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直惊疑不定的抬起头,看向楚沅。
他进屋时便看见了楚沅,只是没有细看,眼下仔细一瞧,他竟是坐在黎王的大腿上,清艳绝伦的面容冷淡沉静,瞧着脾气似乎有点差。
楚沅冷冷的看向陆容淮。
陆容淮立即笑容灿烂的回视过去,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爱妃别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还在与程先生说话呢,容易分心。”
程直:“?”
难道是他老眼昏花了?他怎么瞧着王妃的表情更像是瞪人啊。
而且他之前问陆容淮,他明明说是逢场作戏,现在又变成心生爱慕,程直心里怎么想都觉得陆容淮在耍他玩。
“王妃如今管着王府账本,本王实在是没钱出去应酬,这样吧……”
陆容淮说到一半,将楚沅往怀里搂,仪态慵懒,“父皇让本王负责建道观,本王给你开个副职,采购木料这事交给你了。”
“那王爷呢?”
程直知道这事,弘嘉帝将此事全权交给陆容淮负责,然而陆容淮半点也不着急,迟迟没有到工部去开启这个工程。
“王妃如今走不了路,太黏本王了,王妃一撒娇,本王这心就软成了水,哪里还管得了别的事。”他笑意愉悦的看着楚沅。
楚沅冷若冰霜。
陆容淮笑着,伸手捏了捏楚沅腰间软肉,楚沅一个机灵,紧紧咬住牙齿。
“王爷!”楚沅咬牙,低声惊怒,耳垂红了起来。
陆容淮甜蜜又无奈的笑起来,“真拿你没办法,谁让本王,垂涎王妃的美色呢。”
楚沅咬唇,水眸含羞带雾的看着他,沉潭似的眼底好似狂风吹过,波澜阵阵起伏。
程直离开王府时,苍老的眉毛搅在一起,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减多少。
他总觉得陆容淮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回到家后思虑很久,还是给那边递了信。
这天晚上,程直做了番装扮,遮住面容,在夜色的掩映下走进了一条深巷。
推开一间豆腐坊的门,左边房屋没有点灯,程直小心的掩上门,还特地朝外看了眼,神色谨慎。
他走进左边屋子,关门后,屋子里亮起一盏微弱的煤油灯。
“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黑暗里有人出声,声音沉哑。
程直神色凝重,“我怀疑黎王对我起了疑心。”
黑衣人嘲讽,“那是你自己不小心,露出马脚叫他察觉。”
“我只是猜测,”程直被他说的不太高兴,他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黎王让我负责购买建造道观的木材,这是个好机会,我会想办法拿到他的私章。”
黑衣人:“太子有令,这次必须要掰倒黎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程直肃目,“请太子殿下放心,程直定不负所托。”
程直:“还有一事,我觉得甚是古怪,黎王对黎王妃的态度转变很大,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什么情况?”
程直简单的复述今日所见,“我猜测,黎王可能是想把罪名都推到黎王妃身上,让黎王妃背上祸水之名,受人非议。”
黑衣人点头,“先前我们放出去的流言都白费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谈论黎王和王妃的风月事迹,既然如此,我们倒是可以帮黎王一把。”
程直:“您的意思是?”
“下个月就是万朝会,在这之前,努力搞臭黎王妃的名声,引起楚国的不满,到那时,黎王妃没有退路,只能跟我们合作,不然的话,他就等着跟黎王一起送死吧。”
“好,我知道了。”程直跟黑衣人交换完讯息,立即灭掉煤油灯,各自消匿在黑暗中。
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整场谈话,都被屋顶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陆容淮坐在瓦檐上,怀里是裹得厚实的楚沅。
“都听到了吧,我可没骗你,他真的背叛了我。”陆容淮轻声说道。
楚沅点头,心里不免同情他。
被自己信任多年的谋士背叛,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他见男人眉眼磊落平静,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想了想,还是宽慰了两句。
“王爷不必为了这种小人伤怀。”
“我不伤怀,我上火。”陆容淮磨着牙齿,阴森森的盯着程直远去的方向,“这个狗东西,竟敢造谣我要害你,还说你是祸水,气死我了。”
楚沅慢悠悠的睨他,“他说的也没错。”
“?”
