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周墨刚走,不出半个小时向景鸿就来了。当时正巧有粉丝来探班,乔清在给他€€们签名合照,向景鸿便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人群外围没有走近。乔清偶然一抬头发现了他€€,但当下外人多,他€€也不好有什么表示。向景鸿对€€他€€笑了笑,安静地等在一旁,直到粉丝都离开了后他€€才€€走上前。
“你€€怎么来了?”乔清有些诧异,随即歉意道€€,“今天是€€真没什么时间……”
“没关系。”向景鸿说,“我来跟你€€吃完盒饭就走。”
“吃盒饭?”乔清一愣,这€€才€€看到向景鸿手上提着的打包盒。这€€会€€儿正好也是€€放饭的时候,陈熊给乔清领了一盒来。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是€€周墨后来掏钱给升级的配置。
现场人多,也没地方能让他€€们单独聊天。但向景鸿并不介意,他€€和乔清面对€€面吃着饭,以往都是€€他€€吃得快,他€€还记得刚结婚那会€€儿,他€€吃完后乔清还得自己坐着吃上半小时才€€能吃完。不过今天换成乔清吃得风卷残云的,一手鸡腿一手筷子挖饭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无暇顾及他€€。
向景鸿吃不惯打包的盒饭,就放下筷子看着他€€吃。乔清也没注意,他€€一边看着桌上的剧本背台词,机械式地将饭盒里的饭菜清干净。
“乔乔。”
乔清手一抖,差点把汤撒身上。
他€€反应太大,弄得向景鸿也有些窘迫起来。但是€€他€€抿了抿唇,又固执地叫了一声:“乔乔。”
这€€个称呼实€€在过分熟悉,乔清不由得抬头看他€€,眼€€里全是€€震惊和茫然。
向景鸿问:“乔乔,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
“回€€€€”乔清张了张嘴,他€€理解错了向景鸿的意思,“这€€周……?应该有时间吧。怎么了,是€€爷爷他€€€€€€”
“不是€€。”向景鸿说,“我说的是€€……回我们家。”
乔清愣住,他€€不知所€€措地安静了好一会€€儿,小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向景鸿说。
“唔……好。”乔清迟疑着点头,“我尽快找个时间回去。”
乔清是€€个守信的人,向景鸿隔天就收到了他€€的消息,说后天晚上回家吃饭。
那天向景鸿提前一小时下班回家,虽然家里做饭收拾都有保姆,但他€€还是€€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忙了好一会€€儿。结果€€等来的却不是€€乔清,而是€€周墨。
在开门看到门外人的那一刻,向景鸿就拧起了眉头:“周墨?”
“我蹭饭来了。”周墨一点儿不见外地越过他€€往里走,“哟棉花糖,可久不见,你€€又肥了。”他€€弯下腰笑嘻嘻地搓了搓棉花糖的脑袋。
向景鸿关上门,不冷不热道€€:“今天又落单了没人陪?有空上我这€€儿来蹭饭。”
“害,哪儿的话,你€€说的我跟那什么似的。”
向景鸿面无表情€€:“你€€可不就是€€那什么。”
正在两人插科打诨的时候,乔清回来了,看到周墨时也是€€一愣,随即敛起笑,坐在玄关处换鞋。
三个人的晚餐对€€于乔清来说其€€实€€有些奇怪,但向景鸿没觉察出来,周墨也一如往常地和他€€斗嘴,只有乔清自己默默低头扒饭。
晚饭后保姆切好了水果€€,周墨懒得动€€嘴,吵着要喝果€€汁。
向景鸿正要起身,乔清就说:“你€€们聊吧,我去榨果€€汁。”他€€不想和周墨独自待着,便主动€€端起水果€€走去厨房,反手将推拉门拉上。
榨汁机声音有些大,乔清差点以为它快爆炸了,狐疑地围着它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放心地伸手按着榨汁机的盖子。他€€凑得太近,以至于没听见推门的声音,直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他€€。
那一瞬间,如果€€不是€€乔清马上反应过来那人是€€谁,他€€差点条件反射地抄起榨汁机砸过去了。
“……周墨!”乔清咬牙,“你€€疯了吗?!这€€是€€€€€€”
“没事€€的,向景鸿去卫生间了。”
周墨嘟哝着说,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下巴硌得乔清又痒又疼,忍不住挣脱开,回身恶狠狠地瞪他€€:“周墨,你€€脑子有病也别上这€€儿发疯来。”
他€€语气凶狠,目光却不安地往门外瞟。周墨忍不住笑起来,戏谑地倾身贴近他€€,“这€€么紧张?”
