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到底是给聿意施了什么咒还是下了什么迷魂药？
他把手机录音打开，扔到面前的茶几上，气道：“都录下了，你自己听吧！”
录音开头的内容就和纪嘉泽说的一样，程聿意垂眸听着，当听见陆矜淮说“要不你跟他打个电话问问，问他选谁？”的时候，程聿意弯了弯唇，眉眼间逐渐浮现出笑意。
他当然会选陆矜淮了，毫无疑问。
至于后来纪嘉泽说出钱让陆矜淮考虑离开A城，陆矜淮语气中的敷衍都要溢出来了，偏偏纪嘉泽一点都没意识到。
程聿意听得心情愉悦，把这份录音往他手机里发了一份。
他要天天听。
直到听到一半时，陆矜淮带着冷淡的声线从手机里传出€€€€
“他一个人住？”
程聿意忽然一顿，录音中下一句是纪嘉泽肯定的答复，听到这段对话后他的心绪忽然搅成了一团。
所以陆矜淮是早就知道了他撒的谎？
接下来的内容程聿意没有心思去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是乱糟糟的后悔。
他应该早些主动坦白的。
程聿意刚刚才答应陆矜淮凡事都要第一个告诉他，不会再瞒着他了。
所以在他承诺这句话的同时，陆矜淮已经知道了他在撒谎。
……程聿意甚至不敢细想，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时的陆矜淮会怎么想他？他还会信任自己吗？
“听完了吧？”纪嘉泽拿回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丝绒饰品盒，嘲讽道：“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连送你的生日礼物都这么廉价。”
程聿意的注意力忽然被拉了过去，低眸看向纪嘉泽手中的黑盒子，“这是什么？”
“也许是要给你的礼物吧€€€€”纪嘉泽的话甚至还没说完，盒子就直接被程聿意拿走了。
“怎么会在你手上？”程聿意道。
“大概是他不想要吧，或者觉得不重要。他丢了，我就捡到了。”纪嘉泽轻松道，“他要是对你用心，我就不会说这么多了。”
“就算不说我，今天聚会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哪个人准备的礼物不比他用心？他都对你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程聿意抿了抿唇，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首饰盒，心里有些发涩地疼。陆矜淮知道自己骗了他，所以后悔给他送礼物了吗？
他有些着急地起身打算离开，临走前却被纪嘉泽拦住，纪嘉泽死死皱起眉，“聿意，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对他死心。”
程聿意极为平静地瞥了他一眼，“纪嘉泽，你管得太多了。你今天擅作主张去找他的事情，我以后再处理。你要是再多管闲事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纪嘉泽难以置信，“你为了他，跟我翻脸？”
“我们认识了多久，你和他又认识了多久！程聿意，你到底有没有心？”
程聿意没理会他，直接摔门快步走了出去，有些心焦，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去找陆矜淮。
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程聿意却忽然有些胆怯，他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又撒谎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陆矜淮。
程聿意无助地蹲在了楼梯口，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黑丝绒首饰盒，慢吞吞地打开了它。
是一条漂亮的银链子，还镶了一颗小钻石。
程聿意眼眶忽然有些酸。
……
陆矜淮上楼的时候，从楼梯间走出来后，瞥见了自己家门口有一团黑影，坐在角落里看着可可怜怜的。
陆矜淮心里软了一块，走了过去问道：“你没带钥匙吗？”
程聿意听见熟悉的声音，乍一瞬还以为是幻觉，他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却发现陆矜淮真的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愣了愣神。
陆矜淮看见了程聿意泛红的眼眶，像是偷偷哭了一样，让陆矜淮一下子怔住。他蹲下身子平视着程聿意，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不进去？”
程聿意有些没反应过来，懵道：“你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我睡醒了，出去买了些食材。”陆矜淮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脸，“你不是给我发了个菜谱吗，等会做给你吃。”
程聿意这才依稀想起那个雪梨枸杞汤的事情，他只是怕过会儿找不到了才分享给陆矜淮的，开口时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那是我要做给你吃的……”
陆矜淮听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也有些不知所措，哄道：“那我把食材买回来了，等会让你做好不好？”
程聿意低着眸子，眼睫微微颤了颤，“但我又做错了一件事，我又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乖乖。”陆矜淮轻言细语道：“这都是小事，先进去你慢慢说好吗？”
程聿意咬了下唇，迟迟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心，白净的手心里躺着一条银链子，他忐忑道：“我找回来了，你还送给我吗？”
