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翼桥又道:“在你想清楚未来想干什么之前,我会一直帮你的。”
姜卫国感觉十分感动:“多谢老大。”
“我今天怎么老听到你们在谢谢我?”乔翼桥笑笑,“其实,说真的,是我要谢谢你们。”
姜卫国笑笑,没再说话。
他天生嘴笨,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乔翼桥看他摆弄手底下的东西,又问了一句:“你想不想进入道具组,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姜卫国听完,眼睛一亮:“那当然好了!”
……
从姜卫国的房间走出来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本来想抓紧时间好好回房间休息一下的他,手机忽然“叮咚”一声,收到了一封邮件。
[乔翼桥先生,您好!]
[本人谨代表雏鸟计划组委会成员,邀请您成为本届雏鸟计划评委……]
乔翼桥收到邮件的时候,恍惚了一下。
果然一年过去了,雏鸟计划的下一届也启动了吗?
而且,竟然邀请他过去当评委?
乔翼桥本想直接拒绝的。
雏鸟计划说白了还是一个圈子里人物互相牵线搭桥的盛典罢了。
的确能选出来一些有才华的年轻人,但最终能崭露头角的,必然是那些有人脉的人。
这种比赛,请他去做评委,又有什么意思?
但乔翼桥转念又一想,为什么请他去当评委呢?
请他做的,当然不是最终有决定权的那五位终极评委。
而只是前面可以参与选片投票,并帮助终极评委评判电影剧本的小评委。
无论如何,请他去,是不是代表着,某种程度上,他已经获得了那个圈子的认可?
不然怎么会找到自己呢?
如果自己拒绝,那下一次还会不会邀请自己?
乔翼桥一时间并没有直接拒绝。
反正距离雏鸟计划收稿的截止日期还有半个月,他可以慢慢考虑。
白天的时光乔翼桥也没有再睡觉。
刚刚和姜卫国的谈话让他有了一个创意。
创意的起点有两个:一是他觉得现在的剧本中一直存在一个问题,因为这是一个群戏的剧本,至少四五个犯人和三位狱警都是主角,难免会存在切换视角的问题,毕竟所谓的群戏,就是在某一时间由一到两个人做主角。
二是他觉得似乎也应该同手下的小弟们进行一对一的谈话,看看他们在想什么今后的目标又是什么。
而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两个问题。
那就是录制他们每一个人的“假”采访。
这些“假采访”会穿插在主线故事里,可能没到一个人的戏份要变多之前,就插入一段他的相应的采访内容,不仅能让整个电影看起来更真实,还可以拎一拎结构,让故事不显得那么凌乱与松散。
最后出现的效果,乔翼桥预计是会想《当哈利遇见莎莉》和《我,花样女王》那样。
而在采访中,他决定不写稿,也没有大致的提纲,全靠这些演员自己表演。
说干就干,
当他把这个创意讲给萨布里的时候,萨布里也非常兴奋。
“哦,QYQ,你的主意总是那么好,”萨布里非常开心,“这种伪采访可太有意思了!”
二人当下就把一个屋子布置成了采访室,然后叫来了麦克李和灯光组进行布置。
很快,第一位“受害者”就来了。
阿默见到这阵仗,还是有点慌。
但看到对面坐的是阿大,心情缓解了不少。
乔翼桥问:“你是因为什么事坐牢的?”
阿默尴尬笑了笑:“打黑拳的时候失手打死了个人,被判了无期。”
乔翼桥之前给了每一个演员大致的背景设定,而这些设定又和演员本身的生长经历有相似之处,之后的,就全由演员自己发挥了。
乔翼桥又问:“入狱的经历,让你有什么改变吗?”
“很少有改变,”阿默看着地面,慢慢回答,“因为我曾经在组织里过得日子比这个苦多了,监狱里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还不花钱,全额报销,每周三顿肉菜,还有好多活动。我坐牢简直就像是度假。”
“既然这么舒服,那你为什么还想越狱呢?”
