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开视线,这才注意到,屋子内摆放了夜明珠,一眼看过去,一支蜡烛都没有。
夜明珠昂贵稀有,一颗值万金,这人竟在屋子里摆了十多颗,照的屋子里亮如白昼,连纱帘上的绣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陆容淮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眼眸流转,目光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尤其是多看了两眼夜明珠。
“阿沅怕蜡烛,王府里以后不会再点蜡烛,夜里都用夜明珠照亮。”他主动解释。
楚沅:“王爷不必如此铺张,若是让御史台知晓,免不得又要参王爷,臣可以回抱春院去睡。”
“阿沅走到哪里,我就带着夜明珠跟到哪里,那些人爱参不参,权当消遣。”陆容淮说出这话时,神情坦荡,半点也不觉得羞耻。
夜明珠放那也是积灰,被参又怎样?他这些年被参的还少吗?
楚沅却听得身躯一震。
他当太子时规行矩止,吃穿用度无不节俭,哪怕年纪尚小,已然懂得何为表率。
现如今,见到陆容淮这副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年的严于律己,似乎显得很可笑。
“我过几日要去参加许太傅的寿宴,阿沅腿伤未好,便不带你去了,弦雨弦霜留在家陪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们说。”
“嗯。”
“还有,父皇取消了我的禁足,我明日要开始上朝,那些破经文还没有抄完,阿沅今晚早点睡,我今夜睡书房。”
说到这个,陆容淮深深的觉得臭道士不是东西,害得他今夜无法抱着美人同眠。
楚沅则悄悄松了一口气。
先前他看不见,陆容淮非要与他睡一张床时,他可以假装不存在。
眼下却是连假装都不行了。
还好他今夜不在这里睡。
楚沅心里快乐起来,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真挚许多,按捺着激动同他说。
“王爷快去吧,抄完了早些休息。”
作者有话说:
陆狗:抱不了老婆,大哭。
沅沅:狗皮膏药走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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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清晨,陆容淮带着弦风他们连夜抄完的经文,骑马上朝去了。
到了乾正殿,弘嘉帝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到时辰绝不会提前到殿,甚至还要拖沓一会儿。
大臣们等的有些无聊,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陆容淮视线扫过去,那些暗地里偷窥打量的视线立即缩了回去,假装热络的跟同僚搭话。
陆容淮不以为意,他姿态悠闲,踱步到齐王身边。
齐王见他过来,当即面色一绷,声音发沉,“你想干什么?”
陆容淮笑容可掬,“大哥这话说的,本王好些天没见到大哥,甚是想念啊。”
齐王差点破口大骂,他这些天没能上朝还不是拜他所赐,他竟然还有脸提!
齐王满肚子脏话憋回去,鼻孔里重重地喷出一股白气,“你少在这装好人,本王不想跟你说话。”
陆容淮:“也是,本王其实也不想跟你说话。”
齐王:“那你还过来!”
陆容淮:“但本王转念一想,本王就喜欢看大哥吃瘪的样子,故而前来瞧个热闹。”
“……”
齐王那张周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陛下到!”太监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众人忙正襟扶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陆容淮欣赏完齐王的表情,走到齐王身后站定,还好心提醒一句。
“大哥最好控制一下脸色,瞧着……不太雅观。”
齐王肺都气炸了。
他脸色能好看才怪了!这混账害他差点冻坏身子,现在又阴阳怪气的说话,齐王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拳头捏的咯吱响。
他脑海中想起母妃对他的叮嘱,暂时压住心底的恨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沉得住气,才能成就大事。
弘嘉帝姗姗来迟,被元生公公扶到了座椅上,喘了两口气,才慢慢坐直身体,面色看着有些苍白。
柳国公第一个站出来,关心道:“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弘嘉帝摆摆手,咳了一声,“昨夜有点受凉,晨起时吃了丹丸,现已好多了,爱卿不必担心。”
柳国公又说了几句,大意是劝皇帝保重龙体,莫要过分操劳,接着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关切,言辞殷殷,感人至深。
弘嘉帝心中甚是宽慰,身体又坐直了几分。
陆容淮抬头看了一眼,黑眸冷静又淡漠,对眼前这感人的君臣画面无动于衷。
底下众人等他们聊完,又齐声的表达了关心,这才作罢。
然后,叶御史站出朝列。
“陛下,臣有事启奏。”
弘嘉帝:“叶爱卿所奏何事?”
