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渣攻 第61章

男人被判了三年,零零总总的医疗费误工费等等加起来,还要赔偿六十七万多。

判决下来后对方没有上诉。

男人的老婆是很老实的农家妇女,她砸锅卖铁凑了十万出来,先把陆厌母亲住院费交上。

得知陆厌父亲也没了,女人更是愧疚。

她隔三差五来帮陆厌母亲擦身体,按摩,还和她说话,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陆厌一开始情绪很激动,他推搡着女人不准她来,但女人还是经常来,她说:“你妈妈需要照顾,你放心去上学。”

陆厌蹲在外面的廊道不知哭了多少场,他知道这一切和那个无辜的女人无关,都是她丈夫的错,但他一看到女人就想到她的丈夫,想到是他酒驾造成的这一切。

女人有个孩子,看到他哭的时候,就会掏出一颗糖给他:“哥哥,不哭。”

母亲住院后,高利贷开始找上他。

可他还只是个学生,兼职挣的那点钱,连每个月的利息都不够还。

在又被打了一次后,那伙头头说:“长得这么好

,送到会所去,总能挣钱。”

陆厌啐了一口血水:“那我会把客人都杀了,让你也不好过。”

男人轻蔑一笑:“比你骨头硬的多了去了,几颗药下去,还是就乖了。”

有人上前抓他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陆厌那时才刚满十九,他内心无比恐慌,他开始奋力挣扎,不意外,又换来一顿揍,有人揪着他的头发把他脸抬起来,他依旧不肯妥协,倔强又狠绝的眼神如狼一样。

“等等。”一位纹身爬满手臂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看着陆厌,说:“你挺抗揍。”

陆厌抹了抹唇角,没说话。

纹身男对身后的头头道:“这小子挺犟,搞不好真的会惹麻烦,这样吧,把他送到我的搏击馆来训练一段时间,凭他这狠劲儿也能挣钱。”

纹身男叫刘秋生,在这个放贷公司是说得上话的人。

那个头头略微思忖了一下,说:“行,给生哥一个面子。”

打那天起,刘秋生开始训练陆厌。

刘秋生说:“你要去的是地下黑拳馆,那里没有正规赛制,你要想少吃苦头,拳头就得比别人硬。”

陆厌打的大多是场次赛,这种比赛虽然挣钱少,但比较温和,表演性质偏多一点,顶多就是受伤。

他刚开始打肯定和老拳手不能比,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在高利贷那伙人没再提要把他卖进会所。

后来他家的事被学校知道了,学校为他筹过一次款,全用来交母亲的医疗费了。

然而不久之后,母亲还是走了,陆厌一下觉得生活失去了目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连墓地都买不起,抱着母亲的骨灰罐子麻木茫然。

后来还是刘秋生帮他找了一处公墓,让他母亲入土为安。

陆厌病了一场,在发烧当天还被叫去了黑拳馆。

他那天倒下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恍惚了,周围看客的呐喊声、裁判的哨子声,震得他脑子“嗡嗡”响。

第二天浑身疼痛的他还要去上课,他戴着帽子口罩掩饰伤痕,在导师办公室外徘徊了许久,想进去提退学的事。

曾经上这所大学是他的梦想,可现

在他不得不放弃。

学费和生活费都让他非常窘迫,他的贫困特助又暂时没申请下来,而他已经山穷水尽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放弃念书时,他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他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带着光出现的男人。

那人对他说:“好好学习,希望能在青耀见到你。”

之后男人的助理开始来和他对接,学费和生活费都由青耀出,并且告诉他,以后想要考研和出国都没问题,公司会一直资助他,直到他完成学业为止。

陆厌有种天上掉馅饼被砸中的感觉。

青耀每个月支付他三千生活费,陆厌留得不多,大多数都拿去还债了,只要他每个月多还点,就能少去打两场比赛,就能少受伤,就能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日子好像又好了起来。

