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及格?”
“等他再成长一点。”,不管是成绩,还是恶魔化的控制,“运用得当的话,他会是关东大赛冰帝潜藏的王牌。”
王牌!
小海带震惊了,瞧给切原大人我听到什么东西!
“咚!”
同一时间, 迹部的声音响起来,刚好掩盖了过去:“啊嗯?你还不打算休息。”
“就来。”,要珍惜部员的心血,至少这个华丽的被褥不能浪费掉。
临了,幸村又补充道:“明天,我带你出去劳逸结合。”
“你给本大爷适可而止。”,迹部懒洋洋道,“别把带本大爷去看歌剧,说出带本大爷去游乐园的口吻。”
“你真要去也不是不行。”
迹部恼羞成怒了:“你给本大爷睡觉。”
€€€€真惨。
小海带一边美滋滋蹲着,一边心想,原来平时大魔王都给使者压制得死死的呢!
看,使者说话都比他大声好多,大魔王都不敢出声的!
……
记忆深处…
德国,柏林德意志歌剧院
昏暗的舞台,幕帘垂落,盛装的骑士和贵妇们端庄的走进大厅,用响亮的小号作为前导,管弦乐奏出堂皇有名的《入场进行曲》。
人多如星海,有人站了起来,弹着竖琴高声开始唱出了《环顾这高贵的集会》。
“……我的双眼沉醉在这胜景中,我的歌声却优雅地沉默了。”
“……我在天上灿烂的群星中,凝视着其中一颗星辰。”
“…我从这甘泉中汲取丰富的感情,我的苦楚也随之化为乌有,我要为你献上整个心…”
…
幸村迎着飘飞玫瑰花瓣,踏入这场下空无一人的歌剧场。他身穿着浅色亚麻衬衫,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阴影下是清晰的脖颈和锁骨,目视着正在上演的幕台。
……
虚幻世界中与美貌的维纳斯缠绵、狂欢的唐怀瑟,在醒悟后就逃回了人间,与圣洁无瑕的伊丽莎白重燃爱火。
虚幻与现实,两个世界以唐怀瑟为纽带,举行了一场弦乐重奏。
在重奏聚会上,唐怀瑟讴歌□□享乐而遭受到群起而攻之,伊丽莎白斥责他,连罗马教皇也拒绝接受他的忏悔。
但这时,象征绝无生还可能的枯木杖,又长出了嫩芽,表示神明重新接纳了他。
《唐怀瑟》歌剧的剧情设计简单,甚至在幸村看来有些平淡。
纯爱是这个歌剧最大的看点,□□享乐与纯白爱情之间的谈论从它诞生起便争论不休。
幸村原本以为,迹部应该对这其中的爱恨交织不感兴趣,但出人意料,对方却反复品味。
他缓缓走到前排来,那位华丽的王,果然就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晃动着舞台的灯光,身姿挺拔,平静而专注。
“啊嗯,来了?”
“又是玫瑰花吗?”,幸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那束玫瑰花,和对方身上相似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鲜艳欲滴的颜色保养得华丽贵重。
“…不要不识抬举,这诞生于荆棘之上的生命,可是本大爷送你最高规格的见面礼。”
“我以为只有忍足,才会沉沦于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迹部不满地挑眉,久久只压出一句:“你的审美品味真是日渐堕落了。”
幸村低眉抚着手里的柔软花瓣:“…那我有幸,能倾听小景你华丽的美学吗?”
……你当然有,迹部心想……
舞台上管弦乐如梦如幻,他一手插在笔直到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裤袋里,白色灯光折射在那双海蓝色的瞳孔里,缓缓低沉道
“…爱情从不是这部歌剧值得谈论的东西,生命才是。绝不改变的木杖再次发芽,意味着再挣扎的生命都能从荆棘中盛开美丽的花来。”
“灵魂自荆棘深处破晓,难道不比情爱来得更加深邃,啊嗯?”
