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过后,楚沅盯着自己白皙掌心里的湿润墨迹,哽的说不出话。
“怕了吗?”陆容淮得意洋洋。
楚沅声音颤抖,“这是什么?!”
“颜色啊,墨汁,瞧你吓得,小脸都白了。”陆容淮贱兮兮的伸手去摸他脸。
楚沅气的站起身,一巴掌盖向陆容淮的右脸,将刚刚润湿的墨迹尽数抹到他脸上。
“我问的是,王爷这写的是什么?”
陆容淮无辜的摸了摸脸,摸了一手黑,“怎么了,我写的是给你取的字啊,多福,不好听吗?”
楚沅:“……”
楚沅憋红了脸,“王爷这是唤小狗呢!?”
陆容淮赶忙撇清,“哪能啊,阿沅若是小狗,那我难道是大狗?肚子里怀的是狗崽子?”
“啪。”左脸又挨了一下。
陆容淮被打了还在乐,他端来热水给他洗手,又趁机把自己的脸给洗干净,等他倒了水回来,见楚沅还是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
他沉声笑了下,走过去抱住楚沅。
“楚多福,这个字一听就很有福气,是不是?”
楚沅抿着嘴,不理他。
陆容淮亲亲他的耳垂,爱恋的注视着他,眼底聚着跨越岁月长河的痕迹,“书中说‘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你就是我求来的福气,是我向老天爷争来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沅沅怀孕日常:吃饭、睡觉、聊八卦、打陆狗
陆狗:我当时开心极了
注: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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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陆容淮在工部翘着二郎腿喝茶。
苏如鹤抱着账本过来找他,“王爷,您好歹看一下吧?”
陆容淮正烦着呢,他家阿沅一晚上没理他,还差点把他赶到书房去睡。
他不耐烦的抬头,“你自己不会……呃……你眼睛怎么了?”
苏如鹤右眼周围乌紫发黑,眼睛都肿了起来。
“没事,昨夜回去时遇到两个地痞差点将我撞到河里,推搡间挨了一拳,还要多谢王爷派来的护卫,保了下官小命。”苏如鹤风轻云淡的说道。
“怎么会被地痞缠上?”
苏如鹤似笑非笑的抬眼,“自从王爷给了下官这个好差事,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下官切磋,下官这几个月过得很充实。”
陆容淮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他靠着椅背,放松地捏了捏手指骨节,“不必感谢本王,苏大人如今警觉性变高,这可是保命诀窍。”
“……”
“账本你收好,我越是不在意,那些人才会越发变本加厉,你这几日少出门。”
苏如鹤仰起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王爷放心,下官会当好活靶子的。”
陆容淮笑出了声。
“放心,他们蹦€€不了几天了,你的好日子快要来了。”
苏如鹤简直想翻白眼。
他只想当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侍郎,闲暇之余写写话本,如今捧着这烫手山芋,随时有人想取他小命。
“王爷,道观快要建好,只差封顶,陈大人为了快些完工,后来又招了一百多人。”
“随他去。”陆容淮不甚在意。
苏如鹤顿了顿,他见提示不管用,只好直接问:“陈大人此举反常,王爷不担心吗?”
“苏大人这是在关心本王?”
苏如鹤表情有瞬间的扭曲,他慢吞吞的拱手,木着脸转身就走。
陆容淮跟上去,两人走出屋子,陆容淮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询问苏如鹤。
“苏侍郎可有什么哄人的好法子?”
苏如鹤想翻白眼,“王爷,下官还未娶妻,您问错人了。”
“你写了那么多情情爱爱的话本,经验可比我丰富。”
“会写话本就一定会哄人吗?”苏如鹤慢声回怼,拢在袖子里的手往前一指,“下官要是会哄骗,现在早就摆脱这人了。”
陆容淮一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聂思然站在工部门口,晃着折扇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俩。
“哟,这么巧呢,王爷也在。”
“你来干什么?”陆容淮发问。
聂思然朝他身边抬了抬下巴,“在下找苏大人叙旧呢。”
陆容淮视线来回打量片刻,眼中露出八卦之色,“你们俩倒是挺能聊得来啊。”
苏如鹤:“王爷眼疾犯了?”
