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淮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
碧空澄净,浊气无存,天地正气悠悠,是两世以来难得的好时光。
“把这几个看管不利的狱卒关进牢里,听候发落。”陆容淮心情舒畅,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刑场。
在京中盘踞显赫数代的柳家,以惨淡血腥的方式退场,成为了过去。
之后没几天,就是一年一度最受年轻男女喜欢的乞巧节。
楚沅怀孕快要三个月,自从李府医被害,给他诊脉的一直是江倪,因而他这些天往聂府跑的十分频繁。
并因此而惹到某位王爷醋意大发,将人困在床上好一顿欺负。
楚沅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王妃,听说今晚的乞巧节有水上舞蹈呢。”乐书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崭新的碧烟色青衣,衣裳柔软轻薄,夏季穿着舒适又凉爽。
楚沅抬手,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乐书看的直发笑,“王妃怎么还犯困呢,昨儿夜里没睡好?”
楚沅动作顿住。
他昨夜确实没睡好,某位王爷精力旺盛,又纾解不得,抱着他的腿磨蹭了大半夜,险些都磨破了皮。
后来意识朦胧间大腿内侧好像被涂抹了沁凉的药膏,有效地缓解了热辣辣的感觉,他舒服的喟叹一声,歪头睡了过去。
“王爷呢?”他耳后皮肤发烫,略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一上午都在练武场,弦霜护卫也被叫了过去,弦雨说府上的侍卫都快被王爷给打趴下了。”乐书给他系好腰带,捂着嘴偷笑。
还真是精力充沛,楚沅无奈摇头。
天气太热,楚沅不想吃热食,喝了一碗绿豆汤,还吃了三块黄豆酥。
陆容淮回来时,衣裳尽湿。
“我先去洗个澡,阿沅帮我拿一套衣裳进来。”也一边解开护腕,一边大步流星的走入了浴房。
楚沅让乐书送水进去,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内室,给他拿衣裳。
等他拿着衣服走入浴房,陆容淮仰头坐在浴桶里,他闭着眼,双臂搭在桶边上,胳膊上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有力,是楚沅一直羡慕的力量美感。
他轻脚走过去,将衣裳放到一边,抬手挽起衣袖,拿起一旁的水瓢舀了水,浇到他乌黑的头发上,待头发打湿后,他拿起皂荚抹到发尾上,开始轻轻揉搓。
陆容淮没有睁眼,他唇边勾着笑,准确的抓住楚沅的手腕,声音懒洋洋地很有磁性,“这种累活怎能劳烦阿沅呢,我自己来。”
“你到旁边椅子上坐着,地上湿滑,别乱跑。”
楚沅伸手到浴桶里,他洗干净自己的手,又调皮的将手上的水迹甩到陆容淮脸上,然后笑容灿烂的退开,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陆容淮伸手抹去脸上水迹,笑容无比纵容,“小祖宗,再玩下去就跟我一起洗吧,衣裳都要湿了。”
“才不要跟你一起洗,一身臭汗。”楚沅声音娇软,俏丽又明媚。
陆容淮笑起来,“怎么,嫌弃你夫君?”
“哼。”
“跟你说个好玩的事,”陆容淮自己动手搓洗头发,后背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化,“西境传来奏章,闵巢将西羌人打回老窝,将先前丢失的城镇夺了回来。”
“这是好事,王爷为何要说好玩?”
陆容淮:“好玩之处在于,闵巢在奏章上特地强调,此次能打赢胜仗,多亏于国仗义相助,派兵帮他们击退了西羌人。”
楚沅瞬间明白过来,“于国别有所图?”
“嗯,于国想要联姻。”
“父皇会答应吗?”
陆容淮毫不犹豫地点头,“于国这次唯一的要求就是联姻,这对父皇来说,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买卖。”
楚沅凝眉,“那这和亲的人选……是三公主?”