“的确是很美好的寓意。”,幸村偏过头,刚好与他的视线相撞,含笑道,“真不愧是迹部。”
…他是最骄傲不过的了,迹部心想,如果被人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他挣扎的不堪,他会以最快的速度疏离对方,连洞察力卓绝的他,鼓励对方的法子,都得挑得那么委婉隐秘。
见对方貌似没有理解自己传递的深意,迹部也没有强求,漫声道:“你今天不是还得去医院,本大爷送你。”
“不用,今天我有专属司机。”
“丸井?啊嗯,每次你和塞列波格打比赛,他总恨不得在你身上套个追踪器。”
幸村沉思片刻:“…说来,的确是塞列波格行事鲁莽了。”
他还是比较委婉了,就为了要个签名,塞列波格可是直接堂而皇之地绑架他。
“倒也不用如此温和,那个家伙大脑发育到最后,丰富程度还没有草履虫来得深邃,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他听到了,估计会选择用拳头回应你的评价。”
幸村一哂,起身与他告别。
…
歌声掠过耳畔,灯光晦暗不明,光亮最终交夹成最后一处余晖,迹部的视线穿越这人如星海,
……我在天上灿烂的群星中,凝视着其中一颗最耀眼的星辰…
king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说其实《唐怀瑟》,本大爷最想让他知道的应该是这个才是…
无关其他,一眼看上了,就认为最合适不过了。
但故事的结尾,现实总会比歌剧来得遗憾不圆满。
…
晦暗之间的舞台,号角声之逐渐消失在背景里,又像哀叹之歌从远方传来…
熟悉的场景,相似的人物,相同的地点,直到时空的潮水倾身褪去…
…幸村才回过神来,眼里堆满满了满的苍白与悸动。
…穿梭于虚幻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唐怀瑟,在没有肉身的虚幻世界里沉沦于飘渺的快乐,不可自拔,而在真实的世界里,却处处受到桎梏,寸步难行…
歌剧的叹唱撕开他平和的伪装,正视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那就是这副身体其实装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灵魂,在年轻的肉身里已经奄奄一息,沉沦的也只是飘渺的快乐…
“……我的双眼沉醉在这胜景中,我的歌声却优雅地沉默了。”
“……我在天上灿烂的群星中,凝视着其中一颗星辰。”
“…我从这甘泉中汲取丰富的感情,我的苦楚也随之化为乌有,我要为你献上整个心…”
歌声响在耳际,迹部指尖置于泪痣之下,听起来仿佛天籁。
€€€€不知道死对头能不能听出本大爷的暗示。
€€€€他们已经替本大爷说得很明白了!
半响,身旁人没有反应。
好了,king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为什么会是《唐怀瑟》”,幸村看着他,“我以为只有忍足,才会沉沦于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迹部华丽的眉头跳了一下:“你的审美品味真是让本大爷愧疚呐。”
这么华丽的歌剧,他怎么就给本大爷品出这么粗浅的东西来呢,明明平时也没少用歌剧涵养他的睡眠质量。
幸村失笑道:“…那我有幸能倾听小景你华丽的美学吗?”
似乎过了良久,那位king才重新收拾好情绪,虽然情绪中还带着一点不自然的别扭:
“继破灭的圆舞曲之后,本大爷的第二发球绝技,便是唐怀瑟。”
幸村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个:“我知道。”
“…本大爷曾经以为,网球会是本大爷人生中属于自我的短暂狂欢。”,迹部看向幸村,“直到本大爷遇见了你,然后,屡战屡败!”
幸村双手抱臂在前,示意对方继续。
“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我摸着小景的头说痛痛飞飞?”
“真是不华丽的措辞。”
迹部深感满腹深情和热血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再看了眼舞台上的歌剧,才重新平复了心情,但悸动的内心直接让他忽略了称呼的转变…
“€€€€在那之后,本大爷常思索,你与本大爷的距离在哪里,唐怀瑟发球便是在那种心境下孕运而生的。”
“€€€€而你与本大爷的差距,归根到底,是你对网球孤掷一注的野望和温柔,乃至至死不渝的追逐,本大爷承认,这点尚不及你,”
唐怀瑟发球意味着新生,其实是迹部本人心境的转变,永远向前的幸村,给了他孤掷一注的契机。
“我的荣幸。”
“…要是你以为本大爷借着这部歌剧,是在向你倾诉感激之情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
幸村熟悉他的,他的感激和敬佩会融化成日常的一点一滴,不会单领出来显耀,却时时刻刻能让人感受到,而他能单领出来的,只会有别的深意…
他终于想明白了,却不见悲喜:“…唐怀瑟在真实的世界里,处处受到桎梏,寸步难行,并于绝处逢生,我以为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
迹部瞳孔微微紧缩。
心中想好的诸多措辞都在一瞬间被对方的猜测彻底打乱了。
他内心仿佛琢磨,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许久才道:“……但这不是本大爷想说的全部。”
幸村摇摇头,背部松弛,靠在柔软椅背里,闭上眼睛:“我能听听我的桎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