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过人多的地方,风见还是背地里摸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算是个样貌英俊的男人,但和警视厅的脸面和警察厅的颜值担当走在一起时,就显得非常不起眼了。
尤其今天御山朝灯虽然在外面没像在他们面前那样露出那种灿烂到让人恍惚的笑容,但整个人的气场温柔的不行,一路上好几个人为了回头看他摔了跤。
然后御山朝灯还非常温柔的去扶人家,又“不经意”地露出了手上的戒指。
最晚今天下午,最值得期待的明日之星,十九岁就被特邀进警察厅的御山朝灯,隐婚的消息大概就要传遍警视厅和警察厅内部了。
说不定还会夸张到有什么‘御山先生与一般社会人士恋爱中’的传闻,风见裕也最了解那些同事了,哪怕刑事部忙成那个样子,传八卦都没输给过任何人。
虽然风见裕也现在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降谷先生送戒指给御山先生,还是戴在左手无名指这样特殊的位置……
不论御山朝灯,还是降谷零,在风见裕也心里都是绝对不可能结婚的人,甚至御山朝灯的排名比降谷零还要高一点。
降谷先生工作起来非常认真,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还说
过‘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这种听起来略带中一的过激话语,对所有不认真工作的下属严格的要命,唯一没有挨过他的训斥的大概就是御山朝灯了。
但是,降谷先生以安室透的身份伪装起来的样子,还挺受周围女高中生的欢迎的。风见裕也之前还看到时尚杂志上,波洛咖啡厅被当成热门打卡地点提起,里面的帅哥店员也被郑重的单独放了一块。
而御山朝灯长了一张高冷且禁丨欲的清冷脸,每天也只有工作,是个能独自熬夜四天的强人,除工作外不社交也不参加任何联谊。因为那张脸太过端庄清丽,甚至没人敢仗着前辈的身份邀请他。
结果这两个看起来要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男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在一起了?
风见裕也,你是个瞎子吗!
直到进了白兰那家意大利餐厅,风见都还有些唉声叹气的。
他们今天没有遇见白兰,服务生来帮忙点菜的时候,御山朝灯问了一句,对方说老板最近有些忙,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但是松田阵平注意到,那个服务生转身去了店里的电话机旁边打了个电话。
白兰没出现,除了御山朝灯的另外两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风见裕也还记得上次御山朝灯突然晕过去,被那个奇怪的老板又抱又贴,还喂了奇怪的甜食。
虽然御山朝灯非常意外的一点都没有介意,但是风见裕也还是不想碰见白兰。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快要结束的时候,御山朝灯不小心碰到了盘子的边缘,手指沾到了盘子里的酱料,还不小心碰到了袖口。
不算太显眼,但他还是向两人提出去了趟洗手间。
沾上的那一点酱汁非常轻松的清洗干净了,他在吹干手的机器前多站了一会儿,利用那里的热风吹干自己的袖口。
身后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御山朝灯本能地转了个身,避免将后背对着陌生人,然后看见了推门而入的白发男人。
白兰穿了件宽松的机车服,垂下来的带子是黑白相间的棋盘格,堆领的里衣遮住了小半个下巴,还戴了副橘黄色的彩色墨镜,看起来非常时髦,风格完全符合御山朝灯的审美。
他将手从吹干机的出风口移了出来,有些吵闹的机
器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在有些奇怪的地方面对而立,御山朝灯对着他微微颔首。
“朝灯君。”白兰摘下了墨镜,一如既往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弯起眼睛的笑容非常甜蜜,“好巧。”
御山朝灯有种对方是特地来看自己的直觉,但他很快就觉得这个想法好像有些自恋,十分的自我中心主义。
就算之前那个人生错觉之‘他好像喜欢我’,昨天被降谷先生切身确定了并非是错觉,他现在自信心其实有些爆棚的高,将这种心情放到只见过三次面的白兰身上也有些不合适。
可他还是觉得白兰对他很不一样。
白兰打过招呼,走到了镜子前面洗手,御山朝灯这个社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直直地走到了对方身后的半个身位,白兰瞟了他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
“白兰先生。”御山朝灯叫了对方的名字。
白兰漫不经心却有问必答,应了一声:“嗯?”
他洗干净了手,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将水分吸干,这种随意的动作看起来都非常的优雅,手指纤长又漂亮,看起来很适合弹钢琴。
御山朝灯没有忘记€€田纲吉那天说漏嘴的话,因为幼驯染看起来不想说,他便也没去询问。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他一见面就感觉非常亲切的白兰先生,从初次见面到之后每次的意外相见,都充满了刻意的味道,对方似乎是特意来和他见面的。
御山朝灯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是个比谁都要偏心双标的家伙,对有好感的白兰也是如此,一直假装没看到白兰的可疑之处,而且对方从来也没有伤害过他。
但其实,似乎和琴酒有交易,且认识他家幼驯染的白兰,是什么身份也好像呼之欲出了。
御山朝灯抬起头,从镜子里与白兰的那双漂亮的紫眸对视着,开口问道:“我和白兰先生,之前见过面吗?”