“没错,是她。”
陆容淮冲掉头发上的泡沫,眼角泛出冷意,“陆灵霜留在京中也是祸害,她先前还想害阿沅,就算父皇不打算让她去,她也必须去。”
更何况,如今柳家覆灭,皇后被幽禁,太子也被废除,陆灵霜所有的倚仗都没了,不再是过去千恩万宠的公主,摆在她面前的只有和亲这一条路。
“还有一件事,”陆容淮顺手拿起搭在桶沿边的巾帕,“今日早朝时,父皇想让苏如鹤担任户部尚书,但是苏如鹤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自请外调到地方做官,父皇答应了。”
“什么?”楚沅惊愕的瞪圆了水眸。
陆容淮擦了擦脖子,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我看呐,他就是被你哥给逼跑的,成天就知道找苏如鹤麻烦,这下好了,把人给吓跑了。”
“你是没瞧见,父皇准许他外调做官时,他那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笑死了,真想让聂思然自个去瞧瞧。”
陆容淮说完,又仰头大笑了几声,乐的不行。
楚沅:“……”
作者有话说:
陆狗:给爷看乐了
聂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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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午休过后,陆容淮带楚沅出门。
天色明朗,他怕晒着楚沅,让弦雨拿了把油纸伞过来,伞面素净,点缀着雨打荷萍的样式,别具一番清凉之意。
陆容淮撑着伞,两人携手走在邺京大道,蝉鸣阵阵,不时有清风徐来,街上人来人往,商贩们的哟呵声有节奏的响起,孩童三五成群,在街边追逐玩闹。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挂上了成环的花束,百紫千红,活泼靓丽。
“王爷,邺京的乞巧节好热闹啊。”楚沅四处张望着,走了一会儿路,脸上白里透红,像一只饱满成熟的水蜜桃。
“最热闹的还要等晚上,晚上有很多有趣的表演,大家会在凤河旁拜织女。”陆容淮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怕他有不舒服,“热不热?腿酸不酸?”
楚沅摇头,左一下右一下的晃着脑袋:“王爷对乞巧节这么熟悉,以前没少来吧?”
陆容淮顿足,对这兜头淋过来的冤枉哭笑不得,“没有,我以前不曾来过。”
“我不信,”楚沅歪着头,唇色红润,说话时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王爷先前那么多未婚妻呢,一次没带出来过?”
陆容淮将伞往下压,伞面之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他嗓音沉哑,“……小坏蛋,这是吃醋还是故意整我呢,除了你,哪里还会有别人。”
楚沅推他,男人凑近时气势危险,他可不想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被百姓们看笑话。
“不逗你了,王爷,我有点饿。”
“叫一声好夫君,带你去吃好吃的。”陆容淮单手扣住他的腰,语气坏坏的说道。
楚沅美眸横过去,瞪他,“大坏蛋。”
陆容淮笑出了声,“你是小坏蛋,我是大坏蛋,那阿沅肚子里的岂不是个坏蛋胚子。”
“……”
陆容淮已经提前预订了茶楼包厢,是二楼临窗的好位置,视野极佳。
店小二送上来两份冰镇绿豆汤,“这是本店今日免费赠送的饮品,希望二位喜欢。”
陆容淮:“太冰了,换成常温的。”
“好嘞,王爷王妃稍等片刻。”
楚沅眼巴巴的看着冰镇绿豆汤被端走,他发现自己现在很奇怪,越是不能吃什么,就越是想吃什么。
“现在还不行,怀孕前三个月需要多注意,等到中后期可以喝。”
楚沅眼睛一亮,“真的吗,马上就有三个月啦,是不是就可以喝了”
陆容淮抬手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是的,小馋猫,但是不可以多喝。”
“嗯嗯。”
绿豆汤重新端上来,甜丝丝的汁水滑进胃里,豆子煮的软烂黏糯,楚沅开开心心的吃了一小碗。
陆容淮见他吃完,将自己面前没动过的绿豆汤推给他。
“不喝了,我要留着肚子吃东西。”楚沅把碗推回去。
他见陆容淮额头冒出细微的汗,坐了小半天都没有消汗,忍不住说道:“王爷,你喝一碗冰镇的吧,热气消得快。”
“无妨,阿沅不能吃,我也不吃,我陪着你。”
楚沅拿出手帕给他擦汗,陆容淮向来说到做到,楚沅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
他柔声劝道:“王爷没必要跟着我受这份罪,我和宝宝还需要王爷照顾呢,要是王爷热中暑了怎么办?”
陆容淮:“生孩子很辛苦,我不能替你分担这份辛苦,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多照顾你,跟你比起来,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楚沅盯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见他满脸严肃和认真,静了半天,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生产那天,王爷还是别在门外待着了吧。”
“啊?”
“我怕王爷会紧张的晕过去呀。”
“……”
“免得到时候还要分神去担心王爷。”楚沅捂着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敢嘲笑我,”陆容淮把他抓过来,抱着人狠狠的亲了一口,“你等着瞧吧,等你生宝宝那天,我一定比谁都清醒冷静。”
“王爷要说话算话哦。”
“当然。”
楚沅坐在他腿上,听见外面传来热闹的人声,他探头朝外看去,见楼下有人在猜谜。
“想去玩吗?”陆容淮轻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