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梦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夹在指尖，不耐烦吴笙的拖拉，道：“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会让你们两个一起从我节目里滚出去。”
林堰看了眼闫梦，却没有出声反驳。
他知道他们其实误会了一些细节，不过事已至此，逼吴笙一把，然后彻底把楚念白这个隐患赶出去也是好事。
许星辰在一旁沉默了下来，心情万分复杂。
楚念白……他曾听说过这人许多的事迹，什么五线谱都看不懂，唱歌全靠修，工作态度消极，欺负新人等等，再加上这种废物花瓶还是自己“旗鼓相当”的对家，他看到楚念白就觉得像吞了苍蝇一样，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呛楚念白。
但这些天的频繁碰面让他对楚念白有所改观，他想，或许那些经过了其他人传播的传言有很大的水分，楚念白应该没那么糟糕，就像是唱歌全靠修这一点，他就可以肯定是谣言。
而在他改观的时候，居然又让他亲眼目睹了楚念白这样不堪的一面，这让他十分难受。
他没怀疑林堰和吴笙说谎，他们一个高傲一个老实得有点软弱，没道理去污蔑楚念白。
吴笙又惊又急导致了暂时没办法说话，幸好这种失声很快的就恢复了，终于能说话的吴笙声音还的透着虚弱，以及颤抖：“你们，你们都误会了！”
四人顿了一下，然后齐齐地看向了吴笙。
这时，举着设备在直播的工作人员冷汗从脑门留下，内心狂喊，你们说这种大事为什么不关门啊？
敞开门大声密谋？
同时他又恨，他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不会被炮灰掉吗？还有，他现在该不该出声提醒里面的人？
可怜他撞破这种事情，进退两难。
楚念白完全不知道另外一边发生了什么乌龙，吴笙和林堰走之后，助理给他拿来了午餐€€€€一小碟水果，两个鸡蛋，一根黄瓜，一杯黑咖啡。
他这条裙子太修身了，为了上镜好看，他不能吃太多的东西，黑咖啡是用来消水肿的，两个鸡蛋是照顾他接下来要拍一下午，担心体力不支。
吃完后，楚念白就按照跟拍副导演的要求来到了三楼。
他今天是有人人设要求的，还有任务卡，他需要保持人设去找学员们，然后引导学员们配合他做掉任务。
比如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让十个以上的学员喊他姐姐。
学员们的训练室都在三楼，就在他犹豫着从哪边的训练室开始找人的时候，他的对面迎面走来了好几个高大的男人。
闫梦，蒋明煦，许星辰，还有林堰，吴笙，以及满头大汗，神情非常奇怪的穿着制服，举着设备对着几人在拍的工作人员。
几人也没想到会突然撞上楚念白，他们看着楚念白的造型，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认。
楚念白也很意外同时撞见了这一群人。
他看了眼对面明显也是跟拍的摄像头，笑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
“闫导，蒋哥，许老师，林堰，吴笙。”他把人都叫了一遍，目露好奇，“你们也在拍短片吗？”
楚念白的确有些疑惑，他好像没听说过今天还有什么特殊的拍摄，而且闫梦居然也在。
闫梦这个总导演在网络上人气颇高，除了业务水平厉害之外，长相也是吸粉的重要因素。不过闫梦很少出镜，他似乎并不喜欢面对镜头，更喜欢站在镜头后面，透过镜头去审视其他人。
“……”
商讨过后，终于明白是闹了一个乌龙的众人都陷入沉默，眼神都有不同程度的飘忽。
他们平时都是很自信的人，但此时却不敢对上楚念白的眼睛。
楚念白被他们沉默低头的表现弄得很茫然，他低头看了看衣服，没走光，他看向镜头外站着的助理，指了指脸，用眼神询问：我妆花了吗？
助理摇头。没花。
而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是这个表现的直播工作人员以及直播间的观众都纷纷在心里摇头，替他们尴尬。
刚才给人家扣了个大锅，一个个摩拳擦掌，把人家当成大坏人，要赶出节目组，发现是误会后立刻就撞上了正主，他们隔着屏幕都觉得头皮发麻。
而意外入镜的楚念白不仅让他们被惊艳到，还忍不住心生怜爱。
[我其实算是楚念白的黑，反正之前很讨厌这种废物花瓶，但是这件事情我都忍不住怜爱他了，太惨了，明明是在帮助学员，却反被所有人误会。]
[刚才楚念白一出场，一笑，我直接跟着笑起来，笑成了花痴，卧槽，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这造型太绝了，如果不是你们在说，我都没认出来这是楚念白，还以为是哪个我不认识的女明星。]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直播活动，没想到能看到这么多不得了的东西，值了呜呜，楚念白我要路转粉了，甭管有没有实力，这颜值这身材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我比较想知道他们会给楚念白道歉吗？]
楚念白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些人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群人凑在一起停在走廊上，像一堵沉默的大墙，他想走都没办法。
楚念白看向吴笙，吴笙虽然也是沉默地有些诡异，但他更藏不住事儿，情绪还是漏出来了一些。
楚念白在吴笙的眼中看到了懊悔，愧疚，还有一些愤怒，虽然极力压抑着，但吴笙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人都是长袖善舞的人，这会儿却一起当起了木头桩子。楚念白放弃了猜测，他还有工作任务在身上，不能一直在这里和他们耗着。
楚念白刚想出声给几人让道，让他们先走，闫梦却在这时候开口了：“不是在拍短片，在直播。”
直播？楚念白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看向身后的副导演：“直播的话，没事吗？”
好感度投票的结果还没有对观众公布，惩罚的内容自然也是保密的，他女装的事情节目组应该想特意地炒一下，自然也不能随意的泄露。
就这样被直播提前曝光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副导演的表情给了楚念白答案。
有没有问题？当然有啊！
在闫梦开口之前，副导演也不知道对面居然是直播！每个副导演负责的拍摄项目不一样，再加上他也没在群里看到今天有直播活动，所以他就没有往直播这方面想。
不过就算是刚才就知道了，他们是意外撞上的，也遮掩不了。
副导演瞪向举着设备在直播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遮一遮？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就这么可劲儿的拍着？
