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之下 第28章

黎耀辉一边闹别扭骂何宝荣,但还是像照顾半身不遂的残疾人似的,帮何宝荣擦干净脸蛋和身体。

隔天何宝荣说想要晨运,黎耀辉即使很不愿意,但也依然陪着去了,结果一回家就开始发高烧,被何宝荣嘲笑身体弱。

到了晚上,何宝荣肚子饿,扑在发高烧的黎耀辉身上,撒娇说要吃晚饭,黎耀辉怒气冲冲地朝何宝荣大喊:“你让一个病人给你做饭啊?”

可是下一秒,镜头出现披着毯子的黎耀辉,站在逼仄的厨房里面帮何宝荣炒蛋炒饭。

这一小段剧情唐蕴是笑着看完的,很甜很甜,属实羡煞旁人,这也是他小时候幻想过的恋爱状态。

两个人不论出身与地位,过去和将来,而是靠灵魂与灵魂间的自然吸引走到一起,即使嘴上不提“爱”字,但爱早已泼洒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即使偶尔相互嫌弃,但谁也离不开谁。

唐蕴靠在宽厚的肩膀上,问道:“那你有想过谈一场正常一点的恋爱吗?就像他们那样。”

匡延赫很久以前想过,但他内心深处又很排斥建立亲密关系,首先他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不会哄人,不懂浪漫,他甚至无法判断,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究竟喜欢的是匡继冲的儿子匡延赫,还是他本身。

另外,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他也习惯了这种忙碌,有兴致的时候,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伴对方,但他更喜欢独处。他做不到随时随地待命,给另一半提供情绪价值,也讨厌被另外一个人牵动情绪。

他习惯掌控一切,如果突然出现一个人,打破了他生活的平衡,他一定会非常难受。

【我觉得像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当两人完全了解对方之后,是会心生厌倦的,然后相互猜忌,逐渐远离,很没意思。】

唐蕴那对漂亮的眼睛从生动变得忧郁:“你对感情的态度简直比我还悲观。”

匡延赫不太能理解唐蕴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对他进行暗示,但又好像是对电影情节抛出一点小疑惑。

匡延赫至今仍然记得,唐蕴在寻氧上加他好友的第一天,就明确地对他说过:“我是不准备谈恋爱的,你能接受吗?”

难不成唐蕴还会为了他这个毁了容的人作出改变吗?

【你对恋爱还抱有期待?】

“偶尔是会期待一下的。”唐蕴的注意力又回到电影上去了。

匡延赫不清楚他在哪些时刻会抱有期待,但他明确知道的是,自己不能用小哑巴这个虚假的身份去和唐律师恋爱。

上次电影院约完会之后就该和唐律断绝掉炮友关系的,可他的自制力好差,卸载完没几天又把软件装了回来,一想到唐蕴找不到他会立刻解除羁绊关系,和别人上床,莫名有点不爽。

就算唐蕴想解除,也得等他先玩腻再说。

他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唐蕴一口气把剩下那点酒喝光了,问:“那待会儿我们去哪儿玩?”

他说的玩是上床的意思,两个人对此都心照不宣。

匡延赫想开车带唐蕴去风景好一点的地方,为此他还准备了好些烟花放在后备箱,车玻璃贴上了防窥膜,如果唐蕴不喜欢,还有一家情调不错的酒店作为备选。

没想到唐蕴先他一步问道:“你想不想去我家?”

匡延赫望着唐蕴湿润的眼睛,喉结滑动,点点头。

电影才放到一半时,代驾司机就到了,说是在巷子外面的停车场等着。

“这么快啊……”唐蕴说着,站起身。

他最后一口酒喝猛了些,眼前一片意想不到的眩晕,他立刻抓住旁边人的手臂才没有摔个狗啃屎。

缓过劲来,他学习何宝荣那样撒娇道:“你可以背我吗哥哥?我头有点晕。”

匡延赫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个称呼是特别的,没想到唐蕴见谁都会这么喊。

他的迟疑在唐蕴看来是不情愿,唐蕴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看到男人弯下腰,双手支在膝盖上。

唐蕴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好像体验到了小流浪猫的幸福,他满足又快乐地蹦上小哑巴宽厚的背,圈住他脖子说:“谢谢哥哥。”

酒吧离家挺远的,唐蕴躺在匡延赫腿上,没多会儿便睡着了,直到司机在路上遇到一只突然蹿出来的野猫,一脚刹车踩猛了,他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马上就到了啊。”司机回头问道,“是从南门进是吗?”