“臣上奏,黎王殿下扰乱风气,行为不检,有辱皇室颜面,应予以责罚。”
陆容淮:“……”
他刚解除禁足,这老头子又来搞事。
弘嘉帝惊讶:“行为不检,扰乱风气?”
叶御史点了点头。
又一名言官站出来,“陛下,臣附议。”
叶御史见他出来,主动退开,将位置留给那名言官。
此言官刚上任不久,满腔热血与激情,对待朝内不公允不正当的现象都会毫不留情的指出,陈词痛斥。
大臣们不少人深受其害,眼下见他矛头直指黎王,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
言官:“臣这两日路过市集,所过之处,皆有人议论黎王,臣好奇之下,驻足旁听,这才听到,民间竟流传了许多与黎王有关的话本。”
弘嘉帝:“是何话本?”
言官似是难以启齿,斗争片刻,方才说道:“那话本上无一例外都是两名男人的故事,也就是黎王和他的男宠,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
“黎王,你可知此事?”弘嘉帝问他。
陆容淮:“那话本上写的,都是本王和男宠的故事?”
言官:“是的。”
陆容淮:“写得好吗?”
言官:“什么?”
“比如说,是不是写本王特别宠爱那位男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成天抱着他,卿卿我我缠缠绵绵……”
“正是如此,莫非这些都是黎王授意旁人编写的?”言官打断陆容淮的话,言辞激动无比。
“当然不是。”
言官岂能放过这个弹劾黎王的机会,他大声说道:“即便不是,王爷定也看过这些内容,并且默许这些污秽之物在民间传播。”
“污秽之物?”陆容淮眉目泛起冷意,“百姓们自己喜欢看,本王还能拦着不成?明明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污秽了?”
“这哪里是爱情,分明是王爷玩弄男宠的证据。”言官说着,神色越发气愤,随后他伸手一指不远处看热闹的苏如鹤。
“臣当日查探此事,恰好遇见苏侍郎,他当时买了几本话本,定是留作证据。”
苏如鹤:“……”
这位大哥,您作死也别拉上他啊。
周围视线都朝他看过来,苏如鹤无奈的站出来,慢吞吞的说话。
“臣确实买了几本。”
“苏侍郎可有看完?”言官目光恳切的问道。
苏如鹤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字一句的说:“看完了,编的很好,感天动地,情真意切,想象丰富又缠绵悱恻,狗血中带着爱情的芬芳,臣差点看哭了。”
言官:“?”
大臣们:“??”
陆容淮笑出了声。
言官急起来:“苏大人你不要怕得罪黎王,我等身为臣子,当无视强权,挺身而出,肃清风气。”
苏侍郎更无奈了,“臣所言句句属实。”
陆容淮挑起剑眉,“人家苏侍郎已经说了实话,是你自己不信,怎么还急眼了呢。”
言官:“……”
他慷慨激昂的斥责陆容淮:“黎王元宵节当众与男宠调情,对其上下玩|弄,百姓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如今话本疯传,内容不堪,黎王难辞其咎!”
“调情是有,玩|弄一词有失妥当,本王建议你多读点书,学会正确措辞。”
“黎王行为不加检点,在民间公然带起好男风的恶劣行径,话本危害甚广,这几日,城内男风馆夜夜火爆,更是发生了好几起抢夺小倌的斗殴事件,影响恶劣啊。”
“你怎么知道男风馆生意更好,莫非你去过?”陆容淮不紧不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