“祸水挺好的,比男宠听着顺耳。”
“……”
作者有话说:
沅沅:我是祸水。
陆狗:我是祸害。
小八:建议锁死,钥匙我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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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月十二。
陆容淮下了朝,去了趟工部。
弘嘉帝高度关注此事,既然交给他处理,他好歹也要来做做样子。
“陈尚书,修建道观一事,靠本王一人难以完成,还需要各位同僚的协助。”陆容淮进了陈有为的西屋,他坐下后,看了眼陈有为身后的屏风。
陈有为的案桌上摆放着各种图纸,他抬头看向陆容淮,“王爷全权负责此事,臣等有幸效劳,定会竭尽全力。”
“有陈尚书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陈有为:“王爷想怎么做?”
“本王最近有点忙,只能负责一项,其他就分给工部的各位,待道观建成,本王定好好答谢大家。”陆容淮勾着腰间的玉佩,开始往外抛任务。
陈有为听他说完,问了句,“那王爷负责什么?”
“什么最清闲?”陆容淮认真问道。
“……”陈有为安静了一瞬,缓声说道:“要么,王爷负责监工吧。”
陆容淮摩挲着玉佩的纹路,“监工需要经常出现,本王很忙的。”
陈有为:“王爷不必日日都到,隔三差五过来瞧一眼就行了,有臣在,不会有问题的。”
陆容淮笑容渐深,“好,那就监工吧。”
“王爷若是信得过臣,银两可以由臣来调配,王爷放心,臣一定会记好每一笔账。”
陆容淮把玩玉佩的手指一顿,他若无其事的勾唇,状似遗憾的说道:“不巧,本王刚来时碰到苏侍郎,本王见他做事细心,便将账本给了他。”
陈有为蹙眉,“苏侍郎年纪尚浅,管账本这么重要的事情,怎可交给他负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相信你们每一个人,无论交给谁,都是一样的。”
“好了,本王还等着回府,就不多留了。”陆容淮说着,起身转向门外,话音落下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陈有为站起来,想要喊住他。
然陆容淮步子迈的又快又大,眨眼间就从门外消失。
陈有为表情阴沉下来,一拳捶到桌上,“倒是让苏如鹤那小子捡了便宜!”
屏风后走出一人。
“陈大人,就按照咱们之前商议的做,定能让黎王身败名裂。”关玮拱手说道。
陈有为看他一眼,叹气道:“如今账本不在我们手里,很多事都不便行动。”
关玮平淡笑道:“这有什么,大人找机会提点一下苏侍郎,若他聪明,自然知道怎么做。”
陈有为顿了顿,“那若是他……”
关玮:“那便杀了,顺道栽赃嫁祸给黎王。”
“好,我知道了。”
关玮点头,“太子殿下等着大人的好消息。”
关玮从工部大门堂而皇之的离开,一旁的弯窄胡同里,陆容淮冷眼看着关玮的背影,哼笑一声。
“主子,属下去杀了他?”弦风低声询问。
陆容淮摇头,“先让他蹦€€几天,本王逗他们玩玩。”
两人将胡同里的马牵出来,策马去了浮仙楼。
浮仙楼今日非常热闹,春闱考试已经结束,众多学子们聚集在邺京最大的酒楼里,尽情的喝酒。
“来,夏兄,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愚弟的照顾。”
“哪里哪里,略尽绵薄之力罢了,真要感谢的话,还是好好谢谢聂相吧,若不是他老人家,你我早就冻死在风雪中了。”
“是啊,聂相为国为民,慈悲心肠,若我及第,定当以聂相为榜样,做一个心怀苍生的好官。”
“大家,让我们共同举杯,感谢聂相。”有学子高呼。
瞬间,整个一楼响起了众多应和声。
“谢谢聂相!”
陆容淮站在三楼往下看,见这群年轻人脸上洋溢着感激和喜悦,唇角勾了勾,“希望这些人,以后入朝为官后,不要忘了曾经的初心。”
弦风也笑,“王爷真是做好事不留名,他们以为自己能住进浮仙楼的客舍,都是聂相的功劳。”
“无妨,本王更喜欢听他们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