程聿意独自想了好久，陆矜淮一定是因为知道纪嘉泽说的话之后，觉得他总是撒谎骗他，就不想送他礼物了。
陆矜淮从程聿意手中拿起了银链子，发现的确是他买的那个，有些意外，“……你怎么找到的？”
他都没找到的东西程聿意居然找到了，况且程聿意还根本没见过这条链子。
“你还送给我吗？”程聿意抬眸看着陆矜淮。
陆矜淮伸手拨了拨他的额发，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但这个不是我的尺寸……”程聿意接过银链子戴在手上，一圈太大松松垮垮就掉了，两圈又太小，他有些失落道：“戴不进去。”
陆矜淮低笑道：“不是戴在手上的。”
程聿意愣了下，试探性地将链子戴在脖子上，难过道：“也不合适，好紧。”
“能戴进去。”
但他要被勒死了。
陆矜淮看着程聿意颈间被勒出的淡淡红痕，没忍住笑了笑，伸手摘下他的“项链”，“也不是戴在脖子上的。”
程聿意呆着脸看着他，“那戴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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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陆矜淮站起身来, 顺带把蹲在地上的程聿意拉了起来，诱哄道：“先进去，进去我就告诉你。”
程聿意在地上蹲了太久, 被陆矜淮拉起来的时候腿突然一酸, 忽然涌上来刺骨的酥麻感，像是针扎一般密密的酸麻。
他一下子没站稳，直接歪倒了陆矜淮怀里, 痛呼出声：“疼疼疼€€€€”
陆矜淮揽着程聿意, 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有些无奈道：“你在这儿蹲了多久？”
程聿意心虚地没说话, 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小声道：“抽筋了……”
陆矜淮看着程聿意，微微用了力气把他打横抱起，程聿意惊呼出声，意外之余，紧紧搂住了陆矜淮的脖颈。
陆矜淮抱着程聿意进屋，将他平稳地放在了椅子上，蹲下身子帮他揉捏小腿的肌肉，“还抽筋吗？”
比起刚站起来一瞬间的酸麻, 缓了一会儿之后已经好多了。程聿意垂眸看着帮他按腿的陆矜淮，心里有一处仿佛被轻轻戳了戳, 软得说不出来话。
“这儿。”程聿意抓着陆矜淮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陆矜淮并没有多想, 帮他揉了揉大腿，“好点了吗？”
程聿意的手覆在陆矜淮的手背上，有些食髓知味地拉着他的手指, 又往上移了移。
陆矜淮顿了下, 气笑了, “你又在想什么？”
暂且不说现在是白天，这崽子刚才蹲在外面偷摸哭，可怜巴巴的。进了屋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他真想看看程聿意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程聿意轻轻挺了挺腰，有些难耐道：“帮帮我……”
“忍着。”陆矜淮心狠地捏了捏小小意，“正事还没说完。”
陆矜淮的力度虽然不算大，但毕竟是敏感脆弱的地方，程聿意表情都皱起来了，极为谴责地看着陆矜淮，似乎很不赞同他的做法。
陆矜淮心想程聿意都有心思想这种事情，腿估计也好了，他站起身来，拖了张椅子坐到他的面前，抱臂看着他，“说吧，你又犯了什么错？
程聿意顿时就焉了。
他本来就心虚，更何况是这种面对面仿佛审问的场景。
程聿意伸手去拉陆矜淮的衣摆，讨价还价道：“那你先把链子给我戴上。”
银链子在陆矜淮指尖上绕了几圈，他拿到程聿意眼前晃了晃，“你先说，说完再给你。”
程聿意的目光跟着陆矜淮的手动，心里都要馋死了，想要的不得了。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其实我不是被家里赶出来。”程聿意悄悄去牵陆矜淮的手，小心地盯着陆矜淮的表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陆矜淮沉思片刻，“之前猜到过，但不大确定。”
程聿意茫然地眨了下眼，“之前猜的？不是纪嘉泽和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说了？”陆矜淮更疑惑，道：“还有链子你是怎么找到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矜淮怎么也想不通，其他的事还好说，但这条银链子他买的时候程聿意都没见过，是怎么把它找回来的。
“这些不重要。”程聿意认真道：“纪嘉泽说的是真的，是我当时骗了你，我被家里赶出来是骗你的……”
陆矜淮其实不太意外这件事，现在想来其实也有迹可循，程聿意既没有收入，又不要他的钱，但手上的钱却总也用不完。
“我知道了，所以你现在是没有被家里赶出来？”陆矜淮摩挲着程聿意的手腕，轻声道，“这不是好事吗，你哭什么？”
程聿意怔了怔，没想到陆矜淮会不介意，“你不生气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陆矜淮笑道，“我就今天对你发过一次脾气，就让你有后遗症了吗？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可是我今天说了不会再瞒你，什么事情都会让你第一个知道。我没有遵守承诺，你也不介意吗？”
陆矜淮没想过自己的反应给了程聿意这么大的压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生日是个重要的日子，我希望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生活。但你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实在不想说的事情也可以拒绝我。“
陆矜淮想要的是程聿意主动的愿意和他分享生活，而不是被一个虚无的承诺逼着，像一幅无形的枷锁。与其让程聿意被束缚着，他更希望他和自己相处时能自由些。
陆矜淮的话不仅没有程聿意安慰，反倒让他有些慌乱，“不要，我不要有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