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师尊不会骗他。
去到那村里的时候，陆子深才发现那老人早已晕倒在地，忙前忙后替人找了郎中，煎了药，找人照顾了老人确保老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以后。
天已经日薄西山。
陆子深忽然觉得轻快起来，他忽然，很想见到沈怜。
然后一起去到，只有他们两个的未来。
陆子深还刻意绕了远路，穿过山下热闹的集市，在小贩收摊前，给沈怜带了一支糖葫芦。
只有他知道，外表看上去不可亵玩的师尊，其实喜欢吃甜食。
但那天，天却格外的红。
火烧云犹如被血浸染了一般。
陆子深在不远处便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面前御轩派三个恢宏的大字，已全然被鲜血染红。
曾经贬低他的门派弟子倒在血泊，甚至朝他伸出手。
“救我……”
御轩派，无一人存活。
陆子深从尸横遍野的尸体上跑过，却没有发现沈怜。
是谁……到底是谁……
师尊……师尊……
陆子深见到了他最想见的人，也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沈怜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红，手上拿着的，是曾经挂在壁上，被沈怜万般爱惜许长胤所赠的那把白玉剑。
这一切……是师尊做的？
陆子深苍色的眸子放大。
他看见，沈怜的身边，正有一乌发赤眸的男子。
男人俊美的近乎邪气，血红的眸子翻滚着。
魔尊。
可他明明应该千百年前被师尊锁在了伏魔洞中，为何……
魔以吸食邪念为生。
魔尊一脸餍足，他的大手虎口卡住沈怜的下巴，看着他那双乌色但空洞的眸子。
魔尊：“怜怜，你可真是让本尊，饱餐一顿啊。”
陆子深：“师尊！”
“为什么……”
魔尊闻声，注意到陆子深，他转过身，看着尸横遍野的一切。
魔尊：“为什么？”
“世间的人都觉得修仙者无欲，一心只怀抱着苍生，一般都人都无法做到六根清净。”
“更别提……怜怜他，本不是人。”
玉吸收天地之精华，为苍生孕育，苍生却并非只有好的一面。
日益增长的邪念一点点积累，玉本无念，但却也不知如何控制心中所堆积的邪念。
魔尊舔了舔唇：“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这世间的救世主，所有人都觉得他命该护苍生，他终其无法成仙，也因苍生而起。”
“而本尊……偏不要他做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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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25.被凌辱的高岭之花
陆子深暗骂一声，朝莲花台上的沈怜跑去。
陆子深：“师尊€€€€”
沈怜一剑入喉，如月般莹白皎洁的剑锋沾满鲜血，乌色的眸子空洞无神，沈怜手腕微微一翻，剑刃便从肉体中剥离。
他微微侧脸，就看见了陆子深。
鲜血染红白衣，剑锋上是粘稠的血液
陆子深一双苍色的眸子微动，他的唇忍不住颤抖，眼睛通红：“师尊……”
下一秒，沈怜的剑锋便直指他的喉间。
陆子深一双眼睛悲戚，他从未想到，疼爱他的师尊，会有将剑直指他的一天。
陆子深：“你要杀了深儿吗？师尊。”
一旁的魔尊看到此景，忍不住大笑。
魔尊舔了下唇：“亲手杀了自己养大的徒弟，可真有趣。”
“别怪本尊没提醒你，怜怜他现在……可是谁都认不出来，你若不逃，只有一死。”
陆子深瞳孔微微放大，他轻声：“这样……”
下一秒，陆子深的手便握住了剑锋，哪怕剑芒割破手心，血液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他握紧剑，仿佛握住了沈怜的心。
陆子深向前靠了一步，剑锋抵入划破他的皮肤。
陆子深：“师尊……还有办法的，相信深儿，师尊。”
魔尊在一旁咂舌，难见千百年来还有人这般找死。
被邪念入侵控制的人，除非发泄完，不然无法走出。
“深儿……”
低不可闻的声音却忽然响起，魔尊一脸不可置信，陆子深微微勾唇，露出苦笑。
陆子深：“师尊……是深儿。”
那双空洞乌色的眸子久久凝视着陆子深，良久，微微转动。
沈怜在那一瞬间想起他做了什么。
血泪沿着眼角滑落。
沈怜轻道：“深儿……你走吧。”
陆子深像被直直挑中神经，他忽然大喊：“不走！”
“深儿……深儿……”
“永远不会离开师尊。”
无论师尊是受人敬仰的如月般皎洁的仙者。
还是屠灭满门离经叛道的堕仙。
他都不会离开。
剑刃下一秒破开胸膛，陆子深将剑锋对准胸膛，走近沈怜的时候，剑也一寸寸扎入胸膛。
沈怜张了张唇，却再没有出过声。
血液将他的瞳孔浸满，泪已早已不是泪。
陆子深浑身是血的将他抱住，鼻尖蹭在他的颈窝，从浓厚的血腥味中寻到那一点让他熟悉的熏香。
陆子深张唇，皓齿都被血液染红：“师尊……”
“你就当这些……都是深儿做的吧。”
陆子深抱紧沈怜，能感觉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猛然颤抖起来。
像是在拒绝。
太荒谬了。
沈怜深知，自己不能一错再错。
陆子深轻声，小心的吻着他的皮肤：“没事……他们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的，师尊……”
沈怜摇头，血泪滑落到下巴，汇聚滴落的血泪浓厚又黏稠。
陆子深忽然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被刺穿的胸膛：“别拒绝深儿，师尊……”
“师尊，把你的内丹给深儿，好吗？”
陆子深深知这是唯一的办法。
就算沈怜这次清醒，他的体内已沉淀了许多邪念，若是再这样下去……
日积月累，便会有第二次爆发的时候。
让一个志向呵护苍生的人，变成嗜血残害人界的堕仙。
对于沈怜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沈怜……会在一次次暴虐后的清醒之后的忏悔，甚至……
自刎谢罪。
那么，就让他，来承担这一切。
陆子深：“师尊……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细白的手指在触到陆子深破裂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