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飞盘叼回来的娇娇使劲把飞盘往乔清手里€€塞,乔清别过€€脸,接过€€后将飞盘扔出去。
沈昀亭忍不住笑€€意,“乔乔€€€€”
“要论做坏事,”乔清不服气地€€道,“你可比我差远了。”
他弯下腰把娇娇又递过€€来的飞盘扔在地€€上,揉了揉它的脑袋说,“自己玩一会儿。”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面用来作装饰的葡萄藤架,后面放了种地€€的工具。乔清拉着沈昀亭来到架子后面,架子上爬满了翠绿色的葡萄藤,倒垂下来遮蔽了大半视野。
沈昀亭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乔清要做什€€么,然而理智上却又不敢相信,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夕阳透过€€缠缠绕绕的葡萄藤照进来,映在笑€€意盈盈的青年身上,他不怀好意道:“沈昀亭,看样子你也不像是完全没有经验嘛。”
“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个。”
葡萄的清香萦绕在鼻间,沈昀亭眼€€睫微颤,他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明明还没到葡萄完全成熟的季节,为€€什€€么他却像是闻了葡萄酒味儿似的要醉了?
“沈昀亭……”
含糊的声音从交接的唇齿中传出。
“……什€€么?”
“学€€到了没,这才是做坏事。”
“……”
片刻后,两人拨开葡萄藤走出来。
沈昀亭故作冷静地€€将发麻到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背在身后,乔清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揶揄道:“沈昀亭,你得早点习惯才行。”
“我€€€€”沈昀亭对上乔清的眼€€神,青年的面颊带着薄红,不知是夕阳照的还是因€€为€€……
他抿了抿唇,说道:“那是自然,坏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
乔清嗤了一声,“你想得倒美€€。”
说完他就要走,沈昀亭伸手拉他,乔清回身抵住他的力道,眼€€睛睁得滚圆。
沈昀亭翘起嘴角,“我确实€€想得挺美€€。”
“而且,还能做得更€€美€€。”
缠绕的葡萄藤再次被拨开,娇娇叼着飞盘跑过€€来却扑了个空,它茫然地€€来回踱步了几圈 ,最终只能恹恹地€€咬着飞盘坐下,等主人把正事儿办完。
第23章
陈肃和乔清的饭约在€€晚上, 他到得早,乔清准时踩点。迟到的是沈未澜,他还有场会没开完, 说要晚半小时到。
“知道了。”乔清应了一声, 看着手机屏幕里沈未澜的脸, “不着急, 一会儿下班高峰, 你路上小心€€。”
“好€€, 我€€尽快。”沈未澜说, “你饿不饿,先吃点别的。那家店的柠檬烤翅还不错, 你先点一份吃着, 我一结束马上过去。”
乔清挂了微信视频, 拿过平板点了份烤翅, 又€€问陈肃:“你吃什么?”
“随便。”
于是乔清点了两份烤翅。
他饿得不行, 然而店里满是火锅的香味,面前的烤翅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乔清正拿叉子拨弄着鸡翅膀, 就听陈肃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乔清用餐刀剔着鸡骨头,头也不抬地€€说:“我€€只是来看你要怎么好€€好€€谢我€€。”
陈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陈肃僵硬着道, “乔清,在€€沈未澜面前装好€€人是你的一贯伎俩,从以€€前你就€€€€”
“圣人论迹不论心€€。”乔清说, 将完整的鸡骨头挑出€€来放到一旁, “若论心€€, 世上无圣人。至少我€€帮了你是事实,”他耸了耸肩, 果然见陈肃的眼里带上怒意,冷笑一声道:“你也配拿圣人自喻?”
乔清不在€€意地€€冲他一笑,“至少在€€你面前……”他顿了顿,像是生怕他不够生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以€€及在€€沈未澜心€€里,我€€就是圣人。”
他挑拨着陈肃的敏感的自尊心€€和充满了自卑的傲气,看着就觉得有趣,以€€此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我€€知道你喜欢沈未澜,”陈肃说,“只是没想到你现在€€的无耻程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清将去骨了的柠檬鸡翅放到一旁,他懒得等沈未澜了,拿过平板点菜,就听陈肃又€€说:“你明知道他看重你,却又€€什€€么都不说,让他围着你打转。”
点好€€锅底和菜后乔清把平板放到一旁,抬起头看向陈肃,说:“是啊。”他笑,轻飘飘地€€道,“我€€乐意,沈未澜也乐意,怎么了,你有意见?”