乔清下意识地别过脸避开,于是€€周墨羽毛似的吻便落到他€€耳边,温柔得几€€近暧昧。
“你€€€€€€”
“放心。”
周墨压低了声音,不紧不慢的,显得游刃有余。
他€€和乔清离得太近,近到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他€€不由得回想起半个月前他€€们在酒店的时候,也是€€这€€么近的距离,但是€€€€€€当然,既然已经过去半个月,这€€次和上次比起来,怎么说也得该有些进步了。
周墨舔舔嘴唇,心下不由躁动€€起来。
“别乱动€€,现在可是€€一刻千金,小乔……”
轻飘飘的尾音最终消弭在相贴的唇齿之间。
向景鸿回到客厅时就发现周墨不见了,他€€便走去厨房,就见周墨正提着滤网,帮乔清将果€€汁里的碎渣过滤。
两人挨得有些近,向景鸿眉间微蹙,一丝异样感在心底划过。但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乔清就倒好了三杯果€€汁,让周墨拿着托盘端了出来。
见乔清还不出来,又站在水池边拆洗榨汁机和滤网,向景鸿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冲周墨飞了过去。
周墨一脸莫名:“怎么了这€€么看我?”
向景鸿冷着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周墨不解:“哈?”
“自己要喝果€€汁就自己去洗榨汁机。”
周墨:“……”
向景鸿走过去帮乔清把洗好的榨汁机擦干装好放回原位,两人默契的配合让周墨觉得碍眼€€,就好像真是€€夫妻似的。于是€€他€€再次挤进去,“我也来帮忙。”
趁向景鸿低头擦拭榨汁机不注意,他€€冲乔清眨了眨眼€€。
乔清装作没看见,向景鸿余光瞥见周墨面向着乔清,他€€抬起头,“在看什么?”
周墨若无其€€事€€地说:“你€€家厨房贴的这€€个瓷砖还挺好看。”
乔清:“……”
向景鸿皱眉,懒得搭理周墨,见乔清手还湿着,便拿过挂在一旁的擦手毛巾帮他€€将手擦干。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乔清一愣,他€€看向向景鸿,向景鸿给他€€擦完手又擦自己的,抬眼€€便对€€上乔清的视线,淡淡一笑:“怎么了?”
“……没什么。”
周墨再次试图插入:“我说€€€€”
向景鸿:“你€€该走了。”
周墨:“……”
周墨:“哦。”
第44章
“乔乔。”
周墨走了, 向景鸿终于有空说起正事儿。
乔清正坐在地上和棉花糖扔球玩儿,向景鸿迟疑片刻,从沙发上起身, 坐到他对面的地上。
乔清一愣。
“我€€€€€€”向景鸿张了张口,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他对上乔清的眼睛, 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和些许的窘迫。
毕竟, 此前向景鸿也从未和任何人有过类似这样的告白行为。谁能想到, 第一次告白是在€€结婚后, 对象就是他的丈夫。
“我€€在€€想, ”向景鸿说,“我€€想……把€€协议取消。”
乔清:“协议……?”
