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过……”
“我认真的。”
闻哲打断谢藤未能成形的话。
“而且我还可以更过分。”
“……”
气不打一处来的谢藤只好闭嘴。
接着是难度更高的、需要避开背部的清洗身体环节。
“谨慎一点,”闻哲再度开口,用既耐心又施舍的古怪口吻,说着有些暧昧的用词,“轻一点,嗯,不错,比洗头时好多了。”
虽然是不彻底的共浴,但耳朵、眼睛和手都得到了非比寻常的优待,只是看得见吃不到的过程,对谢藤来说依旧是既痛苦又快乐。
十分钟后,谢藤忙于帮闻哲擦干身体,后者则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边点评道:“对于新手来说,洗头技术还算不错,洗澡的技术却有待提高。”
谢藤“哼”了一声。
“该你了。”闻哲说。
谢藤懵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你看着我洗?”
“不然呢?”闻哲反问。
“……”
这到底在玩什么?!谢藤心下愈发疑惑,而且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玩法?
“快点,动起来,”闻哲催促,“不然你又要见识到我恶毒的威胁了。”
谢藤愤愤地转过身,背对着对方开始清洗自己头和身上残留的海水。
闻哲目光不瞬地盯着对方。
从头发到后脖颈,肩部与手臂的线条,顺着脊骨一路向下,尤其没有放过漂亮的腰窝与臀……
这种专注地逡巡目光,如同让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柔软的羽毛滑过,简直比直接伸手去抚摸身体,更能让人无法忽视。
且,心痒难耐。
谢藤最终带着不甘示弱气势愤然地转身面对闻哲。
他并未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既是不愿意认输,也是想尽快结束这种折磨,或者藉此煽动对方,让自己不再只是单方面被撩拨,而对方只是用平淡表情盯着他带着泡沫的手指滑过身体的曲线,却始终不为所动。
漂亮的人鱼线,闻哲想,上下半身的比例没有埋没对方的身高优势,反而愈发突显了四肢的纤长,微微靠后的肩部线条,突出了肩膀到腰之间的完美斜角。
如果说谢藤盯着闻哲眼神是饱含情欲地撩拨,那么闻哲的眼神就是一种平静地审视与品评。
如同品酒师摇晃着高脚杯,既漫不经心又专注。
他随时可能张嘴啜上一口,但只停留在可能中,极尽耐心地嗅闻着美酒散发的香味。
这种无法预料其可能性的情况,把一种期待却不定地忐忑悄然植入谢藤的脑海,远比单纯的撩拨来得更为有效。
达成自己的“目的”后,闻哲终于短暂地抬起眼,与谢藤对视片刻,接着目光下移,停留在对方下半身的两腿间,露出堪称温和地笑容。
“恭喜,”闻哲颇为玩味地评价,“你的身体既忠实又健康。”
谢藤:“……”
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变化刹那,不止感觉到输得相当彻底,还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他立刻展露出生气时的“幼稚小女孩”面孔,狠瞪了闻哲一眼,露出那种被始乱终弃地表情,背身转头,只留给对方一个线条优美的侧影。
在谢藤忙于解决生理现象时,闻哲依旧漫不经心地盯着前者,既不脸红也不调侃,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并很快觉得无聊。
他外露了自己的态度,无声地打了个哈欠,问:“什么时候回去?”
短短几分钟内,谢藤的身体已经跟理智完全分开。前者依旧忠诚于生理本能,后者却注意到了闻哲的举动。
“大概要午后了。”他说,“你困了吗?可以在房间睡一觉。”
“太热了,”闻哲应道,“的确很容易犯困。”
“怕热果然是你唯一的弱点。”谢藤笑着想:也是唯一的可爱之处。
“你可以留在房间里享受空调。”他说。
“还行,”闻哲首次承认,“只是不喜欢,还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什么会让你无法忍受?”谢藤顺势问。
闻哲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想不出来。”
“你最喜欢吃什么?”谢藤趁机继续问。
闻哲摇头表示想不出任何特定的东西:“常规的、在美味范畴内的食物都可以。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奇怪的问答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没有涉及太多隐私,可考虑到谢藤现在的生理情况,加上闻哲没有任何明确指向的回答,当然会让浴室里的氛围变得非常怪异。
直到谢藤解决完他的生理问题并把自己清洗干净,闻哲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湿漉漉的脸,像是静待已久的那杯酒已经醒到了最为恰当的程度,他也终于愿意饮下第一口。
他以较用力的抚摸方式钳制住对方,既突然又蛮横地吻了上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同时,也在对方每次想回吻时,准确地避开了他的嘴唇。
尤其在对方朝他伸出手的时候,他更会掰住对方的手腕,让谢藤完全无法回馈或造次,更不用说是夺走主导权。
“我发现你真的很过分。”就算谢藤脸皮再厚,也忍不住在嘴唇得空的罅隙带着几分羞窘来抱怨。
闻哲置若罔闻。
“你那些小花招,就是泳池边那些,最好别再用了。”
片刻后,他彻底放开对方,答非所问地开始算刚才的账。
“否则我下次就不止会把你丢回海里或者‘这样’对待你那么简单了。”
“许多事情,”谢藤继续不满,“例如接吻,为什么只能你主动对我,我却不能主动对你?”
“我什么时候想跟你上床,就会直接告诉你。”闻哲依旧答非所问,“否则,你最好乖一点,明白了么?