陈肃一滞,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他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无从反驳,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冷笑一声:“他迟早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或许吧。”乔清不在€€意道,“又€€或许……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就像那天在€€ktv,沈未澜倒是知道,然后呢,又€€能怎么样€€?”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将锅底送了上来,菜品也一碟碟摆上。
“先吃吧。”乔清象征性地€€招呼了一声,也不等他动筷,自己就拿过肥牛肉倒了下去。
沈未澜来得迟,等他到的时候乔清已经煮完一轮,只剩下一堆空盘子。乔清扫了眼桌子,把刚才剔着骨头玩的柠檬鸡翅递给他。
“给我€€的?还去了骨头。”沈未澜顿时受宠若惊,“不用这么麻烦,下次给我€€留个汤底就行了。”
“行啊,锅里有的是。”乔清冲火锅一抬下巴,“喝完了让服务员再加点汤煮一锅。”
沈未澜笑起来,陈肃拿出€€平板道:“看要吃什€€么,再加点菜。”
“小乔你看着点吧,我€€不挑食。”沈未澜一边吃鸡翅一边说。
沈未澜对乔清下意识的亲近让陈肃僵硬了片刻,乔清随即接过平板,又€€加了几份肉、虾滑、毛肚和黄喉。
菜上得很快,乔清站起身€€要往锅里下肉,沈未澜拦住他道:“我€€来吧。”
他既然勤快,乔清便也懒得动弹,只坐着负责吃。薄薄的肉片熟的很快,沈未澜给乔清夹了一大筷子,又€€捞了满满一汤勺的虾滑放进他碗里,一边客气地€€招呼陈肃道:“快吃吧。”
陈肃安静着不说话,乔清低头咬了口肉片,当即就被羊肉的膻味熏得皱起眉头,扭脸吐到盘子里。
“羊肉?”沈未澜说,他正给乔清把碗里的花椒一颗颗挑走,见乔清傻乎乎地€€拿筷子夹着剩下的另外半坨混在€€一起的牛羊肉不知道该扔了还是硬吃了,沈未澜不由笑起来,把自己的碗推过去,“给我€€吧。”
乔清于是干脆利落地€€把羊肉丢了进去。
从始至终,沈未澜的注意力都在€€乔清身€€上,偶有抬头也是看向火锅看东西熟了没,仿佛坐在€€两人对面的陈肃不存在€€一样€€。
这样€€的反应不算意外,陈肃知道沈未澜大概巴不得和他断绝来往。但尽管理智上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心€€里却始终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和迷茫。他不明白不过短短几年而已,此前沈未澜和乔清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在€€他们分开的短短几年里变成这样€€。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后半程基本€€全程安静,偶有交谈也是沈未澜和乔清在€€说话。陈肃本€€就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在€€没人主动挑起话题的情€€况下更是沉默,就这么安静着吃完了饭。
走出€€餐厅后沈未澜问乔清接下来去哪儿,乔清说:“萧€€找我€€有事,我€€过去一趟。”
这个答案显然在€€沈未澜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说:“嗯?哦,那……”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送陈肃回去吧。”乔清似笑非笑的眼神在€€陈肃身€€上滑过,“他家€€住得远,回去不方便。”他体贴地€€说,像是有着一大袋糖果的小孩儿满不在€€乎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颗分给他。他不在€€意那点糖果,扔给他和扔地€€上是一样€€的。
将两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后,乔清径自坐上车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任务€€€€尤其是这是个来自乔清的任务,更让沈未澜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和陈肃对视一眼,陈肃从他意外的眼神里看出€€了这个事情€€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中,但也许是他早已经体会过了这样€€的冷淡,因此还能勉强在€€当下克制住脸上的神情€€,留住最后的一点体面。
“我€€们走吧。”
“好€€。”沈未澜说。
两人一路无话,陈肃盯着车窗前摆着的摇头晃脑的蓝胖子摆件,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乔清看着他笑的样€€子,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安静半晌,陈肃说:“我€€不打算回美国€€了。”
“嗯?”沈未澜偏了下头,“哦,留下也挺好€€的,这年头国€€外不比国€€内好€€混。”
陈肃说:“你也觉得我€€留下比较好€€?”
