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长刀“鸾羽”瞬间扎进那散修面前的砖石里,在那散修被吓得停止哭嚎时,沈星河淡淡看着他道,“若我今日饶你,明日这崇光界便会有成百上千如你一般的垃圾,以为可以随意侮辱我师尊。”
“那……那你想怎么样?”
抬起血肉模糊的脸,那散修浑身颤抖地问道。
沈星河微微侧头,冰蓝长刀自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直指窗外。
“上‘生死台’。”
周围顿时又是一片抽气声。
沈星河却并未再看那散修,径直向外走去。
那散修竟也没跑,委顿良久后,也踏出凌云台,向这天权城最中心的地方而去。
在那里,是人尽皆知的“生死台”。
天权城中禁止械斗,但若修士之间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必须要立刻解决,或者需要众多修士代为见证,便可上“生死台”。
“生死台”上,不论修为,不论背景,是生是死,全凭个人。
两人很快站上“生死台”,立时便吸引了全城的目光。
有好事者很快打听到双方的身份,在得知一脸冰冷杀意,如金如玉的少年便是沈星河后,顿时更感兴趣了。
而在听闻沈星河竟是因那散修对他师尊云舒月出言不逊,所以才主动要上“生死台”后,众人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人未听过望舒仙尊师徒的八卦。
也几乎没人没传过那些带着旖旎之色的谣言。
他们也听说了沈星河之前那番话。
所以,他们都知道,沈星河这般高调上“生死台”,与其说是要教训那出言不逊的散修,不如说是在杀鸡儆猴。
十九岁的元婴期虽说确实是崇光界独一份,但在这天权城中,与沈星河同为元婴或比他修为更高的人,也不是没有。
有不少人都觉得,十九岁的沈星河果然还很年轻,所以才会行事这般冲动不计后果。
但无论如何,他们此时对沈星河都十分感兴趣,纷纷把目光投向“生死台”。
与此同时,生死台上。
沈星河长身玉立,手持长刀“鸾羽”,面无表情对那散修道,“望月峰沈星河,请赐教。”
这话虽看似客气,但那散修却已被这“生死台”上弥漫的森寒刀气冻得忍不住咬紧牙关。
沈星河的话已说得很明白,他今天就是要杀鸡儆猴。
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那散修很快自腰间抽出一把血红的长鞭,转瞬便目露凶光,“散修陆乙,请赐教!”
说完,还不待沈星河动作,那散修的长鞭上立时血光暴涨,化作无数滴血的藤蔓,铺天盖地向沈星河袭去。
“是邪修!”
“生死台”下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还是元婴期!”
“怎么会是元婴?!沈星河也不过才刚刚跻身元婴,他能打过这邪修吗?!”
“此人既是邪修,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不然我们上去帮沈星河一把吧?”
“帮什么帮?他之前不还很神气么!若真被那邪修杀了,也是活该!”
“再说了,这‘生死台’上有结界,除非一人身死,不然根本打不开。”
“生死台”下,摇光已是满面寒霜。
柳狂澜曾叮嘱摇光,定要好好照顾沈星河。
但现在,沈星河却正面对一个元婴期的邪修!
因为那邪修之前一直隐藏了修为,且懦弱地疯狂对沈星河道歉,所以摇光一时竟也被他骗了过去,并未发觉他实是元婴期。
含光剑刹那出窍,摇光立时要冲上“生死台”,劈开那结界。
旁边却忽然有一人按住他的手,低声对他道,“摇光师兄,莫要冲动。”
即使周围人声鼎沸,那一瞬间,摇光背后的寒毛却还是不由自主竖了起来。
因为他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沈星河一再叮嘱他,千万不可接触的容烬!
手背上还能感知到容烬温热的体温,摇光浑身一激灵,瞬间后退出三尺远,这才一脸不悦地道,“你为何阻止我?!”
看出他的防备,容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紧接着却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对摇光指了指“生死台”,温声说道,“摇光师兄,你难道不相信沈师兄?”
