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
梅明嘉:“……”
趁着乔清走€€在前面的功夫,放青山欣慰地拍拍梅明嘉的肩膀,“真不错,你竟然参透了谈恋爱的真谛!”
梅明嘉:“……什么?”
放青山冲他挤眉弄眼道:“公费追人可还行,梅老€€大,你的路子真是€€越来越野了。”
梅明嘉:“……”
他阴恻恻的眼神€€瞪向放青山,恨不能拿一道符给他把嘴封上。然而放青山却瞎了似的接收不到这道足以鲨人的视线,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梅老€€大,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啊!”
一声惨叫把乔清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过去,发现放青山正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乔清:“你怎么突然……?”他飞快地警惕起来,“鬼扯脚?”
放青山:“我€€€€”
梅明嘉:“他只是€€没长眼睛。”
放青山:“……嘤。”
第69章
乔清他们今天去的是一位谢姓富豪家里, 他€€们的小€€儿子因而在学校和同学玩了四€€角游戏出了事情,特意托了人求助到梅明嘉这里帮忙。
“给多少钱?”乔清压低了声音问放青山。
“快七位数。”放青山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复他€€,“一部分归灵理会€€, 其他€€的用来修缮市里的道观。”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乔清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从他€€脱离豪门世€€界后, 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富豪名€€叫谢文献, 家住的是一座大别墅, 装修得富丽堂皇, 和谢文献本人一样显得富态至极。谢文献面相极好, 天圆地方,虽不算英俊, 但却是一看就觉得有福气的富贵相。谢夫人同样是珠圆玉润的身材和气质, 看得出来她€€和谢先生的夫妻生活应该过得不错, 说€€话娇滴滴的, 尤爱撒娇, 精气神非常好。
谢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谢景怀刚上大学, 长得高大帅气,他€€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还是一副朝气蓬勃的学生样, 属于€€那种学校篮球场里会€€引得无数女生尖叫的绝对型风云人物。小€€儿子谢明晨快要初中毕业,之前一直在私立学校住宿念书,没想到这回却出了这档子事儿, 急得谢先生两口子赶紧把孩子接了回来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
“四€€角游戏?”
“是啊, 小€€晨前段时间€€放假回来, 我€€们夫妻俩刚好出差了,他€€就和小€€景还有几个朋友在家瞎胡闹玩来着。这群孩子, 唉,他€€们说€€只是图个新鲜,谁想到最后真能招来鬼。”谢太太哭哭啼啼地扯着纸巾,“能看的医生我€€们都找过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师,你们快给看看吧。”
谢太太将他€€们带到谢明晨的房间€€,这会€€儿正€€是大早上,房间€€里没什么其他€€气息。唯独不正常的就是谢明晨,他€€印堂发黑,脸色灰暗,是再常见€€不过的阴气缠身的状态。此€€时谢明晨正€€抱着膝盖团坐在书桌底下,眼神呆滞地盯着空气中的一点,谁也不搭理。这还算是正€€常的时候,不正€€常的时候€€€€据谢文献说€€,有时候是自顾自地说€€着什么,有时候是唱歌,有时候又咯咯咯笑个不停,发出的声音俱是陌生的女人声音,可把他€€们吓坏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唉,这孩子,又在桌底下窝着。”
谢文献走过去拉他€€出来,心疼地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谢明晨还是不说€€话,眼神也没有丝毫移动,依旧呆呆的。
梅明嘉看了一眼便道:“魂丢了。”
“是有人这么说€€过,”谢太太说€€,“我€€们拿着小€€晨的衣服去十字路口叫过魂了,但是没什么用。”
“当然没用,”放青山说€€,“他€€不是普通的丢魂,而是被鬼困住了,普通的法子叫不回来。”
谢景怀在旁边插话:“什么就丢魂了,整这些有的没的,我€€看是抑郁症还差不多。一样都玩游戏,我€€怎么没事儿。”
谢太太气急,啪一下拍上他€€的后脑勺,“胡说€€什么!你没看你弟弟都这样了?!”谢景怀嘶了一声捂住后脑勺,倒把乔清逗笑了,谢景怀看向他€€,眉梢一挑。
乔清歪头看他€€。
谢景怀冲他€€咧嘴笑开,谢太太又去和梅明嘉说€€话了。他€€们正€€站在最后面,他€€便凑到乔清身边小€€声问他€€:“你真能看见€€鬼?”
乔清点头。
“嘿,”谢景怀诧异,“你看着不像啊。”
乔清饶有兴致道:“什么样的才€€像?”