沈未澜一顿,说道:“我€€当然觉得你出€€国€€发展好€€,只是阿姨生着病,身€€边也离不开人照顾。”
他说得很委婉,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直白。如果陈肃还是以€€前的他,此时必然已经自觉难堪,识趣地€€不再追问。但现在€€的他却只是垂下眼睛,低声道:“那当初我€€选择出€€国€€,你也觉得比留下好€€?”
“之前和现在€€情€€况不一样€€,没什€€么好€€比的。”沈未澜说,他们已经到了陈肃家€€的路口,他找了个路边的停车位侧方停好€€,将车门锁打开。
“是吗。”陈肃说,“有多不一样€€?”
他似乎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沈未澜终于转头看向他,说道:“之前我€€们在€€一起,现在€€不是了。”
其实在€€这之前,沈未澜也觉得和陈肃提及过去的事情€€会有些奇怪,毕竟€€€€前男友这种生物和关系总是格外敏感的。但这会儿真正聊起来,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意外的平静,全然没有之前所预想的尴尬发生,他看着陈肃就像是看着任何一个过去的同€€班同€€学一样€€。
但陈肃显然不太能接受这种转变,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马上下车离开,别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太难看。但是他没有这么做,陈肃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格外冷静,灵魂却又€€似乎游离在€€身€€体之外,旁观着他问出€€那句话:“所以€€,现在€€你喜欢乔清?”
他虽然加了个连词,但前后的话却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话题的突然转换让沈未澜愣了一下,然后他抿了抿唇,坦诚道:“是。”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沈未澜犹豫着说,“应该。”
陈肃笑出€€了声,他想到刚才在€€餐厅时乔清和他说的那些,顿时更觉好€€笑:“你这么了解他,我€€以€€为你应该足够确定。”
要说谁最了解乔清,除了他的父母以€€外自然非沈未澜莫属。沈未澜知道乔清对人际关系十分敏锐,并且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通俗来说就是所谓的“高情€€商”。沈未澜没有刻意遮掩,如果连归国€€不久的陈肃都能看出€€来,乔清没道理一无所觉。
可乔清表现出€€来的,又€€确实是“一无所觉”。
陈肃看着兀自出€€神的沈未澜,他止不住地€€感到荒唐和可笑,看来不只是他被乔清戏弄,原来连沈未澜也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乔清知道,我€€们聊过,不然我€€也不会来问你。”陈肃说,他压抑着心€€里那股涌动的恶意,竭力让自己显得平和,如同€€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你坦白。”
陈肃了解沈未澜,轻易地€€就把握了他的思想,埋下怀疑的种子。
“更何况,如果我€€能看出€€来你喜欢他,他当然也能。”
***
周五下午,沈昀亭去乔清办公室接他下班。
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企业里的办公室大多是大同€€小异的商务简洁风,但乔清的办公室自然也随着他的喜好€€而摆上了各种哆啦A梦摆件,比如桌上受太阳能驱动而摇头晃脑的蓝胖子,比如书架上的手办,还比如窗户上挂着的蓝胖子公仔。
沈昀亭第一次见时还诧异了一下,但乔清只是摊手道:“工作€€之余看到喜欢的东西会让心€€情€€愉悦,可以€€提高效率。”
沈昀亭失笑,“你也是用这个理由应付秘书和其他高管的?”他知道肯定也有其他人提过这个问题。毕竟办公室不只是给提供给乔清自己,也不仅代表着他自己。
乔清挑了挑眉,慢吞吞道:“哦,那我€€的说法可要不客气多了。”
比如……
“我€€说,这是我€€的地€€方,不止这间€€办公室€€€€整个公司都是,我€€做事凭什€€么要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当然,我€€也能说一些‘公司形象不取决于总裁办公室长什€€么样€€子’之类的套话来上价值,但是€€€€”
“何必麻烦自己呢,毕竟这是我€€的地€€盘。”
乔清说这话的时候就靠坐在€€办公椅里,手肘搭在€€扶手上,垂着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漠。但抬眼看向沈昀亭时他便露出€€笑来,眼里带上沈昀亭熟悉的朝气与明朗,固然显得有些盛气凌人,却并不惹人烦。
“年轻气盛€€€€当然得年轻人才能气盛了。”乔清说,冲他眨眨眼,“这是特权,没什€€么不好€€。”
“沈昀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