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冷静下来的HR助理:“……”
“所以我才说战场不是给你们闹着玩的地方,老子需要的是真正的士兵,或者是最好的佣兵,才能有可能打赢,而不是你们这些半吊子。”医生安抚完HR助理又重新变得暴躁,“都愣着干什么?等我送你们去见上帝?其他岗位人员照旧执行命令,不然别怪我€€€€”
他还没来得及骂完,就听见粉发女孩与雷达同时发出尖叫。
“他们把导弹搬出来了€€€€”
“反导系统!”
“已经启动!”
“来了!”
“抓好!”
……
金发少年花了些时间经过各处,直到岛后面的直升飞机停机坪,依旧没有找他主人的身影,只好换了一个方向,朝着雨林所在的区域而去。
少年和闻哲最终先后回到了游戏所在的雨林区域,而狩猎游戏竟然已经以前所未见的速度分出了胜负。
LR虽然肩膀上有贯穿伤,但他显然是胜者。
谢藤被围困在前者宠物中间,被固定住肩膀与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虽然他的脚边有几只被他复合弓解决掉的宠物,但是箭的装填速度完全不能跟自动枪械相比,被集群围攻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应对。
不用枪的话,果然还是很难在这种环境下自保。问题他不能用枪,也就不怪医生要闻哲承诺一定会保护他了。
等到足够近的距离,他们都能听到彼端的声音,少年故意放缓了移动的速度,没有再发出任何响动,闻哲也绕到更易于隐藏的侧面,借密集的草叶隐蔽身形。
“你心爱的宠物呢?”LR用德语问。
“你最喜欢的纯种狗呢?”谢藤同样用德语反问。
“没用就丢掉了。”LR十分坦然地答。
谢藤假装惊讶,接着故作怜悯:“亲爱的,你明知道狗离不开你,怎么依旧如此冷血的对待它?如果狗听见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修,我其实并不想这样对待你,”LR用过于温和的口吻打断了他,接着又用不容反驳命令语态说:“把衣服脱掉。”
“你突然这么热情,我很不习惯。”谢藤故作羞涩。
“不脱或许更方便。”LR没有跟他废话,边说边示意旁侧。
一个人也可能是宠物,当即提着一只桶走到谢藤面前。
里面装的是满满一桶黑色的、手指般粗细的水生生物。
它们正以古怪的节奏不断的来回蠕动,发出粘液互相摩擦所制造出的恶心声音。
€€€€是热带雨林里特有的吸血水蛭。
谢藤暗自咬紧牙关,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些小东西。”LR说着再度示意了另一侧,让人用腰带扎紧谢藤的衣摆,确保不会有什么漏出来,这才亲自走上前去,拉开谢藤的后脖领,把整桶水蛭全倒了进去。
第52章 碰撞-2(II)
忠于本能的人,往往会想方设法满足自己的欲求。
谢藤不止是个中翘楚,还有一种分裂式的逻辑,能让他对闻哲赋有不带情欲的好奇之余,也能让他继续遵从于下半身的意愿,再度把对方弄上床。
就像一般人首次尝试新奇且层次感丰富的食物,突然就意识到有的食物每次入口都能体验到完全不同的感觉。
即便此前“吃”过两次,他依旧想再尝一尝。尤其是区别于前两次的、在彼此完全自愿前提下的味道。
或许毫不出彩,或许异常惊喜。
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
心理学在西方社会中无孔不入,可实际上心理医生只是每小时都会收取高昂费用的私人医生,方便患者在诊疗室中尽情唾骂上司、抱怨婚内矛盾、纾解孩子与同学或父母之间的冲突,还能在医患保密协议下,不用承担失业、失去家庭或者被关进精神病疗养院的风险。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心理画像技术。在专业和非专业的许多途径里,都被吹嘘得神乎其技。现实里却在局限侦破范围,是一种沦于框架内的侧写模块。是非犯罪者对犯罪者的“合理分析”,让普通人更容易带入犯罪者的精神世界,也让大家对罪犯产生了不必要的同情,既误导了普通人,也为每一种罪犯提前准备好了犯罪理由,方便那些爱心泛滥的人与其共情。一旦被反向利用,反而让一般人更容易落入犯罪者的陷阱,落入金融诈骗、人口拐卖甚至是消费等心理陷阱。却掩饰了藏在心理学之下的另一个真相:它其实更适合寄生在西方文化与社会背景之下。
因为东方人对心理上的需求与西方人截然相反,继而就算其被吹嘘得再完善,也是与社会和文化相矛盾的、从根源上格格不入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通过颠倒先决条件来改变事实。
最明显的就是西方社会文化熏陶下的人们本身就很外向。就像任何在过分宽松开放的环境中成长的小孩子,会自然而然习惯用直白言行来表现自己,他们的微表情自然也像小孩子一样容易捕捉和解读。
€€€€就像谢藤大多数时所展现出的那些情绪。
但又不像。因为西方社会的家庭矛盾甚至不会超过三代血亲,而东方社会至今还拥有庞大的家族和家族传统在不断延续。
