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母河也确实是个隐患。
只要一想到这子母河的作用,沈星河顿时头皮都麻了,只想赶快带师尊离开。
清楚他在顾忌什么,云舒月很快把那玉简还给沈星河,缓声说道,“这河水对你我无用。”
沈星河怔了下。
就听云舒月又道,“望月金顶天池之水,可令人百毒不侵。”
沈星河闻言,登时眼中一亮,连忙问道,“对……子母河这种,也有用吗?”
其实沈星河想问的是对春天的药是不是也也有用,毕竟崇光界绝大多数解毒丹对此都没什么功效,但沈星河实在不好意思对仙人似的师尊说春天的药。
把沈星河的心音听得分明,云舒月轻轻应了一声。
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星河从不怀疑师尊的话。
闻言,顿时狠狠松了一口气,也不再那么惧怕那子母河。
不过,一想到望月峰顶的天池水不但能洗筋伐髓,重塑灵根,还能让人百毒不侵,沈星河顿时担忧起只有阵法守护的天池水。
但他和师尊现在也确实不能立刻赶回去,也不可能一直守着那池水。
沈星河顿时遗憾地想,若能把那天池或整座望月峰都带走就好了。
……
既得知子母河水不会危害到自己和师尊,沈星河顿时又有了寻宝的兴致。
他很快放出寻宝鼠,让寻宝鼠在前面探路。
甫一落地,寻宝鼠便蹬着小爪子欢快地往地下暗河深处跑。
沈星河与云舒月迅速跟上。
从前看到丹阳秘境的科普玉简时,沈星河心中便对这里有鲛人心存疑惑。
鲛人本生活在灵墟瀚海。
而灵墟瀚海,其实在天屿大陆之外,恰好与丹阳仙府所在的金乌大漠毗邻。
金乌大漠位于天屿大陆东极,其外便是不知尽头在何处的灵墟瀚海。
传说生活在那里的鲛人神秘至极,几乎从不会与天屿大陆上的生灵有交集。
但天屿大陆自古便传说,鲛人血肉可活死人,生白骨,使人长命百岁,鲛人所织的鲛绡更是水火不侵。
他们身上与生俱来的香气和歌声更是能令人神魂颠倒,美丽的容颜也极具迷惑性,能轻易令猎物卸下防备之心,于梦中被鲛人拖入深海。
这是种看似美丽实则心狠手辣的怪物,繁殖谷欠也极强,且极喜欢以猎物的身体为巢穴,孕育子嗣。
忆起前世曾看到过的某些画面,沈星河心中忽然泛起强烈的恶心感,立时停下脚步,歪头干呕了几声。
修者身洁体净,自然吐不出什么。
虽然吐不出,但那恶心的感觉还是让沈星河微红了眼圈。
云舒月见状,一边安抚地拍了拍沈星河后背,一边给小孩递了杯温热的灵茶。
沈星河接过那灵茶喝了几口,神情有些恹恹的。
云舒月也没问他为何如此。
沈星河见状,也没觉得师尊不关心自己,反倒很感激师尊的体贴。
因为就算师尊问了,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他很快往身上扔了好几打净身诀,之后才又重新拽住师尊的袖口,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对云舒月笑道,“师尊,我们走吧,寻宝鼠都快跑没影了。”
云舒月摸摸他的头,轻轻应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寻宝鼠忽然停下脚步,狠狠颤抖了下。
知道寻宝鼠如此定是本能发作,发现前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沈星河又想到此处是鲛人的地盘,立刻把寻宝鼠收回宠物袋,而后隐去自己和师尊的身形与气息,这才继续与师尊往钟乳石越发密集的暗河深处走去。
又走了许久,沈星河忽然看到前面有莹莹蓝光在闪烁。
与此同时,暗河中也传来哗哗的水声。
沈星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暗河中已有人身鱼尾的鲛人在游走。
目测实力都在元婴期。
寻宝鼠所指向的地点明显与鲛人有关。
沈星河传音给云舒月,【师尊,我们还继续往里走吗?】
虽然明知道这丹阳秘境能承受的最高修为是出窍期,应该没有比师尊修为更高的人,但自片刻前,沈星河心中便生出一丝古怪的预感。
倒不是七月十五那种不好的预感,沈星河一时也说不清,只隐隐有一丝微妙的抗拒。
云舒月已用神识探明了那暗河深处究竟有什么。
闻言沉默片刻,竟难得也生出一丝犹豫。
最后,还是沈星河决定继续往里走。
他们很快行至暗河尽头。
在那里,视野忽然变得极为开阔。
在那里,有一张自暗河延伸而上的黑色王座。
此刻,在那黑色王座前,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牢牢捏着一个鲛人的脖子,低声说着什么。
虽然只看到那人的背影,沈星河还是立刻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是€€€€泉弦。
第72章 异常
€€€€泉弦。
沈星河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思绪不由得回到前世。
因前世拜入隐仙宗的时间比其他几人晚,又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沈星河理所应当成了小师弟, 师门排行第六。