摇光闻言一怔,刚想说什么,却忽地听到“生死台”上传来一声惨叫。
他连忙抬头去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沈星河已彻底绞碎了那铺天盖地的血红藤蔓。
而那之前还神气至极的邪修,也已被那冰蓝的“鸾羽”长刀刹那捅破了丹田。
摇光甚至能听到,那邪修的经脉被凶猛的冰寒灵力一寸寸冻结,支离破碎的声音。
那邪修的声音很快弱了下去。
身体和那血红的长鞭,很快被冰雪覆盖,而后碎裂成万点冰花。
冰花随风散落,很快飘下“生死台”,落在每一个看热闹的修士脸上。
众人很快听到沈星河比雪更冷的声音。
他说€€€€
“辱我师尊者,举世皆可杀!”
“万望诸君,记牢这句话。”
“若再有一日,让我听闻有人诋毁我师尊,沈星河定与他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沈星河:辱我师尊者,举世皆可杀!
第29章 帝子
“生死台”下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被沈星河那番狂妄至极的话震到了。
沈星河却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想, 收刀入鞘后,很快跳下“生死台”。
他的神色依旧极冷,像是须臾前那片纷纷扬扬冰寒透骨的雪花。
然而只有藏于他识海中的君伏知道, 沈星河此时其实远没有表面看上去淡定€€€€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识海深处,沈星河的元婴小人儿正气得疯狂捶地。
“虽然早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听到他们说我师尊坏话,我果然还是好生气啊!!”
君伏:……
见沈星河气得直挠地,君伏回忆了一下之前那邪修的话,这才略带疑惑地问沈星河, “你是因为他哪句话生气?”
“因为他说云舒月是个臭男人,不如樊婵花美?”
“还是说云舒月给樊婵花提……”
“你再说一句试试?!”
沈星河咬牙切齿地打断。
君伏识时务地没再说话。
沈星河这才气哼哼地道, “什么臭男人, 我师尊香着呢!”
这点沈星河之前在剑宗被师尊抱在怀里时就发现了。
“还有,虽然我师尊确实比樊婵花好看, 但,我师尊可是化神大能!”
“那邪修竟然敢把樊婵花与我师尊相提并论, 你不觉得这才是对我师尊最大的侮辱吗?!”
“还有那些人提到我师尊时轻慢的态度!”
“这些宗门世家都养出些什么没教养的玩意儿, 一个个心思龌龊得与那邪修不相上下!”
沈星河又不是聋子, 之前周围那些自以为是的“窃窃私语”他怎么可能没听到?
一想到这, 沈星河顿时更气了。
因为他知道,只凭刚才那几句话,其实并不能管住所有人的嘴。
但起码, 他已经向世人表明了态度。
他也知道, 刚才在“生死台”上的那番话, 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崇光界。
如此一来, 若今后再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 说他师尊的坏话, 就别怪他不讲情面,对他们不客气了!
沈星河刚下“生死台”,摇光便一溜烟跑到他身边,担忧地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晌。
直到发现沈星河身上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也并未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摇光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沈师弟,你可吓死我了!”
沈星河微微挑眉。
就听摇光继续道,“没想到那人竟是个邪修,还是元婴期!”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师尊还有望舒仙尊交代了。”
知道摇光是真担心自己,沈星河这才神色稍霁,抿唇说道,“他敢那么说我师尊,我当然得好好教训他!”
摇光想了想,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说柳狂澜的坏话,他大概也会直接拔剑上去和对方拼命。
这么一想,倒是立刻理解了沈星河的举动。
不过,“沈师弟,你刚才怎么没绞碎那邪修的魂魄?”
虽然那邪修很小心,但摇光还是注意到了,在沈星河下“生死台”后,那邪修的魂魄已经偷偷跑掉了。
想到沈星河才十九岁,几月前还是洛水仙庭的小公子,可能并没有太多与人对战的经验,心中也尚存天真仁善,摇光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以及第一次体会到的名为“师兄”的慈爱。
他语重心长对沈星河道,“沈师弟,邪修魔道一向诡计多端,睚眦必报,一旦遇到,定要斩草除根才行。”
“如若不然,一旦放虎归山,以后还不知会生出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