聂思然:“王爷当真是慧眼如炬。”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陆容淮:“……”
“走吧,请你俩喝酒。”他大手一挥,悠闲的朝前踱步。
聂思然见苏如鹤站在那儿不动,走过去用折扇轻戳了下他的手臂,“不走吗,小侍郎。”
苏如鹤躲开他的动作,连忙跟上陆容淮。
他宁愿跟冷面阎王一起走,也不想理会这个奸诈的狐狸。
聂思然笑眼弯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三人来到浮仙楼,小二将他们迎上三楼,上楼梯时还听到酒客们在谈论东宫。
“哎,你们听说了吗,太子妃流产了!”
“昨夜的事吧,打更的说看见柳国公深夜去了东宫,今早才回来呢。”
“太子在方家丧礼上跟方小姐行苟且之事,听说两人早就勾搭上了,气的太子妃流产,这种人怎么能当储君。”
“你少说两句吧,陛下已经下旨封锁东宫,这事儿提不得。”
“唉,陛下也是可怜,长子齐王残废,太子失德,黎王暴戾,睿王病弱,这成年的四位皇子都不适合当储君啊。”
“黎王没你说的那么差吧,且不说他以前打了多少次胜仗,今年的万朝会和平城之乱,黎王可是出尽了风头。”
“万朝会明明是黎王妃的风头更盛。”
“唉,就算如今黎王脾性变好,那也没用,他娶的是男妃。”
“没错,真是可惜了。”
此时此刻,被说暴戾的黎王离他仅有五步之遥。
聂思然轻笑一声,目光黠趣地看向陆容淮。
陆容淮没理会,大步走进包间。
店小二动作很快,上了几壶好酒好菜,带上门离开。
“东宫那位流产,真的是被气的?”聂思然看向陆容淮,显然不相信外面传的内容。
柳京岚嫁给太子多年,她看重的是自己的妃位和子嗣,太子无论往宫里纳多少女人,只要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她都不在意。
而她怀孕不足三月,胎位不稳,正在全力保胎之际,区区一个方柔苓,怎么可能令她大动肝火。
陆容淮正在倒酒,闻言哂笑,“太子昨日在父皇那挨了训,回去后失手将她推下了台阶。”
“宫中太医昨夜齐聚东宫,都说太子妃身体损伤过重,今后难有子嗣,柳国公跟太子大吵了一架。”
聂思然:“太子心性不定,人前装的再好,人后也会暴露无疑。”
他说完,转头看向一旁安静吃菜的苏如鹤,“小侍郎,太子如今惹祸上身,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写他跟方小姐的故事比较好。”
苏如鹤咽下口中的青菜,看了眼陆容淮,继续伸筷子去夹红烧肉。
聂思然瞧出端倪,折扇猛地一收,“我说他哪来的胆子写话本编排我呢,原来是黎王授意啊。”
陆容淮才不认账,“手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本王也没少被他写,聂公子怎么还小气吧啦的追究到现在呢。”
一番话,既批判了聂思然,又抬高了自己。
聂思然微微扬唇,“王爷说得对,在下受教了。”
然后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色泽鲜亮,肥瘦均匀的红烧肉放到苏如鹤碗里。
苏如鹤咬着肉,清秀眉眼间露出困惑。
聂思然笑容和善的看着他,吐气轻柔,“在下刚刚受到王爷启发,打算向苏老师学习,改行当一名写手。”
“唔,第一本书的主角我已经想好了,就写你跟我吧。”
“咳咳咳!”苏如鹤吐掉嘴里的肉,捂着嘴猛地咳起来,脸色瞬间涨红。
“哎呀,别激动呀。”聂思然微笑。
一顿饭,吃的苏如鹤坐立难安,反倒是聂思然,悠哉无比的喝着小酒,时不时跟陆容淮说几句话,很是潇洒自在。
陆容淮回到家中,发现王府前院里摆了不少东西,楚沅正带着弦雨在一一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