反观东方社会,大部分人要么被心理学术语弄得头昏脑胀,继而对它避如蛇蝎,好像一旦沾上一星半点,就会让自己变成不可救药的疯子。要么不过是为了突显自己的特别之处,就把自己无法解决的压力与问题,生搬硬套到西方文化体制下才会突出的心理问题上,以想方设法的宣称自己患上了心理疾病方式为借口,来吸引周遭的注意力,继而逃避真正的现实。
实际上在东方社会生活的人,即便真的患上心理疾病,也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与社交媒体上求助,更不会四处宣称自己患病,反而会低调的寻找自我疗愈的方法。
因为东方人从小就被教育内敛自持与谨慎沉稳,这是西方人所没有的优秀品质。即便经常被误解做为了合群而舍弃自我,但这种品质的优势却让在东方文化体系下长大的大部分人,从根源上就对具有洗脑性质的心理学话术免疫,也拥有更加独立的判断能力。
但这种美妙的东方特色也构建出一种更加封闭且独立自主的人格:在既不容易被外来的思想所侵蚀,又容易被自己所重视的人悄然同化;在有更好的抗压与应变能力的同时,也容易被自己身边的人轻而易举的摧毁。
€€€€谢藤的家族与血缘,间接促使他兼有了这些心理基础结构。
参考大多数的人对疯子的误读:因为他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才会做出疯狂的举动。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因为对于疯子来说,不正常才是正常,他们只是展现出常态化的自己,普通人才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怪物。
也像异性恋只把同性恋解读做产生情欲对象的性别不同,而同性恋却往往觉得异性恋低智又粗俗那样,其实在冷眼旁观的双性恋眼中,只会将前二者彼此异位与矛盾的冲突视做公平合理的观点。因为双性恋只看中脸与身材,而从不在意性别。
€€€€谢藤就是其中的典型。
而所有特异的存在之所以会在大多数人面前选择隐藏自己,除了不想哗众取宠,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与大多数的区别,即便暴露自己的本性,也还是无法跟大多数人趋同,还不如放下这种想要融入群体的徒劳行径,把时间用来追逐一些更有趣的事物或人。
这些就是外行人和假装是内行人的外行人绝无可能谈及的关于心理学的核心部分。
毕竟庞大的涉及各方各面的知识盲区,让大多数人无法从社会和文化的层面上解读心理差异,如同东、西方人永远无法真正苟同彼此的美食、家庭、历史等文化差异,因为这些已经刻在了文明进程所赋予的基因中,留存于各自的血脉里。而那些台面上高调的心理学家们,也只不过是为了牟利才大肆宣扬心理学理论。
更让人无法相信的另一个事实是,幼年遭受虐待和不公的人,长大后只有极少数会成为罪犯,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绝大多数都变得嫉恶如仇,甚至不惜一切投身于消灭犯罪的事业。
看看那些从不真正关心彼此的亲戚朋友,就可以想见心理医生会有几个在乎患者,又或者患者是从什么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
至于不同成长背景的人到底拥有何种区别的精神世界,他们更不可能在乎。他们只是在不断套用已有规律,便于他们敛财罢了。
毕竟,就算人生经历在任何人格的塑造过程里占比最重,精神本身的强弱程度却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就像谢藤花费时间和精力塑造出的外在性格特征以及言行举止的传达方式,都只是为了让他助理们能完全忠诚于他,不会私吞他的资产,从而更好的为他赚更多的钱。
尽管闻哲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就像他知道谢藤的一切言行既是真的也是假的,真假与否完全取决于闻哲自己是否愿意相信。但他依旧会选择顺着对方的意思,或多或少地满足对方流于表面的期望。包括情绪的纾解与回馈。
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或者称之为原则。
谢藤花了一些时间评估自自己,自信能够不知不觉左右任何人的想法,也自信能跟别人迅速构筑起近似于信赖的关系,更不用说是那些无处不在的、能让人为之悸动的亲昵举止,无时无刻都把一切刻意的举动隐藏的在随心所欲的言行之下,因而他完全有把握赢得闻哲的首肯。
可就在刚才、在千载难逢的集合了多种内外条件才能“偶然”获得的“机会”也以失败告终后,他已经不得不承认在对方完全清醒且自愿的前提下,他们之间的顺水推舟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他对闻哲彻底束手无策了。
但他并不遗憾,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罢了。
思考顿在此处,谢藤看向对方。