负责直播跟拍的工作人员脸上又加了一层痛苦面具，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跟这一场直播啊。
他刚才……这不是震惊傻了吗？
不过追根究底，他的确出现了工作失误，工作人员垂眉耷眼，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楚念白主动的退到了一边，还让助理替自己遮一遮，一边对众人道：“闫导，蒋哥，你们先去忙吧，有事儿我们晚些再说？现在我这边有任务要完成。”
闫梦作为总导演当然知道楚念白在忙活什么，他看了眼精心做了造型，哪怕是惩罚任务，也做的很认真的楚念白，差点想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一根烟。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操/蛋，让他难得感到了心累，以至于他现在看着原本看重的工作被弄砸，出现了超出掌控的意外，甚至没力气生气。
“走吧。”闫梦看了一眼众人，提醒道：“楚老师说的对，有事儿待会儿再谈，别耽误楚老师工作。”
说完他率先迈开了步子，在路过楚念白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眼神复杂的凝视了楚念白一眼，然后大步的离开了。
闫梦是一个比林堰更称得上酷的人，他对看不上的人连面子情都懒得给，之前和原主见过几次，他愣是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原主。
楚念白从对方今天对他超乎寻常的关注和态度中，意识到，这些人的反常恐怕和他有关系。
所以这群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是这个反应？楚念白忍不住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闫梦带了一个头，其他人也跟了上去，不过这些人都无意识的重复了闫梦的动作，每次路过楚念白的时候都会停下来，向楚念白投以复杂的一眼。
吴笙路过的时候，一副难以忍耐的模样，垂着头，对着楚念白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他的眼里突然涌出了眼泪，吴笙没有擦，低着头大步的走了。
走在最后的是林堰，他故意落后了一步。
林堰在节目里贴的标签是酷哥，楚念白却觉得林堰更像是精灵，气质不是清冷，而是过于平静和纯粹，他远离人群不是因为高傲甚至不是因为喜恶，而是天性。
林堰的情绪大体总是平静的，所以面上也不会出现过多的表情。
但显然今天的林堰很反常。
林堰现在的表情很丰富，眼神也很复杂，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碰撞。
突然，这些激烈的东西像是被控制住了，表情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他注视着楚念白，冷不丁地问：“楚老师，你喜欢我吗？”
楚念白没有犹豫地道：“当然喜欢。”
林堰没有错过楚念白丝毫的表情变化，包括脸上的微表情。
他不足以看穿楚念白的内心，但他能发现楚念白在说喜欢时的坦荡。
这份坦荡让他意识到，他可能搞错了一些事情。
例如，楚念白他对他的喜欢，可能无关情爱。
第9章
楚念白眼睁睁地看着林堰的表情和眼神又开始变得复杂难言。
他通过林堰的提问隐约猜到，林堰大概是提前发现了他和吴笙的真实关系，然后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不过林堰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点？
觉得进度条拉得太快的楚念白并不知道，林堰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之前他把厌恶值拔的太高，还因此生出了毁灭的想法，在最顶点的时候，吴笙的话给他的自以为是一个重击，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而紧接着林堰又在楚念白这里验证到了答案，这份答案彻底动摇了他的认知，给他产生了很大的震撼。
林堰走了，楚念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对在一旁等候的副导演点了点头，道：“没事儿了，我们继续吧。”
副导演刚才暂时关了机器，他被迫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楚念白的状态有点担忧，他怕刚才的人影响到楚念白的情绪。他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楚念白摇头：“不用，直接开始吧，早点拍完你们早点下班休息。”
别说刚才那几人的反应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了，就算真的有，他也能立刻调整好，不带到拍摄里。
上辈子二十年的圈内经验让他变得足够专业。
接下来楚念白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他面对这些无论哪辈子看都算是后辈的练习生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逗弄起来自然是信手拈来。
什么让练习生们喊他姐姐，夸他漂亮，和他拥抱等等，这些在原本预想中很尴尬的任务过程被完成的行云流水，不仅不尴尬，还让副导演拍到了好些有意思的镜头。
比如有个练习生长得一副花心大萝卜的模样，结果被楚念白一抱，当场流下了鼻血，然后羞愧坦诚自己其实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过完拍摄任务之后，楚念白还没来得及卸妆换衣服，跟着闫梦的助理来到了一间会议室。
他到的时候，蒋明煦许星辰已经到了，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堰和吴笙这两个练习生也被喊了过来。
这会儿五人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但他们在看到楚念白的时候，情绪又被另外一种东西给撩拨了。
盛装打扮下的楚念白美得很有侵略性，这种侵略性是指他的美会蛮横的闯入他们的眼中，占据他们或长或短的思维，强势得让人无法躲避。
就算是以往从不拿正眼看楚念白的闫梦，也忍不住失神了两秒钟，然后不得不承认，就算这是个花瓶，那也是个顶级的花瓶，是有可取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