白兰脸上的笑容并未有任何变化,就连回答也非常的流畅,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一般:“没有哦,朝灯君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
虽然有些奇怪,御山朝灯判断这是真话。
“原来是这样。”御山朝灯略有些失落的垂下眼,他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因为白兰先
生看起来很亲切,我还以为我们之前认识呢。”
白兰将纸巾精确地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站在了御山朝灯的身边。
白发的青年眉眼精致漂亮,比他要柔和不少,就连个子也不如他。身材有些过于纤瘦了,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健康。
“说不定呢。”白兰略微弯下腰,与御山朝灯平视。然后笑眯眯地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戴在了白发青年的脸上,“拿着玩吧。等生日的时候送你别的。”
御山朝灯恍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脸,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兰。
“上次你和那位松田君聊天,我听到了。”白兰没有半分破绽,笑着解释道,他的眼睛扫过御山朝灯的手指,视线微微一滞,但仍然非常温柔地问道,“喜欢飞机吗?”
御山朝灯对这个话题的跳跃度有些不解,但还是非常认真地回答道:“不是经常坐。”
“直升机的执照不算难,那就这么决定了。”白兰伸手摸了把他的头发,柔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双手伸进了口袋里,转身离开了,“下次见。”
御山朝灯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试图解析对方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的含义。
与前面的话题联系起来,听起来像是生日要送他一架直升飞机似的。
但他很快就确认这不可能,他甚至不需要思考这有没有可能是错觉。
谁会给一个只见过四次的人送直升飞机啊,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他也不缺钱,买辆新车非常的轻松,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赤井秀一的赔偿。
……赤井秀一是不是该给他打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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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坐在他的老位置,安静地看着眼前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短的那根指在了罗马数字的Ⅱ和Ⅲ之间,长的那根已经快到了最顶端。
大概还有十分钟。
男人这样想着,百无聊赖地抬起手,缠绕着耳边的发丝。墨色的半长发披在脑后,被丝带规整地系成了一束,看起来一如既往地优雅。
他的身边摆放着一只水晶球,看上去与男人并不相衬。透明的有些廉价,哪怕摆在看起来很高级的天鹅绒陈列架上都不会让它的身价变高一点。
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男人撑着脸,看着身边的水晶球,想起了这个东西曾经发着光的时光。
但其实对他来说,水晶球亮着的时候,和如今彻底熄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最喜欢的是光芒暗淡下去的那个瞬间。
对他百依百顺的那个家伙总算是得知了他的计划,冰冷且无感情地发疯的样子,在脑海中播放几万遍都不会腻。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敲在膝盖处,赤色的眼眸温柔的略过那枚水晶球,又回到了面前的挂钟处。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男人站了起来,在这个过于昏暗的房间,暗色正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仅露出一个纤细的下巴。
他拿起一旁的面具,连同兜帽一同戴好,房间门非常称心地即时打开了。
有着白色长发的男人站在房间门口,用眼神催促着身边的人。
波本穿着标志性的小马甲走了进来,浅金的发色在暗处也算是比较显眼了,绷着的脸也显得有些严肃。
男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站在门口的琴酒忽然抬起了头,在与乌鸦的面具对视的时候,又恭顺地弯下了腰,长发从肩上滑下来,垂在了眼前。
“先生,波本来了。”琴酒说道。
和站在门口的琴酒不同,波本进入了房间里面。琴酒叫了他的名字时,他也抬起右手,覆盖在左边的心脏,对着里面的男人恭敬的弯下了腰。
“先生。”
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怎么称呼这个男人,便学着琴酒的叫法,复述了一遍。
看到波本出现在自己面前,男人免不了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文字的、纸片的、监控的波本他已经见过不少次了,但也的确是第一次与波本威士忌确实的相见。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男人看向了琴酒,他戴着中世纪时医生们喜欢的能将整张脸蒙住的面具,但仅仅是这样一眼,琴酒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琴酒再次躬身,关上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看吧,不管多么桀骜的独狼,只要足够强大,就能让他懂起人情世故来。
男人不算太在意地想道。
琴酒好用
,他也非常喜欢用,又是一个可以完全确认忠于自己的手下,他本应该非常喜欢琴酒的,但让他这个性格的家伙,去对什么人特别好,未免也太难了。
所以他只能用演技来表现出对琴酒的信任,但他又不怎么能认真的起来,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显得傲慢的有些敷衍。
但琴酒还是对他非常的忠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剧情」吧。
男人摸了摸身上的某个东西,苍老喑哑的声音便从他的喉咙里出来,他看向波本,伸出戴着手套的手,低沉地笑了起来。
“过来,波本,我唯一信任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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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威士忌正在御山朝灯来回的必经之地踩点,单手架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是正在执行的模型,模拟着某个事件。
一辆性能极佳的豪车,以四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进着,撞到了从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人,那个人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因为要考虑到在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豪车忽然加速的情况。
“不管怎么算都是zero啊€€€€”
深蓝威士忌有些痛苦的嚎了一声,从他身边经过的年轻妈妈,搂紧了自己的孩子,离这个奇怪的人远了一点。
他只能在去警察厅的路上埋伏了,他妈的,谁知道白毛小条子突然搬过去和波本一起住了?
和御山朝灯单独见面,对方会听完他说的话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四十七,如果对方和波本在一起,这个概率大概会降低到百分之零点七。
御山朝灯的生活过于两点一线,他不能去警察厅找他,也很难单独与他见面,也不能去波本家里找他……
总之,深蓝威士忌被不上不下地卡在了这里。
深蓝威士忌恨恨地关上了电脑,夹在了胳膊下。动作幅度有点大,又扯到了他左胸口的旧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坐在了路边的沿石上,哼哼唧唧地把棒球帽摘了下来,扔在了面前。
手机也非常巧地响了起来,深蓝威士忌一边揉着胸口,缓解自己的痛苦,一边接起了电话,随口问道:“什么事,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