闻哲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却没有回视谢藤。
他已经在谢藤身边连续停留了140多个小时,期间却没有跟上司进行过任何联络。
并非他不想,而是不能。
以谢藤的智商及敏锐程度,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对方就能推测出不少关于自己的事。
他所拥有的完全断绝联络的上限是240个小时。考虑到岛上未知的时间消耗,一周的确不止是限制谢藤的极限,也是他可支配时间的最大值。
一旦超过这个时间,他的上司肯定会派遣支援过来,这样不止会在他履历上留下污点,还会让谢藤接触到他的同僚,继而增加对方察觉他底细的风险。
他必须彻底杜绝这种可能,而不是在对方的引诱行径中心甘情愿地沉沦或放纵。
谢藤虽然可以继续问对方“为什么拒绝我”,再借机假装流露难过与受伤的情绪,静待对方露出破绽,但他已经没有必要这样做了,因为一个星期马上就要过完了。
时间一到,他们就会登岛。
然后在岛上竭尽所能的相互利用。
再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分道扬镳。
谢藤沉默地盯着闻哲的侧脸,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后者却没有对上前者的视线,而是一脸平淡地站在那里。
他的视线越过栏杆,落在海平面上,如同沉溺于海景,也像是初次见面时,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无所适从。
果然是时候了,谢藤想,他花了几秒时间来回味几天里转瞬即逝的一切,接着果断放弃了这个继续下去也不会获胜的“游戏”,重新戴好潜水面镜,检查了脚蹼,换好气就躬身潜到了水面下。连招呼都没有跟闻哲打。
醒目的荧光绿所包裹的臀部一瞬露出海面,再度撞进闻哲的视野,重新拉回了他的注意。
闻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为这棘手的情况,也为谢藤的棘手程度。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谢藤在海面上每一次上浮和下潜,表情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刺目的绿色浮标。
但他很快就不想继续折磨自己的眼睛,转而半趴在透明地板中间,边汲取海水带给玻璃的凉意,边利用海水与玻璃的折射削减那刺眼的绿色,从而目光不离地盯着水下那道游鱼般灵巧的身躯。
谢藤大多时候都像人鱼那样来回穿梭,偶尔会抬起头来,隔着玻璃与潜水面镜与闻哲四目相接。
的确只是极偶尔的情况,只在他需要改变潜游方向的时候,才能促成这种巧合。
最明显的证明是谢藤对上闻哲的视线时眼底已经没有埋怨或不满,甚至不再假作对闻哲露出不经意的微笑,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丰富,只保留着故我的随意。
闻哲依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敲响身下的玻璃,提醒谢藤到时间该上浮了。直到他注意到对方总能在自己动作前就浮出水面,规律得就像任何一个正常且普通的人。并不沉溺于濒死体验,也并不执着于送命。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谢藤,也可能是另一重假象,闻哲随意地思考着,换了个姿势,仰躺下来,小心的没有碰疼自己的背。
其实不用力撞击的话,已经不疼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六天了,他的恢复力虽然不如谢藤,也不至于太弱。
阳光与海风从没有遮挡的斜角洒进游艇里,调皮地滑过泳池,跳跃着落到闻哲的脸上,让他不得不半眯着眼睛,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规律的水声、呼吸声以及阳光和身下带着舒适凉意的玻璃,留下了罕有的宁静与规律。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长吻失控前的那刻。可又不是。
相比刚才在朝霞与海面璀璨中热烈碰撞的长吻,此刻的他们更像是皎月笼罩下的海岸边一起欣赏白雾弥漫。
那种看似厚重而模糊,实则平静而虚渺的景色,让人不禁想伸出手,即便无法碰触,也会执着于此。
因为它是那么美。
如同水上与水下的节奏重叠在一处,合为一体;如同一起越过了玻璃的阻隔,在海洋中追逐海流。
一场悄然而至的共潜,给大脑带来眩晕般沉浸。
如果可以,闻哲想,他大概会跃入水中,去追逐那道游鱼般的轮廓,伸出手,再看着他从自己手掌中溜走。
早晨的海风与玻璃交织出的凉爽,海浪与游艇编织出的节奏以及从另一端遥遥飘来的慢爵士乐,无一不在催人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