说完他又拍了拍对方的脸,这次温柔得如同爱抚。
“居然被发现了。”谢藤也答非所问了。
“明白了吗?”闻哲又问了一遍。
谢藤哼道:“完全不明白。”
闻哲:“……”
谢藤说完就飞快地逃离浴室,没有留下给闻哲收拾自己的机会。
他们穿好衣服后,就一起去餐厅里用了早餐。
谢藤在餐桌上开始与陆续前来打招呼的助理们道别,目送他们使用各自的交通工具离开这片蔚蓝的公海。
“聚会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呆在公海上?”闻哲不解。
“我习惯亲自送他们离开,”谢藤说,“之后还要再去见一些人。”
“要去其他船上?”闻哲问。
谢藤摇头:“他们会过来,不用我们来回跑。你如果累了,可以先睡一觉。”
同样彻夜未眠,对方每次都神采奕奕,闻哲难免好奇:“你不困吗?”
谢藤再度摇头:“不过,如果你还有第三种奇怪的催眠手段,我愿意试一试。”
果然早已经被发现了,闻哲想,却没有在口头上承认,只是摇了摇头,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借我个平板打发时间吧。”
谢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跟自己的助理们道别,闻哲则拿着借来的平板开始浏览新闻。
公海上当然不可能有基站,要依靠卫星和游艇上相关设备才能连接网络。
这种网络完全取决于卫星在近地轨道的位置,大多数时候极为稳定,偶尔也会无法访问。即便闻哲的智能腕表和手机能在此基础上获得稳定的信号,可考虑到谢藤总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因此完全不打算充电和开机。
等大部分助理离开这片海域后,“另一个圈子”的人也陆续登上了这艘游艇。
相比助理团队,他们的人数并不算多,却有一些是能在新闻媒体上看到的熟面孔€€€€慈善机构的负责人,还有一些虽然是他们的同行,从来不在新闻媒体上露面。后者往往是真正深入需要人道主义救援区域的人,也是真正在做慈善的那些组织。
第55章 碰撞-2(V)
谢藤让助理给各慈善组织提前分类,将同类援助的负责人集合在一起会面。
对那些在媒体上露面的组织,现场没有记者观看他们的表演,谢藤就用高声宣布捐助金额的方式、助理们配合的掌声以及助理假扮的记者与摄影师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至于提议在公开媒体露面以示感谢的,会被他用追加捐赠的方式间接婉拒。
这些流于表面的撒钱行为,除了能帮助他减免纳税金额,还能让他和他的助理们获得前往这个世界任何欠发达且没有正常外交的地区或国家的合理途径,方便他用慈善组织的名义前往任何一个想去的角落。
送走这些台面上的慈善组织后,就轮到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慈善机构”了。
现代社会中,隐藏在台面下的不止有恶意,还有担心被误解的善意。
这些藏在台面下的慈善组织的负责人往往曾是深入战区的无国界医生、记者和前佣兵,他们亲眼见到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人道主义灾难,做事既不计危险,也非常务实。他们会穿过火线,为最底层、最普通的妇女儿童,送去最基本的生存与救援物资、急救等等,却从不在媒体上接受掌声。
在谢藤看来,他们才是真正在做慈善的人,他自然不会用公式化礼貌态度来对待他们,几乎对他们有求必应。与之相应的是,他对他们的监管也非常严格,既会彻查他们的账目,也会要求他们把该年所做的全部慈善项目分门别类的详细上报。哪怕连救助的人数,都不允许误差超过个位数。
要钱的人多了,自然不乏浑水摸鱼的。
对于那些打着人道主义救援进行军事援助的组织,他会恢复公式化的礼貌面孔,暗中把他们送给国际刑警。至于那些账目有猫腻的,他会毫不犹豫的切断捐赠。哪怕他们在游艇上大吵大闹,也无动于衷。
就在第三个借着慈善名头来谢藤这里骗钱的组织开始吵闹后,闻哲终于不堪忍受地起身,简单对谢藤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餐厅。
船头有生活助理为闻哲准备好的躺椅、遮阳伞与冰饮,他礼貌地道谢后目送对方离开终于放松下来,躺在椅子上开始从多日未曾关注的新闻里寻找一些与“现象”有关的内容。
炎热的天气让闻哲有些难以集中,他看得有些漫不经心,累了就会果断停下,闭上眼睛浅憩片刻。
如此交替一个小时后,积累多日的社会新闻已经被他看完,卫星恰巧离开了这片海域的近地轨道,在等待连接到另一颗卫星的时间里,闻哲随手翻看了平板里存储的东西。
他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新平板”,但不是。
虽然里面没有重要的文档或照片,但有不少不同语言的电子书与阅读标注。
用来标注的语言种类不止同样丰富,电子书页上所用的表情符与文字表述间也呈现出截然相反矛盾表达方式。例如:在夸赞一个段落的时候,会配上哭泣的表情,而在摒弃一些词句的时候,反而会用大笑的表情。
这种自相矛盾的标注组合方式,完全就是那种“乍看很有道理其实全是歪理”的“谢氏风格”。
是谢藤的读书笔记,闻哲想,没想到一个富三代居然会认真看书。
但,仅仅是如此,并不足以让闻哲吃惊,真正让他惊讶的是被放在最醒目位置的,也是用爱心符号重点标注的一本,或者说是那一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