他感恩那个男人,开始在浏览器上搜索“池野”两个字。

看着他年轻有为,各大场合侃侃而谈的样子,陆厌眼里全是崇拜。

所以在高利贷老板提出让他打提成赛的时候,他拒绝了。

提成赛和场次赛不同。

提成赛牵扯赌局,要签生死状,也就是说要么可能是他死在拳台上,要么可能就是把对手打死。

他现在不想死了,也不想背负人命,他想进青耀工作,他觉得他的未来因为那个男人的到来,在逐渐光明。

唯一知情他打地下黑拳的是他高中时的好朋友,现在和他邻校,两人经常见面。

叫小卷毛。

小卷毛特别心疼他,说:“你要不和那个池总说说,看他能不能帮你先把债务还清,以后你进青耀了,再慢慢还给他?”

陆厌说:“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要脸,他已经在资助我上学了,我还去找他要钱?我可做不出来,再说,现在我其实轻松很多了。”

真的因为他变得很轻松了。

小卷毛悠悠叹气,之后每每有兼职都会问陆厌去不去。

陆厌的生活又忙又累,但又充满了希望。

他在追随那人的脚步,这成了他的新目标。

“俺得来,俺们家欠你钱哩,得来得来。”女人憨实的声音拉回了陆厌思绪。

冬季的到来,让地下室更加阴冷,陆厌拿着菜准备去公用厨房做饭,想了想他又转头道:“饭吃了再走吧。”

他知道他们每次来一趟也要坐许久的车,大家都不容易。

女人很开心:“诶,诶,我来做。”

陆厌:“不用。”

什么都不做女人又有些不好意思,非要帮陆厌收拾收拾屋子。

在看到墙上贴的照片时,笑着问:“这是不是明星啊?”

陆厌抬头看来,见她说的是池野,顿了很久才回:“是星星。”

“新星?长得真俊,看起来贵气着哩。”女人由衷夸道。

陆厌有了点笑:“嗯。”

吃过饭,女人带着小孩离开,说下周再来。

她每周不管凑了多少钱都会给陆厌送来,有时是五百,有时是两百,几十也有过。

她还的不止是赔偿金还有丈夫的心债。

狭小的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离兼职时间还早,陆厌躺在床上望着发霉的天花板发呆,隔了会儿,他翻了个身,手指触着简报上那人的脸,一点点摸过,声音温柔如水:“我刚刚应该赶走他们,他们把我两天的菜都吃完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真是抠门死了。”

*

池野从公司出来,天已经黑了。

车子平稳行驶着,沿路都是依偎在一起的小年轻,周围商铺橱窗放着圣诞树,池野滑下了一半车窗,欢乐喜庆的圣诞歌伴随着冷风一起传了进来。

又是圣诞节。

他不久之前才在那个世界过了一次。

陆清炎明媚的笑脸浮现在眼前,耳畔隐约还传来他撒娇的声音:“拜托了老公,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对于我来说很有意义……”

“求求你啦~”

想到这,池野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小朋友。

车子路过平津广场,池野喊了停,他说想去买个小礼物,司机则把车开去了停车位。

池野步行了几分钟来到广场中心,和小说世界一样,今天有许多拿着狼牙锤互相敲打的人。

他在一个小摊前停下,买了一个麋鹿角发箍。

陆得得很喜欢这个,如果他在的话……

“老公~”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

池野猛然回头,小青年和他擦肩而过,扑进身后男人怀里。

不是他。

“先生,十五块。”

老板的话让他收回了视线。

池野付过钱继续前行,前面是圣诞老人和麋鹿在发巧克力。

他跟在一群小孩身后排队。

轮到他的时候,圣诞老人正被小孩拽着拍照,穿麋鹿玩偶服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池野偏头:“大人不可以领吗?”

麋鹿的大脑袋轻轻摇了摇,从口袋里给他抓了一把。

别人都是一颗,他有六颗。

池野愣了愣:“谢谢。”

麋鹿手放在头顶给他做了个“爱心”。

池野笑了:“圣诞快乐。”

男人藏在玩偶头套后的脸布满泪痕,很小很小一声说了句:“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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