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也真是固执,幸村边叹息边抬手掀开自己的底牌,鸦青色的羽翼随之遮下,面容神秘莫测,唇边习惯性地微微抿起。
€€€€部长抽到了什么?看样子不太顺心呀!
€€€€小部长的手气向来不太行,他今天还没有披红色围巾,那牌运就更加不可以了。
空气一时凝固住了,各人各有各的心思,并企图通过身旁人的微表情解读对方手中的牌势,一时间黑风压城,云雨欲来…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着。
赤司看完手里的底牌,眸色随之一暗,随后视线压了下来,片刻间已经有了旁的计较了,沉声道:“十君,亮牌吧!”
小海带迷迷糊糊的,但被弄得瞎紧张起来了:“搞什么嘛,搞什么,这么久的,下一把换我来,绝对能抽到十君!”
“安静啦,你不许闹!”
“闭嘴,小笨蛋,你还差得远呢!”
谁是十君?
€€€€少倾。
幸村有些遗憾地亮出底牌,将牌面扔在地上:“承认了,各位。”
€€€€??小部长?
作弊器的king这回发挥有失水准了呢!
迹部不置可否,他的排面是9,对方又看不到他的牌数:“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死对头真是各种的不华丽!
仿佛有所预料似的,赤司双手抱臂,目光沉寂,气势并没有因为第一把输了便落了下乘,沉声道:“幸村,你可以下达指令了。”
青峰在角落里偷偷松了口气,哪知立刻就被黑子捕捉到了,“你怕了吗,青峰君。”
“我怕什么?放马过来就是了,再说了,抽卡而已,人的运气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他人又不露牌的,小白脸怎么会知道他能抽中了什么呢!
“也是。”,黑子目光放在那位“十君”身上,惊疑不定的,很奇怪,刚才他留意到幸村君借了迹部君的手去摸牌,赤司君应该是注意到的,但赤司君为什么没有拦着呢…
幸村食指轻轻敲着膝盖,冰魄色里盛满荡漾的湖水,笑意盎然,似乎在犹豫拿哪个牌数开刀好,又似乎是在犹豫,开刀后做些什么…
迹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时间不长,几秒钟而已,那个深邃熟悉身影的一点一滴在他眼里无限放大,头顶悬着的灯,让他在光影交界处缥缈迤逦,过往的不寻常如同走马观花在他脑海里闪现…
直到对方做了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动作,他才极为不自然地沉下目光,胸口那一股沉甸甸的波澜才慢慢散开了…
€€€€奇怪的应该是本大爷自己才对,总不能因为死对头隔差五地给本大爷好脸色看,就怀疑他哪里不对经!
€€€€本大爷才不对劲!
……
“幸村君,要是实在不知道下达什么样的指令,可以从这个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来,里面是满满的惩罚哦。”
“有劳了。”
“不客气哦。”
“…五月蔫坏,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惩罚。”
“就是!”
……
€€€€迹部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一丝稍众即逝的思绪,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了。
同一时间,幸村抽出纸条来,面露深意,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该献祭哪张排面:
“那就请九君和八君出列,执行这张纸条上的内容。”
关西小狼勘勘松了口气,揭开他的牌面再确定一眼,还好,差一点,他是7番呢。
第91章 属于这个生命的印记 认弟弟
“啊嗯, 后悔了?这就是你对他心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经验,才是制胜之道。
理解这点的king,立即单手撑住墙面,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 反身拽过对家的手臂,俯身前倾, 将他困在怀里,凭借身高优势,对他实施正面的以上克下,临了, 还不忘冷笑地倒打一耙道:
“抽空聊一聊吧,本大爷也很好奇,你对他那么高的好感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哇!霸道的迹部耶!
€€€€惩罚内容:九号对八号实施正面的以上克下十五秒!
€€€€哎呀哎呀,赤司也能有今天,网球部的人也是足够生猛的!
凭借多年经验,赤司对他不入流的作风早有所准备,所以仅是双眼微眯, 冷峻的面容倒是波澜不惊。
但, 不合作的态度也很明显€€€€显然, 他并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对方谈相性这种东西!
“啊嗯?”
赤司有所保留的冷嘲热讽道:“你不心软?”
“本大爷可不会惯着他!”
“你对自己的认识,总是不够清醒。”,赤司眸色冰冷傲慢, 无声地推开对方, 红色瞳孔随之流露出足够危险的光来,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个方向:“凭借你的手气,只要待会手不主动跑到他手心里去, 再抽张十出来,应该不难?”
嗯?复仇战?
迹部盯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似乎并不意外:“你对于胜利的野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斤斤计较又执着呢。”
赤司不以为意,淡淡道:“…你还是想办法让我看看,你对着他心能硬到什么程度,还是说你又只是在嘴硬而已。”
“任何试图挑战本大爷之人,终究会跪倒在本大爷的膝下!”
“€€€€多说一些,免得掩盖不了你待会的无力和愚蠢,王!”,最后那声“王”称呼得要多轻蔑有多轻蔑,成功让对面人又破防了…
啧,明明是如此缠绵悱恻的情节,关西小狼有些遗憾地表示:“真是可惜呢!”,怎么会给这两人搞成这么一副样子呢,果然是人不对吧!