“是的, 同居协议和离婚协议, 两份都取消。”
见乔清看着他的目光仍是茫然, 向景鸿抿了抿唇, 说道:“我€€承认, 当初和你结婚只是一时€€意气,但现在€€不是了, 不……或许从很早开始就不是了。”
“现在€€……乔乔,我€€只想和你继续这样下€€去€€,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
他还是不习惯直白地将爱或者喜欢宣之于口, 便只是笨拙地表达自己对于未来的愿景,也是对于他们婚姻的愿景。
向景鸿看着乔清的表情从茫然到错愕再到平静,最€€后他低下€€了头, 抱着棉花糖不说话€€。
“我€€€€€€”
向景鸿急于再说些什么, 结果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维持语气平稳地说道:“乔清,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开始的时€€候, 出€€于对你的一些偏见,所€€以态度算不上友好。我€€很抱歉€€€€对于过去€€的一切,乔清,我€€……”
向景鸿说不下€€去€€了,就如同在€€台上卖力表演的喜剧演员抬头时€€却发现观众席寂静无声一样,让他止不住地慌乱无措,明明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陡然之间€€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乔清知€€道他说的偏见是什么,从剧情来看,向景鸿从头到尾就不相信原身是真€€的爱他。开始时€€的偏见是来自于原身对待向家人的滴水不漏。尽管他说喜欢他,对他好,愿意放弃一切和他结婚,但也许是这些流程太过按部就班,也太过恰到好处,以至于向景鸿始终认为这一切不过只是算计,是为了处心积虑从向家捞到好处。
当然,向景鸿的警惕并非不无道理。
即便是乔清站在€€上帝视角,也很难说原身究竟喜欢的是向景鸿还是向景鸿所€€具有的附带价值。否则后期在€€向家陷入困境的时€€候,他就应该和向景鸿共渡难关,至多€€也只是离婚走人,怎么也不应该和聂鹤川勾结以谋夺向家家产。
而今天向景鸿要说的这些,早在€€向景鸿叫他“乔乔”的时€€候,乔清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棉花糖的下€€巴,安静了一会€€儿,说:“既然是商量,那么我€€也能拒绝,对吧?”
“我€€不是你手里的工具,向景鸿,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乔清鲜少用这样平静的、毫无起伏的口吻说话€€,向景鸿心里一紧,努力想要解释:“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清,我€€知€€道过去€€的那些€€€€其€€实从那两份协议开始就是错的,是我€€不够尊重你。我€€也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应该……不,其€€实是……我€€自己想告诉你€€€€”
“是我€€想告诉你……乔乔,我€€喜欢你。我€€……我€€爱你。”
那个甜蜜的字眼就如同枫糖,香甜而顺滑,在€€舌头下€€压时€€便自然而然地顺着舌尖滚了出€€来。并没有向景鸿想象的那么难,却还是让他如释重负般的怔忪了几秒。然而看着乔清依旧毫无反应的脸,向景鸿的心也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那你现在€€说完了。”乔清说,“我€€可以走了吗?”
“乔……”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不等向景鸿说话€€,乔清便径自站起来走了。
突然被抛下€€的棉花糖委屈地咬着球直哼哼,把€€脑袋拱到向景鸿手上想让他陪它玩。然而向景鸿已经是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有玩球的心思。不论棉花糖再如何翻肚皮撒娇,他也只是怔怔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走神。
直到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保姆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他要不要吃宵夜,向景鸿才沉默着站起来,抛下€€一句“照顾好棉花糖”后也回到了房间€€。
这是相当漫长的一夜,向景鸿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直外边天都蒙蒙亮了他才迷糊着闭了会€€儿眼睛,闹钟响时€€他便醒了过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但听€€得外边传来响动,他还是匆匆拿过衣服披上走了出€€去€€。
“向先生早上好。”保姆和他问好,“您€€€€”
“乔乔起来了吗?”
“乔€€€€”保姆也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指的是谁,“乔先生已经出€€门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保姆道:“我€€问过,乔先生说近期工作忙,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