“最前面那个,”谢景怀说€€的是梅明嘉,“一脸凶相的那个。你嘛,长这么好看,怎么不去当明星?”
乔清:“……”实不相瞒,他€€还真当过。
“我€€刚好有几个明星朋友,”谢景怀冲他€€眨眨眼,“要不要一起出来玩?”说€€着就要去搂乔清的肩膀,却在碰到他€€之前被人一把截住了。
梅明嘉面色不善地攥着他€€的手臂,谢太太赶紧道:“干什么呢小€€景,别乱吵人家乔先生。”
谢景怀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忌硬着来,他€€冷哼一声甩开梅明嘉的手,当着他€€的面揽过乔清的肩膀。
“我€€看乔先生面善,合眼缘。”谢景怀大喇喇道,“乔先生也不介意,是不是?”
谢景怀有力的手臂示威似的将他€€揽得极紧,乔清笑,“孩子而已€€,没什么。”
谢景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无一不是热烈明朗,整个人也是热乎乎的,乔清就像是被一台大浴霸揽着一样。他€€看了一眼谢景怀,这小€€孩儿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眯眯地又凑近他€€:“怎么了乔先生?”
“你的运势不错。”乔清说€€,指尖拂过他€€的眉心,“纯阳命,阳气旺得很,任谁出事也轮不到你。”
乔清动作很轻,但还是有些痒,谢景怀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入手的温凉触感让他€€一滞,但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下一秒他€€就被扑过来的母亲给挤开了。
“真的?”谢太太急得快哭出来,抓着乔清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是真的吗乔先生?我€€不求别的出息,孩子能平安就好,这家里出这档子事儿,小€€晨已€€经、我€€就怕,就怕小€€景也……呜……”
乔清被她€€哭得不知所措,好在谢文献及时揽过太太安慰,他€€连忙退开,却不小€€心撞到谢景怀身上。
“抱歉€€€€”
“慌什么,”谢景怀拉住他€€,“我€€妈就那样,多愁善感得很,一天能哭八次,别理她€€。”
乔清:“……”
谢太太确实是急坏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一切都得等到了晚上再说€€。空闲时候梅明嘉抽空帮谢家又看了看风水,但像谢文献这种富豪,别说€€是家宅风水,怕是从选址的时候就开始找人看了,除非有人刻意暗害,否则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梅明嘉和谢家夫妻四€€处闲逛的时候乔清就靠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谢景怀坐在他€€对面,他€€对乔清感兴趣极了,连珠炮似的问道:“你会€€看面相?”
“会€€。”
“手相呢?”
“也会€€。”
“哎,你说€€看面相是不是还得摸骨?”
“是,那样更准确。”
“那你帮我€€摸摸。”
谢景怀硬是在躺椅的一小€€块位置上挨着乔清的腿坐下,他€€凑近乔清,手臂搭在他€€身后的靠背上将他€€圈住,眼里全是笑意:“好不好,乔先生?”
乔清不是没看出谢景怀的刻意接近,现在的小€€孩儿大多精力旺盛,成天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耀武扬威。他€€对这种青涩的故作成熟不算太反感,便抬起手,谢景怀立刻将脑袋凑上来,像只讨摸的大金毛一样把脑袋拱进他€€手底下。
乔清的手指首先落到他€€额头上,还是熟悉的温凉触感,让谢景怀不由微微眯起了眼,便听乔清道:“玉枕骨高正€€,额骨饱满丰隆……”
“怎么样?”
“挺好的,主富贵。”
乔清道,双手继续落向面部,顺着弧度滑到脑后。
“山根微隆,鼻梁如竹节,头骨两旁微凸。说€€明你聪明富厚,但同时也是胆大妄为之人。”
“胆大妄为?”谢景怀笑,“倒也没那么€€€€”
话没说€€完,谢文献便带着梅明嘉他€€们绕完一圈回来了。乔清收回手,谢景怀不以为意,正€€要继续说€€什么,谢太太就快步走了出来,“小€€景!你又缠着乔先生干什么呢?!”
看得出来谢景怀的脾气和表现并€€不怎么样,以至于€€谢太太对他€€尤其关注,生怕他€€给乔清惹麻烦。
谢景怀撇撇嘴没理她€€,乔清笑道:“没什么,我€€们聊天呢。”
谢文献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吃饭的时候谢明晨也下来了,自来了这里之后乔清是第一次看到谢明晨走路。姿势倒也正€€常,没什么僵硬的地方,但是总让人感觉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舒展大气。他€€低垂着头走到位置上坐下,只盯着面前的餐盘,谁也不搭理。
乔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在手掌挡到面前时发现谢明晨的眼神有了变化,他€€动作一顿,又反复试了试,问谢文献道:“小€€晨畏光?”