泉弦则排行第五,是与沈星河排行最近的师兄。
沈星河前世一共也没活多少年, 活着时对泉弦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这是个黑发蓝眸,长得很漂亮却深居简出,沉默寡言的家伙。
直到他身死, 两人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后来沈星河的残魂被师尊寻回,悉心蕴养, 沈星河才逐渐有了清醒的时日。
也就是在那些清醒的日子里, 沈星河透过师尊的识海,再一次见到了泉弦。
但那时, 泉弦早已变作人身鱼尾的鲛人模样,成了灵墟瀚海的鲛人王者, 也与其他狗东西一样, 对师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想到前世, 沈星河心中忽然涌上无边厌恶, 许久未出现的戾气也猛蹿出来,牢牢盘踞在他心头。
他猛地闭上双眼,眼前似乎又看到灵墟瀚海不见天日的黑暗, 以及无尽海水流过耳边永不消散的声响。
窒息感来得突如其来, 心脏也若擂鼓般震颤作响, 沈星河下意识攥紧双手, 身体隐隐颤抖起来。
腰间却忽然一紧, 身体也立刻靠上一个温暖的所在。
沈星河这才从那噩梦般的回忆中抽身出来, 发现自己正趴在师尊怀中。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在看到师尊眼中暗藏的关切后,沈星河嗡鸣的大脑终于停止嘶嚎,呼吸也渐渐变得顺畅。
他下意识摸了摸师尊的脸和手臂,又低头看了看,在发现师尊仍完好无损,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后,这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也直到这时,沈星河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都已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微微蹙起眉头,勉强对师尊笑了下,心中却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
重生以来,沈星河早已不止一次见过那几个狗东西,虽然每次也都会有些条件反射的症状,却从未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凶猛。
耳边又传来哗哗的水声,沈星河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忽然看向四周林立的黑色石笋,以及汹涌的地下暗河,暗忖是不是这些与他曾经在灵墟瀚海见过的景象太过相似,所以才让他如此反常。
听到沈星河疑惑的心音,云舒月心中微沉,动作轻柔地为沈星河擦去额头的冷汗。
察觉到师尊无声的安慰,沈星河乖乖仰着小脸,一瞬不瞬望着云舒月,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血色。
云舒月传音给他,【可好些了?】
师尊平安无事对沈星河来说是最有效的良药,暗沉的双眼又有了零星的亮色,沈星河抱着师尊的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云舒月安抚地拍了拍小孩的后背,目光再看向黑色王座前的泉弦时,已变得冰冷异常。
云舒月缓声问沈星河,【可要离开此处?】
沈星河怔了下,明白师尊是在体贴自己,毕竟他刚才的模样确实有些异常。
沈星河也不好对师尊说前世的事。
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还没找到藏在此处的宝物呢,怎能因一个泉弦就止步于此?
而且,看泉弦的模样,显然是要在这里做什么。
想到师尊应该还不了解泉弦,沈星河眉心微拧,忽然对云舒月道,【师尊,我曾查过泉弦的生平。】
云舒月浅浅应了一声。
沈星河这才继续道,【泉弦出身丹阳仙府,他父亲是十年前战死的丹阳府主炎长天,母亲据说是个鲛人。】
【丹阳仙府是火系世家,泉弦却生来只有水灵根,在丹阳仙府等同弃子。】
【他会被送去隐仙宗,应该也是因为此。】
重生不久时沈星河便已经发现,那几个狗东西其实在各自的家族宗门内都不是很受重视。
由此可见,对于师尊掌握着飞升秘密的说法,几大宗门世家也都各有考量,并非深信不疑。
也正因为此,才有了沈星河斡旋的空间和余地。
沈星河之所以说这些,是担心师尊因泉弦隐仙宗弟子的身份而有所顾及。
虽然从师尊以往对狗东西们的态度来看,沈星河并未看出丝毫关切,但以防万一,沈星河还是想先提前跟师尊说明一下。
免得一会儿他和泉弦打起来,师尊觉得他心狠手辣。
听到他的心音,云舒月无言地看着沈星河,再一次发现,沈星河对自身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