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脑袋边缘冒出一个鲜红的十字路口,他恶狠狠地又叫了一次这个家伙的名字:“苏、格、兰!”
“琴酒大哥哥穿粉色围裙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苏格兰轻描淡写地说道。
御山朝灯轻轻咳嗽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去。
在外面总是没表情的冷淡批差点没忍住笑的行为,比天生爱笑的家伙的阴阳怪气还要气人,琴酒露出了想要杀人虐猫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琴酒凶恶地盯着他,他的眼神刚过去,苏格兰就上前一步先露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好像他要对那条子做什么一样。
琴酒:(酒厂粗口)
小白毛抬眼快速地扫了他一眼,一看就是故意地在苏格兰面前露出了非常乖巧的表情,开口回答道:“没什么,琴酒大哥哥。”
琴酒大哥哥:“……”
就连旁边的星野寿都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在御山朝灯看向他之前,很快将那带了些许反派的意味深长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重新挂上了软绵绵的傻白甜微笑。
“你们几个原来都认识啊。”手里还拿着切蛋糕的钢刀的星野寿笑了起来,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普通猫咖店长的样
子,露出了迷茫且柔软的微笑看向了诸伏景光,“苏格兰?是外号吗?”
诸伏景光对他弯了弯眼睛,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对星野寿略微有些警惕,猫咖常有,但是能让琴酒心甘情愿穿粉色围裙的猫咖全世界大概也只有这一个了。
哪怕这个店长看起来温柔又无害,诸伏景光甚至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恶意。
星野寿有些感慨的看着他们几个,语气略微有些羡慕:“感情真好啊€€€€”
琴酒冷哼了一声,御山朝灯移开了视线,诸伏景光则是拿出手机走到了旁边,准备打电话报警。
他站在那几个被绑起来的抢劫犯身边,手里的钢刀不经意地晃来晃去,离他最近的那个抢劫犯努力地向后仰倒身子,但是眼前的头发还是被削掉了几根。
抢劫犯:好想报警啊呜呜呜,下次宁愿去抢银行也不碰这种店了!
谁知道这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恐怖呢?他们中受伤最轻的反而是被面无表情的小白毛打倒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出手狠辣又利落,但其实过了几分钟就不疼了。
被长发男子踩晕的现在还没醒,硬接了蓝眼睛男人一拳的自己现在脑袋还嗡嗡的。
更别说这个虽然没动手但是表情阴险的店长,装的不错,但是钢刀一直往他的脸上戳……
这是家黑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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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十分钟,警察就赶到了现场。虽然日本警察的能力经常被吐槽,但是出警速度还是值得赞扬的。
带队的是伊达航,旁边跟着的是高木涉,其他人御山朝灯虽然能叫出名字,但不算特别熟了。
被绑起来的抢劫犯们看到警察,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弟,哭着对伊达航说道:“警官,他们是黑……”
话还没说完,听到了伊达航对御山朝灯抬手打了个招呼,站在他旁边的高木涉对着白发青年微微鞠躬:“御山警部。”
抢劫犯:……
抢劫犯:?????
黑丨警,绝对是黑丨警!哪怕他是下手最轻的那个也一样,和这些家伙在一起的还能是什么好警察吗?
日本完蛋了!他悲哀地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
因为抢劫才挨的打。
那几个警察再问他的时候,抢劫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了,生怕自己说了什么得罪人,再遭到恶毒警察的报复。
他只说自己是天生人坏想报复社会,来到这所治愈系猫咖,经过店员的好心劝说,决定改邪归正。
他流的鼻血?天热躁得慌。倒下的同伙?他人笨不小心撞到了好心店员的脚上。
搞得所有警察都非常的无语,最后还是星野寿调出了监控,让警方拷了过去,才算结案。
伊达航全程都对诸伏景光非常普通,只有按例询问了姓名,和身为店员的琴酒说话都要更多一些。
御山朝灯算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看到这种场景,身为卧底的诸伏景光,和与他曾经是同期好友的伊达航,两人互相装作不认识的完全陌生的情形。
这就是,卧底啊。
隐姓埋名,藏匿身份。将过去的一切,亲人、朋友,甚至包括自己都埋葬了起来,为了不给重要的人带来危险,所有苦难都要自己吞。
每一次和好友见面,都要装作完全不认识的疏离模样,不能联系他们,也不能有任何可能会让人产生怀疑的举动。
代入一下自己必须要装作不认识€€田纲吉,御山朝灯只觉得揪心地难受。
御山朝灯垂下眼,忽然有些难过。他又想起了那天在他家里,降谷先生盯着他从警校的毕业照看了很久的事情。
如此喜欢这份工作的降谷先生,很难有机会再穿上警服了。哪怕是组织彻底倒台,他可以重新回来当警察……有过这段卧底的经历,也必须得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考察。
御山朝灯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当初被分给了降谷零。
不管在外面是波本,还是安室透。在他的面前,降谷先生永远是降谷先生。就算不多,也能有些安慰。
他突然很想和降谷零见面,拥抱,亲吻,不管是什么都好,他现在忽然很想见他。
“朝灯。”诸伏景光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走到他身边低声叫了他的名字,露出笑容问道,“这里不好继续待下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午饭吧。”
御山朝灯停了一秒,表情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好,您有什么推荐吗?”