“因为……”阿默抬头,直直盯着镜头,和镜头后面的乔翼桥,“因为,我要找到我的恩人,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感觉到自在。”
乔翼桥顿了顿,又问:“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呢?”
“和恩人永远在一起,恩人长命百岁,”阿默笑笑,“只要他能过得幸福、快乐,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那么你自己本人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阿默沉默半晌,“我小时候想成为一名歌手,但被那个黑拳组织拐走之后,这一切梦想就都不存在了,我现在这个性格,可能不配再有任何梦想了吧?只要能一天天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乔翼桥喊了“cut”。
这场小小的采访,比他想象的还要走心很多。
乔翼桥笑着问:“你小时候真的想当歌手吗?”
“是……”阿默回到了腼腆的状态,挠了挠头,“小时候我奶奶说我唱歌很好听,我就说那我就要做一名歌手,以后天天唱给奶奶听。但我奶奶很快就去世了,我也被组织抓走了……”
“那你对表演怎么看?喜欢做演员吗?”
这两句不是采访的内容,纯粹是乔翼桥想问。
阿默点了点头。
“被人喜欢的感觉……很好。”
乔翼桥这才放下了心。
阿默走了之后,李巍进来了。
等李巍坐好,乔翼桥就问:“你因为什么事儿坐牢?”
李巍不好意思道:“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而行医。”
“哦,你觉得坐牢的这段经历怎么样?”
“不太好,比我原本的生活苦很多,”李巍如实回答,“我原本每天有病人就给他们看看病,没病人就歇着,但在这里,每天还有工作、还要参加各种活动,都很不适合我。而且,因为我脸上的疤,在这里很多人嘲笑我,我简直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你觉得入狱让你改变了什么吗?”
李巍想了想:“让我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而且让我意识到在外面的生活有多好,这些我都很感恩。”
“如果可以出去了,抛开一切,你最想成为什么?”
“当然是想继续做一个医生,可以帮助大家解决问题,那就是我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了。”
“……”
假采访结束后,乔翼桥又和李巍聊了一下。
“你还想继续做演员吗?”
李巍几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肯定答案:“当然想了。”
乔翼桥有点惊讶,问道:“为什么?”
“我喜欢被人喜欢我原本样子的感觉,”李巍笑笑,“而且演员这行能赚钱,能有影响力,只有我有钱又有影响力了,才能推广我们李氏的医术。”
乔翼桥点头:“挺好。”
也不失为一种方向。
之后,他又采访了几个人。
蒋思盟和小米之类的说得也都很好,他们也都愿意继续去做演员。
但也有几位不想再做演员了。
乔翼桥也把这些人都记了下来。
用了两天时间,这些演员的采访才完毕。
结束之后,麦克李长舒了一口气。
乔翼桥问:“
怎么了,累坏了?”
“身体上不累,”麦克李说道,“只是看着他们前面说的内容……令人不得不多想。”
乔翼桥对这种什么犯罪的心路历程基本已经免疫力,没什么感觉,不解问道:“怎么了?”
“就是太真实了……乔,”麦克李真诚发问,“你真的不是找了一群真正的罪犯来表演吗?他们前面说的也太想真的了吧!”
乔翼桥:“……”
倒也不必。
……
完成了采访这一段之后,主要拍摄继续。
又到了大夜戏。
这段拍的应该是他们在没有东西吃的情况下,有的囚犯饿倒,剩下的囚犯开始抱怨起来,都觉得自己已经被社会抛弃了,没人来救他们。
队长们没有办法,只能徒步去十几公里外的村镇背粮食,而这也遭到了那些村镇居民的不理解€€€€我们的粮都不够吃了,还拿去给犯人?
这场戏其实主要讲的是外界对犯人的歧视。
但乔翼桥想来想去,觉得这种所谓的“歧视”其实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