啊咧,明明该是很和谐友爱的场面,两方对峙而立,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火药味怎么这么浓厚的?
凤准确嗅到空气中蔓延开来的不善气味,本能地寻求帮助:“幸村部长,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不会,他们有分寸的。”,幸村部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清浅,显然很乐意看到这么有趣的场面。
他似一尊精美到极致的雕塑,身上披着神秘又冰冷的光,让人看得不够真切,却又忍不住让人将目光黏在他身上…
“…他应该很喜欢你,还有你的画。”
“啊?”,凤无声地掐了自己的大腿,才回过神来,“部长说什么?”
“那些画和祝福语,我有看到,也很喜欢。”
“那些呀…”,凤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了,“啊喏,还要多谢部长的指导才是,我也不是很擅长人物像。”
“无妨,多练习就好,凤君的天赋很高。”
“真的?”
可恶!小海带努了努嘴,不满意得很,大魔王怎么那么会夸人,一会儿夸一个的,一会儿夸那个的,都不带重样的,他到底要找几个心腹才够!
绅士闻言注视着他,良久,认为还是有必要通知对方一个重要事项:“…迹部君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是么。”,幸村微妙地抬起一侧眉梢,却没什么诧异的神色。
柳生简言意骇提示道:“字迹。”
幸村了然了:“…一点破绽而已,该说不愧是迹部,果然很敏锐。”
“他应该只是察觉到哪里不对,大概,暂时还谈不上怀疑。”
“无妨的。”,幸村似乎并不在意,支起下颌开始给对面人倒计时,似乎对一旁的游戏更加感兴趣:“…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柳生神情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并没有,显然不想影响正主的心情。
十四岁的幸村,和他二十四岁的模样比起来,是有很多不同的,但差距不是在外貌上,更多的是气质和性情。
怪不得迹部会感觉到一丝格格不入的异样,不疑则疑,疑则生变,但后者没有见过往日的他,所以再觉得哪里不自然,也说不出什么不同来。
一个像坚冰一样包裹着火热,一个像风一样缥缈不定,甚至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也是捉摸不定后,他的性情也随之飘忽不定起来了€€€€无所谓遮掩,因为时机到来了,一切总会恢复正规,他像个缥缈的幽灵,享受完当下就会陷入沉睡,有可能哪一天之后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一想到这,柳生心里升起一丝复杂,甚至难以言喻的情绪:“即使,他认为自己是可有可无的,这样也没问题吗?”
“怎会是可有可无的呢,本天才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是知道的。”,天才难得露出点不属于往日的成熟和固执出来,又强调了一次:“€€€€幸村一直都是知道的。”
知道有人在乎他的…
思绪翻滚之间,丸井又无意察觉到自己是卑鄙的。真心,是他留住那个人脚步最有力量的武器,因为一旦那个人消失了,他就彻底不见了,但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本尊到底愿不愿意…
“如果这个世界能按照本天才想的那样运转就好。”,他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沮丧地妄想着,如果是这样,那很多事物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他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得到了自己只能徒劳的结论。
“比吕,你不要再为难他了。”,丸井只想说,他难得出来透透气,不要拿这些烦心事去逼他了。
…
“…我知道了。”
半响,重新振作起来的丸井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又扔给他一颗泡泡糖,无所畏惧道:“好了,打起精神来,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横竖大家都还在一起打球呢!”
“…嘛,只要本天才看到他,他是高兴的就行了,其他的统统都不重要了。”
天才对生活永远乐观,极度自信,从来只想好的方面,他思索到最后,宁愿把幸村与他们之间的区别,当成稻荷神赐予前者的特权。
…至少他是可以选择的,没有负担地享受眼下的快乐,如果碰到不喜欢的人和事,就干脆扔给另一个人去解决,不用再管训练,监督,战绩,写训练单各种乱七八糟的喘过气来的压力。
每次睁开眼,都是全新的阳光和世界,如果情况很糟糕,那就等事情解决完了再醒过来,所有人都会帮他的,而事情总是会被解决完的,这样多好,他一厢情愿地想着。
“本天才有时候都在想,幸村是不是舍不得本天才,才会偶尔醒过来。”,天才有些忐忑地自嘲道。
正在睡梦中的慈郎,翻个身,嘴里还不忘喃喃道:“白日梦,也要适可而止的…”
柳生微微抿唇,推了推眼镜道,才有了丝表情:“正解。”
“……”,行吧,这个天是没法聊了。
小白机器人瞳孔的摄像头包揽全场,红色的感光线随时随地记录每一个角落的情况,不管是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的丸井柳生,还是,现在场上…似乎不太妙的第二轮战局。
第二轮,自然也是要抽牌的。
但幸村部长似乎对自己的牌运并没有什么把握,故而打算故计重施。此刻一侧眉梢挑起,因为进展得不够顺利,他的手被握紧在另外一只手心里,动弹不得,对方这会儿意志力貌似还很坚定,片刻都不愿意让步…
“你的挣扎是徒劳的。”,迹部冷漠无情地说完,仿佛并不愿意再看对方一眼,生怕承受不了对方视线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