“好像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喜欢黑漆漆地待着,卧室的窗帘都特意换成了遮光的。”谢文献说€€,“医生说€€头晕或者头疼的时候也会€€畏光,倒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谢明晨吃饭时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筷子握得稳稳当当,也不挑食,吃得又快又好。乔清就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偏头打量,他€€总觉得谢明晨嚼东西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吃饭这活动于€€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乔清又说€€不出哪儿怪,直觉得心里憋得慌。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十点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准备了。
“我€€们要再玩个游戏。”梅明嘉道,“需要景怀也一起参加。”
“游戏……?”谢太太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会€€是……”
“是。”梅明嘉说€€,“要再玩一遍四€€角游戏,把小€€晨之前招来的鬼找出来。”
参与四€€角游戏的四€€个人分别是乔清、放青山、谢明晨和谢景怀,梅明嘉提前布阵隐去他€€和放青山过分强烈的阳气,手持法剑侯在门外,等里面一有异动就冲进去。
房间€€内,谢景怀不确定道:“明晨还玩得了吗?”
“玩得了,他€€记得的。”乔清说€€,见€€谢景怀不安地抿着唇,就知道他€€是害怕了。虽然谢景怀一直嚷嚷着没有闹鬼这回事儿,但谢明晨的异样他€€看在眼里,由不得他€€不信。
乔清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红色手绳给他€€套上,谢景怀低头看了一眼,红绳上还穿着枚古朴的铜钱。
“这是什么?”
“保平安的。”乔清说€€,将红绳紧了紧。抬头便见€€谢景怀看着他€€,这小€€孩儿这会€€儿是彻底笑不出来了,乔清忍不住笑,说€€道:“别害怕,不会€€有事。”
“我€€没害怕。”谢景怀嘴硬道,“你说€€过我€€是纯阳命,谁出事也轮不到我€€出事。”
“对。”乔清笑弯了眼,拍拍他€€的手臂,“是这样,放心,不会€€有事的。”
所谓四€€角游戏,就是让四€€个人站在空旷黑暗封闭的房间€€里的四€€个角落,第一个角落的A走到第二个角落,拍拍站在第二个角落的B的肩膀;B也继续往下走拍下一个人C的肩膀……以此€€类推,走到最后,第四€€个角落的D的位置将会€€被C替代€€,所以D必须向A最开始站的第一个角落走过去,但那里是没人的,此€€时就需要咳嗽一声并€€停留五秒,再走向下一个角落拍A的肩膀。但也有可能,D在走到第一个角落时会€€拍到一个不存在的人的肩膀,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玩着玩着就会€€多出第五个人来。
头几圈都很正€€常,四€€人依次循环往下走。直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咳嗽声许久都没出现,然而脚步声却一直在继续。
登、登、登。
房间€€内始终有一个人在走,原本应该空缺出来的位置被补齐了。
房间€€里太黑,谢景怀什么也看不到,他€€很快意识到那个多出来的人来了,心脏顿时慌乱地噗通乱跳,他€€想叫乔清,然而张开了嘴却又发不出声音来,极致的恐惧裹挟了他€€的理智,驱使着他€€脚步机械地向下一个角落走去,伸手拍上那人的肩膀。
触手冰凉滑腻,像是女生湿漉漉的长发。
“嘻嘻嘻。”
似有若无的轻笑声在空气里飘荡,随之而来的是掐尖了的女声唱起的不知是粤剧还是京剧的戏腔。
“€€在欢心处,妾在断肠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
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在此€€时黑暗的环境下显得诡异至极,让谢景怀的脑海里嗡一声炸响,瞬间€€空白一片,一股凉意顺着脊椎涌了上来,让他€€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一下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谢景怀就感觉到有人飞快地从他€€身边跑了过去,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慌乱地想要后退,然后便听见€€了乔清的声音:“是我€€。”
房间€€里的灯随即亮了起来,谢景怀不适地拿手臂遮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便看见€€乔清拿了段红绳将谢明晨捆了起来,谢明晨正€€使劲挣扎,时而尖叫时而哭泣时而疯狂大笑,让站在门边的谢家夫妻吓得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