去。“你就说孤睡了。”

“可是殿下€€€€”

刘遏轻轻低头,吹灭了烛火。属下也只好无奈退下了。

而帐外,贺帅的人看见帐内一下暗了,脸色便也不太好。“贺帅说的是,这种人就仗着自己有前朝皇室血统,给脸不要脸。”

“贾爷,那这药……”

“寻个烟管子给他吹进去,再请二小姐装扮了过来。”

“是。”

……

于是几人手忙脚乱地来了,就用烟管子吹烟进去,一缕缕飘散开去,勾起人的血气,于暗处渐渐涌动着。

许久后只留下昏暗的军帐中,刘遏脱去外袍,卧在榻上静静闭目养神着。

刘遏的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本是白皙的肩颈逐渐染了几分绯红,他眉头微微皱起,半梦半醒间连同梦一起斑驳去。

梦见恍惚间回到那处洞穴中,粗粝的指腹一触碰,他就忍不住战栗,如当初那般开口唤道:“周朗……”

他像猫一样蜷缩在人怀中发颤,丢掉了身为东宫太子的尊严,那段记忆他刻意遗忘,如今却又开始连篇浮现,催情香勾起的自然是回忆中的情色,而他听得那人在耳边像是低笑,任那人的手在隐秘处流连。

刘遏的身子无可遏止地发起颤,这一切都无人知晓。

而此刻,几人本在帐外等着,远远地周朗却大步迈了过来。“快,快去。”他们推搡着赶紧散开。

周朗拎着牛肉奇怪四下无人看守,他踏入营帐之中,里头却是已经熄了烛火。周朗的眉头微微皱起,疑心是因自己沐浴更衣来得太晚,殿下已然睡下,可如此早的时辰,也不应该。

“殿下?”

“嗯……”

床上,传来人似挣扎般的哭吟,周朗的身子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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