他现在再想回去,也不能这样做。诸伏前辈是被他叫来的,就这样和对方告别也太失礼了,尤其是诸伏前辈还是降谷先生的好友。
御山朝灯莫名有了种不能给降谷零丢脸的责任感,力求要在诸伏景光面前表现到最好。
他身上有着非常浓重的降谷先生的标识,知情者都清楚他是降谷零的人,他的行为就代表了上司的脸面……虽然在诸伏前辈面前也有过失态,可正因为如此才要更努力的改变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那只和他很像的布偶猫正好走到了他的旁边,在他脚边躺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御山朝灯。
“那就出去转转吧,看到什么有趣我们就吃什么。”
“咪~”
诸伏景光笑了起来,他下巴留了一圈会显得人比较成熟的胡须,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气质。笑起来的时候,他本人的活泼感又占据了上风,旁边的布偶猫原地滚了一圈,抬起头咪了一声。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猫,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用手指抓了抓猫咪的脑袋,笑着说道:“真是可爱的小猫。”
同样漂亮的蓝色眼眸对视着,御山朝灯一下迷糊了起来,开口说道:“前辈也很可爱。”
诸伏景光一怔,随即无奈地翘了翘嘴角:“总归是你的夸奖,我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居然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御山朝灯强装镇定,抬手想要摸一下诸伏前辈一号,却感觉到裤脚传来一阵阻力。
两人同时低头看下去,那只从进门就粘着御山朝灯的小暹罗猫咬着御山朝灯的裤脚努力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刚刚星野寿给警方传监控录像的时候,诸伏景光也在旁边,自然是看到了那只嚣张地趴在后辈怀里的既视感很强的小猫。
而后辈也不知为何非常宠溺这只小猫,听到声音就露出一个浅笑,蹲下抱起了暹罗猫。
小黑脸猫用脑袋蹭了蹭御山朝灯,忽然耳朵动了动,它支起身子,从高处冲着刚刚也重新出现,围绕着御山朝灯的腿不停地蹭的绿眼睛黑猫,非常凶的哈了一下。
然后又岁月静好地用爪子抱住了御山朝灯的脸,用夹子音对着御山朝灯咪丨咪叫了起来。
诸伏景
光:……啊。
他和御山朝灯不经意的对上了视线,思维在这瞬间达成了一致。
€€€€是zero(降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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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小心地避开了桌案上的蛋糕液,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摘下手套摸了摸鼻子,又从领口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里面,确定自己不是受凉感冒之类的问题,才放心下来。
重新洗了手,又去调整蛋糕液的口味。
€€田纲吉昨天告诉过他,朝灯的对甜度的要求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原话),正常的点心,甜度要达到三到五倍才能让他感到满意。
降谷零知道御山朝灯喜欢甜食,但是还从未试过这样可怕的糖分。
……小朝品尝起来确实甜得令人迷醉,平时多吃点糖也很正常。
降谷零忍不住想到了一些不适合在白天多思考的内容,他一顿,伸出手用力地搓了两下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管是什么事,都要等他们确认关系之后再说。
降谷零叹息一声,直到昨天不小心看到了御山朝灯的手机上,和彭格列十代目的聊天记录€€€€没错,彭格列十代目是他家副官的幼驯染。虽然是黑手党,但彭格列的名声明显要好许多,甚至和官方也是达成合作的正规黑手党€€€€他才知道御山朝灯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听到了朝灯私下里对他的表白,兴奋到得意忘形的程度,第一次面对喜欢的人,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完全忘记了自己并没有对朝灯说过自己的心意。
他都不忍心想自己亲吻朝灯的时候,对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和无法确定是不是喜欢自己的人进行这种亲密的举动,不论是什么理由,都非常的令人不安。
‘不仅是没有得到你的确认,朝灯还对没有自信确认你的感情的自己非常的懊恼。那是个心思纤细的家伙,非常的缺乏安全感,宁愿把所有事都自己承担……他身体的事情甚至没有告诉我。’
‘所以我并不喜欢你,让我的挚友伤心的混蛋。’
降谷零回忆起了€€田纲吉的话,心情有些沉重。
身为较为年长的那个人,他理应在这段感情中担负起引导者的作用,但他之前却什么
都没发现。
或者说他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试图更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体贴和温柔来安慰对方,却因为从根源上就出了问题,从而出现了反向冲刺的结果。
他越是试图与朝灯进行亲密的互动,对方在不敢确认的情况下,心中所承受的压力只会更大,他感觉出来,却只会再继续恶性循环……
他还自以为了解朝灯,却连对方想什么都没注意到。
降谷零捂住了脸,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个,却好像一直在让对方迁就自己。
实在是。
他并没有忧郁太久,叹了口气,又去洗了手,重新开始制作今天晚上要用到的东西。
蛋糕,鲜花,晚餐。他的身份没办法给朝灯更盛大的确认仪式,只能尽可能的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爱意。
降谷零用筷子尖尖沾了一点蛋糕液品尝了一下,加了正常量三倍糖的味道让他一个激灵,考虑了几秒钟,还是又加了少许的糖。
上次他送给朝灯的那盒饼干,味道是正常的甜度,在去横滨的路上御山朝灯全部吃掉了,只说味道很好,完全没有提出来自己喜欢的口味。
……如果今天晚上朝灯愿意答应他,他一定不会再让他有这种担忧了。
他不想只分享对方的快乐,他愿意与对方一同承担所有的苦难,他会成为最温柔体贴的恋人,让朝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和他在一起。
降谷零将蛋糕放进了烤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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