唐蕴应了一声:“进门右拐就是地下车库。”

“好嘞。”

下了车,代驾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匡延赫先一步下车,从副驾驶座椅上拿了个狐狸面具,勾在食指上,酒吧和影院灯光昏暗,即使流一点汗他的“伤疤”也不受影响,但在家里就不一样。

这一次,还没等唐蕴撒娇,匡延赫就先背过身,做好了背他上楼的姿势。

唐蕴噗嗤乐了,跳到他后背:“宝贝好乖,一会儿我来多疼疼你。”

虽说这些称呼匡延赫在软件上都听过了,但从喝多了的唐律师口中亲口说出来,是种截然不同的亲密,耳朵很享受。

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这边,赶紧停在原地,等待唐律师的指令。

“就是那个门。”唐蕴往前指了一下,“密码是六个八。”

温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地呼出,匡延赫的耳朵没能躲过去,只觉得唐律师的声音比今晚的酒更醉人。

进屋,刚一开灯,法典就从沙发底下冲出来,等快要蹦到匡延赫腿边时突然刹车,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进门的不是自家主人。

它放慢脚步,走到匡延赫脚边嗅了嗅,宣誓主权一般地朝他叫唤,尾巴直直的立着。

“€€?”唐蕴从匡延赫身上下来,蹲下去摸了摸法典的脑袋,“好奇怪哦,它平时还挺怕生的,之前我几个朋友过来,它都躲起来的。”

匡延赫胡乱推脱道:【我店里也有猫,它可能闻到猫咪的味道了。】

“哦!那很有可能!”

匡延赫忽然觉得,在工作上专业敏锐的唐律师,在生活里其实有点好骗。

给法典的饭盘里添了点猫粮和水后,唐蕴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你先随便逛,不过次卧是我朋友住的,他的东西你别乱动。”

匡延赫乖巧地点了个头,演出了一种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的局促感,四下张望,最后坐在了沙发里。

唐蕴亲了他一下,进屋了。

匡延赫趴在沙发上看法典吃东西,小家伙比他第一次见到时胖了许多,肚子从空心变成了实心,圆滚滚的。

它的肠子大概是直的,吃完就跑去阳台上拉屎,一边拉,还一边盯着匡延赫,眼神有几分警惕,好像怕他跑过去袭击它似的。

等到法典笨拙地埋完粑粑,匡延赫赶紧去把阳台的窗户拉开,憋着气,把猫屎猫尿都给铲了,找到新的垃圾袋换上。

在家里,这种活并不需要他亲手来做,所以他拎着沾有便便的猫砂铲有点不知所措,最终走到阳台边的水龙头前,将它冲洗干净,甩了甩,再用纸巾擦干净,挂起来。

刚拉完屎的小猫咪就跟发疯了似的,在家里上蹿下跳,茶几上的遥控器、零食、蜡烛、案卷材料全都被撞飞,匡延赫像照顾小孩儿一样,跟在屁股后边儿一样一样地收拾。

“我好了。”唐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他穿的是匡延赫第一次在直播间看到的那身睡衣,口袋上印有小麋鹿图案,领口开得很大。

匡延赫脑内此时又闪过一些唐律师跳过的擦边舞蹈。

事实上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擦边,只是唐律师的舞姿性张力很足,会勾起匡延赫的欲望。

“我的睡衣你穿可能有点小,”唐蕴丢给他一套衣服和一次性的棉质内裤,“你待会儿试试看,不行的话就光着吧,反正我也不是没看过。”

匡延赫接住了他的衣服,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家里能随随便便找出一次性内裤,但又怕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进入洗手间,匡延赫第一时间摘了墨镜,检查脸上的“烧伤疤”,没变形,也没掉色,不愧是行业里拔尖的妆造团,那伤痕逼真得连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洗完澡,匡延赫重新戴上狐狸面具,这副面具也是他请专人定制的,材质偏软,贴合面部线条,所以不会像墨镜那样影响接吻。

等到他走出浴室时,发现唐蕴已经躺在床上,只留给他一盏台灯和一个背影,似乎是睡着了。

“匡总。”

唐蕴忽然出声,匡延赫怔住,笑容也消失了,脑海闪现出唐蕴转身来,一脸严肃地质问他为什么玩这么幼稚的把戏捉弄人。

匡延赫的心仿佛被锤子砸了一下,已经准备好要道歉,又听见唐蕴说:“鉴定机构的评估报告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原来只是梦呓。

匡延赫生平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梦话,觉得好笑又可爱,轻轻绕到床的另一侧,双手撑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他。

