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巡死前据说为了追杀谢浮,在凡间摆了不少大阵仗,结果细细一算,花干了€€赤台的账面。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死得该!
可这混账一死百了,如今€€赤台出事不久,百废待兴,云€€跟他要钱。
金阁受凤令下雪域追查什么劳什子魂魄,动辄带一批凤卫下凡,簌曦跟他要钱。
最最是谢浮受仙帝所托,调查封印被破一事,从四界张罗的古籍全是上古神纹,贵得丧尽天良。谢浮不要钱似的,几天功夫买了一堆。
辛煊想到这些就头疼。
他就是坐拥灵石矿,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
他是真的没钱了。
但这种话,他敢对谢浮说吗?
他很诚实。
他确实不敢。
辛煊看向沈寂。
所以他才急着悬赏。
万转如意丹是他新得的宝贝,只要能大批量炼制,他就有法子卖通四界。
可惜这宝贝只有两粒,他用了一粒确定效用,余下一粒悬赏丹方,至今唯有一人没被难住。
也就是这个凡人李尘隐。
辛煊暗恨。
偏是这个似乎被谢浮看重的李尘隐,让他为难。
相交,前有谢浮。
不交,没钱,后还是谢浮。
“大尊?”
身后有侍从不明所以,前来问他,“我们这是去还是不去?”
辛煊又摇了两把扇子。
也罢!
横竖都是一个死,那他宁愿死得晚一些。
“去!”
辛煊带着如意丹走向沈寂,正要开口,听到身后侍从对沈寂喝道:
“大胆!见到大尊还不起身行礼!”
辛煊:“……”
他回头一扇子抽到对方头顶。
“啪!”
侍从委屈:“大尊……”
辛煊骂他一句:“混账东西,不会说话就给我滚远点。”
话落重又转向沈寂,“这位公子,昨日我们见过,你没忘吧?”
既然凡人被谢浮看重,以礼相待是必要的,免得凡人到谢浮面前告状。
沈寂看他一眼,缓缓起身:“大尊有何指教?”
辛煊见他站起来,莫名想起昨天谢浮的眼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对上凡人眼神,脸色微僵,不动声色又走回来,才把如意丹放在桌上。
“昨日有事耽搁,公子的丹方还未写完。”
辛煊拂袖又铺开金纸,亲手把笔递给沈寂,“不如今日补过?”
他说着,身前金光一闪,一枚储物戒也飘在空中。
“这是两万灵石,公子写完丹方,你我两讫。”
系统克制地吸气:“宿主,两万灵石,他又涨了五千,真是个冤大头!你快写!”
这两万灵石赚得轻易,沈寂也没打算拒绝。
他正要接过辛煊的笔,身旁突然传来凤使惊喜的喊声。
“殿下!”
沈寂转眼看过去。
凤使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阵法旁,一脸激动:“殿下,您终于醒了!”
系统跟着松了口气:“太好了,云€€可不能死啊。”
沈寂也走过去,查看云€€的伤势。
辛煊看看手里的笔,再看凡人再次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闪身到他身旁。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关头醒。
自从谢浮和云€€从凡间回来,他简直没一日顺心!
看到他们,云€€眉心动了动,自剑上飘身而起。
动作牵扯伤处,他捂胸咳了两声,剑眉紧蹙,还在忍耐。
辛煊貌似关切:“没事吧?我今日特意来探望你,不想你果然醒了,莫不是我带来的福气?”
一旁空青泪眼看着云€€,哽咽着说:“是啊殿下,还有李公子,自殿下伤重不醒,公子便一直守着殿下,四天三夜,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云€€听着,面露怔怔,又抬脸看向沈寂。
另有凤侍连连点头:“那日殿下回宫,属下等方寸大乱,若不是公子,还不知要乱到何时呢!”
附和声接连响起。
辛煊:“……”
他如水的灵石送进毓金宫,便是白养的这群混账,都向着外人说话?
云€€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垂手踏前一步,却又咳了一声。
沈寂说:“伤还没好,别动了。”
云€€抿了抿唇。
他脸上血色无多,温润的嗓音也略有沙哑:“又劳尘隐救我一次。”
沈寂说:“大多是你属下的功劳,不用谢我。”
云€€看着他,忽而轻轻苦笑。
辛煊不由问:“你笑什么?”
被谢浮伤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他实在想不通。
说完见云€€终于看向他,对他道:“辛煊,你且回去吧,我有要事告知尘隐。”
辛煊:“……”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玉扇,身上如浪的火色随着他沉重的呼吸波动。
然而记起上次和云€€抢夺凡人的后果,他又松开力道,皮笑肉不笑。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云€€示意凤侍送他出门,在他离开的片刻掐诀调息稍许,平复胸中翻涌的气血。
正在这时,沈寂听到系统大叫:
“宿主,你快看,又动了!”
它赶紧把面板打开,向宿主展示着变动的内容。
云€€好感度:10
系统半是激动半是奇怪:“不对啊宿主,你这次连不值钱的东西都没送,云€€的好感度为什么会涨?他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劲,情绪感应有延迟??”
沈寂没理它。
云€€也已经重新睁开眼。
他看向沈寂,敛眸整理过思绪,出声道:“尘隐,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沈寂挑眉:“什么?”
他没想到,云€€重伤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向他道歉。
难道这次谢浮和云€€之间的冲突,和他有关?
也果然。
云€€的话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测:“是我唐突,未能准备完全便去讨要仙界卷轴,惹怒了谢浮,也牵累了你。”
沈寂皱眉:“你是为了仙界卷轴被他打伤?”
云€€轻叹:“是,也不是。”
系统被他说得晕了:“什么叫是也不是啊,宿主你能听懂吗?”
沈寂只问:“那是因为什么?”
云€€摇了摇头:“此事复杂,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尘隐,莫要问了。”
谢浮为一个凡人大动干戈,个中反常,他早该料到。
而那日谢浮心绪仅被一两句话牵动,起伏之大、之难忍,也是相识九千年来,他生平仅见。
那凡人生死未卜。
李尘隐被谢浮当作什么,他了然于胸。
谢浮的答案言犹在耳。
他心知对方不会轻易放手。
但这件事他还不可让李尘隐知晓,否则生变,难保谢浮不会动手。
本以为暗中的袭击便是李尘隐的劫难,谁想谢浮才是李尘隐真正的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