唐律师睡觉时把手伸到了枕头下面,双腿蜷着,是个缺乏安全感的睡姿,虽然他个子很高,但其实只有很薄的肌肉,像那些为了拍戏上镜而过度节食的男艺人。那细瘦的脚踝,匡延赫总是很轻易地扣住。

睡衣宽松,跑到肚子上面,露出一截窄腰。

匡延赫盯着看了一会儿,身体竟然开始发热,像是没有买票进场的观众,偷窥到了不被公开的画面,有点难为情,可又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双眼。

第二十六章 抱抱

相比唐蕴之前明晃晃的挑逗和引诱,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对匡延赫反而更具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要拥抱,亲吻,甚至是欺负睡着的人。

想看到在人前得体风光的唐律师被脱得寸缕不剩,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在他身下呻吟,求饶,气息凌乱的模样。

鼾声轻微,匡延赫明白自己此时应该离开了,打扰别人睡觉是没有教养的行为,可他的身体好像并不接受大脑的控制,弯下腰,在唐蕴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比亲猫咪要更重一些。

而唐蕴恰恰被这个吻弄醒了,他的头依然有点晕,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小哑巴完全没了兴致,无奈地准备回家了。

他感到特别抱歉,立刻勾缠住小哑巴的脖子,用身体的重量将人固定在床上,一边说着“对不起宝贝,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鼻尖贴着小哑巴的肩窝蹭了蹭,亲吻他的喉结。

其实他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欲望,甚至在犯困,但他不希望自己搞砸掉这场久违的约会,所以还是装出情难自控的急切,用那些笨拙的,在影视剧里学到的技巧去引诱对方。

台灯熄灭,舌尖感受到了喉结的滚动。

唐蕴是被一股力量扑倒在床上的,手腕被死死锁在耳侧,一双失去理性的双眼深深地俯视着他,脖颈冒出藤蔓般的青筋。

那一瞬间,唐蕴觉得自己就好像动物世界里幼小无助的野兔,面对的是庞然凶残的狮子,一旦被咬住脖子,就没了挣脱的可能,索性闭上双眼,坦然接受。

濡湿的吻,从胸口绵延而下,贪婪,狂热,唐蕴意识迷离地抬了抬下巴,脸上泛起醉酒般的潮红。

敏感的腰部被触碰,唐蕴往床头缩了一点,他想去拿避孕套,大概被误解成了要逃逸,一双大手迅速抓着他的大腿,粗野地将他拽回,紧接着便迎来了更为残暴的占有和宣泄。

“你等一下……”唐蕴推开伏在他胸前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去够抽屉。

因为之前用的都是酒店里的避孕套,唐蕴买的还没拆过封,他摸黑寻找上面的可撕线,在这种情况下,小哑巴比他急躁多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上嘴咬掉了外面的塑封。

唐蕴今天才知道,原来一万多的实木床和酒店的床没什么区别,在猛烈的颠簸下,也会发出那种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唐蕴的两只手挂在小哑巴后颈,尽可能地放松身体,牙齿用力在对方肩膀啃咬一口,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行为幼稚得就像是小猫小狗标记领地,可是他很喜欢。

小哑巴应该也不排斥,任由他在他身上随意发挥。

耳畔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被弄得凌乱糟糕的身体仿佛在承受一场场电击,唐蕴清醒后又沉沦,脊梁麻痹了,声音也哑了,眼泪混着汗液一起淌到枕头上。

黑暗将听觉无限放大,唐蕴听见门外法典在用指甲摩擦它的猫抓板,速度很快,如同一遍遍的撞击。

唐蕴打开了手机音乐在勉强压下去那混乱淫靡的水声。

一共换了三次避孕套,唐蕴的膝盖和大腿都已经在打颤,伏在他身上的那头凶兽终于喘息着倒了下来,赤裸的身躯像大饼似的瘫在床上,等待汗液蒸发。

唐蕴从床头抽了好几张纸,先是擦了擦自己的胸口,接着去擦小哑巴的肚子,被小哑巴一把握住手腕,拉到唇边。

小哑巴亲了亲他的手背,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表现得十分乖巧,和刚才压在他身上疯狂发泄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唐蕴挨过去,圈住他的脖子,吸吮着微微发烫的耳垂:“我也好想把你弄脏掉。”

小哑巴指指胸口处残留的液体,用眼神说:已经脏了。

唐蕴无言以对,又抽了张纸,想把他擦干净,谁料小哑巴竟然一把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按在胸口,淫乱的气味顷刻钻入鼻腔,唐蕴大概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伸出舌尖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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