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起来,楚遮也对沈寂道:“仙君若想挑些礼物,不妨去朝归楼,东西还算齐全。”
沈寂还没开口。
洛凝扔下玄宸插了过来,站在沈寂和楚遮之间,作势十分感兴趣:“朝归楼?里面有什么?”
楚遮不愿对她失礼,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洛凝,直觉她对他有些敌意。
但他的病都是洛凝救回,对方于他恩同再造,这念头起得实在莫名。
他按下心思,为洛凝介绍一番。
系统也在为宿主介绍:“这个朝归楼,就是辛煊在四界开的连锁百货商场,买礼物确实是个好地方。”
说完,它犹犹豫豫地问,“宿主,你真的要买礼物?”
它其实不明白宿主为什么要答应洛凝这个请求。
什么道侣大嫂,分明都是假的,宿主忙着修炼,何必浪费这份时间。
沈寂说:“嗯。”
洛凝的能力在魔界初显,如果有心,已经能发现九殷和她关系渐渐亲近。
暗害伏黎的幕后黑手最怕的,应该就是伏黎像楚遮一样,在洛凝的医治中好转,破坏原有的计划。
洛凝留在行汤宫,安全暂时不会受到威胁;离开行汤宫,发生意外的概率大大增加,他不得不防。
她年纪还小,自出生也是第一次离开守洛村,未免玩心重,想去凑热闹很正常,他也没道理因为一个猜测,把人从现在起困在原地,像个犯人似的监守。
洛凝伶俐乖巧,不一定会拒绝。是他不该提出。
出发之前提醒玄宸就足够了。
以玄宸对洛凝的在意,不会放任洛凝出事。
洛凝有玄宸的本源法宝,这法宝自行护主,能给玄宸充足的时间反应。
答应洛凝同行,如果真的出事,他也好第一时间应对。
系统问:“为什么啊?”
难道宿主拿来骗洛凝和玄宸的话,连自己都骗到了,真以为家里有个未婚妻在等着他回去。
这个未婚妻还是大反派!
沈寂说:“说了你也不懂。”
系统:“……”
就算习惯了,被宿主鄙视的滋味还是好难过。
你试试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懂!
“这个朝归楼听着不错,”洛凝认真听过楚遮的话,转脸去问沈寂,“王兄,依你看,我们后日几时出发?”
沈寂对这些并不在意:“你定吧。”
洛凝点点头:“好,那我后日再去寻你。”
“嗯。”
沈寂说,“好了,你们谈吧,我先回房了。”
此前已经和玄宸聊完,洛凝的事也说清,他没再留下,免得耽误楚遮治病。
洛凝又点点头:“好。”
楚遮倒还有话未曾说完,见沈寂已毫无犹豫地转身,他顿了顿,没去打扰。
洛凝收回视线,正看见他还望着沈兄离开的背影,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粲然一笑:“楚兄,你的病还未痊愈,不宜过多走动,来,我扶你回床上歇息吧!”
玄宸当即上前:“我来。”
视线受阻,楚遮看向两人:“多谢,不必如此,我自会回去。”
他再转向洛凝身后。
王朗的影子已闪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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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
到了时间,洛凝果然应约来扣门。
“王兄,你醒了吗?”
沈寂去打开房门。
“王兄!”
刚见到他,洛凝就笑逐颜开,往身后远处一指,“你看!”
沈寂顺着看过去。
他昨天也和玄宸见过面,那时候魔宫还是本来面貌。
只隔了不到一天,此刻魔宫处处张灯结彩,笼罩的薄雾也换成颜色深重的霞光,看起来少了几分压抑,多了一些节日的喜庆。
洛凝说:“你不知道,玄宸已带我去看过,魔宫外热闹极了,我们快走吧!”
沈寂说:“好。”
九同节的景象书里描写过。
每年今天,魔宫会解放门前的禁制,供魔族庆祝作乐,一千年前,伏黎几乎每年都会出现在魔宫城楼,和魔族同乐,所以每逢九同节,魔宫前的这场盛宴大市,就是魔界最热闹的场地。
近一千年来,伏黎虽然不怎么露面,这个传统却沿袭下来,渐渐改换成九殷代劳。
临去前,沈寂问了一句:“楚江王呢?”
“哦!”洛凝突然记起,“他说在这里打搅,多有不便,所以回去了,之后会每日来行汤宫一趟。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沈寂说:“嗯。”
楚遮的去留,和他关系不大。
不过一个鬼域的领队留在仙界的地盘,的确对双方都不方便,走了不奇怪。
话落,见洛凝还盯着他,像要从他脸上盯出什么反应,他问:“怎么?”
洛凝转回脸,小声说:“那个,我在想,这样最好。”
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
沈寂回想原文,书里没写过洛凝对楚遮有什么意见。可以说,以洛凝的性格,除了刻意针对她的,她对任何人都没意见,何况是报恩态度积极的楚遮。
玄宸这时出声道:“走吧。”
洛凝立刻抽出思绪:“出发!”
三人一同飞入天际。
沈寂先对玄宸传音:“魔尊还没醒?”
玄宸道:“对。”
沈寂直言提醒:“小心有人对洛凝下手。”
玄宸看向他,面色细微凛然,微一颔首。
“看!”洛凝毫无所觉,指向云下的城墙,“是公主!”
沈寂看过去。
前来参加这场庆典的魔族早已经习惯了代替魔尊的公主,都在城墙下振臂挥舞。
这是魔族对魔宫主人的朝拜,三人都没下去。
城墙上。
九殷也抬头看天。
金、白两道流光拖着长尾飞过,她一眼认出是谁。
没想到,玄宸和王朗也有这般闲情逸致。
她向下挥过手,已从城墙边缘回到墙上亭中。
桌前,凤皇正堪堪收回视线。
九殷没去细究他方才在看什么,快步回来,告罪道:“九殷失礼了。”
今夜魔月高悬,是魔界气息最为庞杂之时。
此处城墙为魔宫最高点,最适宜施法查探。
谢浮会在此处,是为上古遗迹,宫外的繁华对他而言恐怕不是热闹,而是吵闹。
九殷再看周围众人。
在凤皇面前,众人也都不发一言。
谢浮指间捏着一只酒杯,垂眸看它良久。
他不开口,亭中静得犹如死寂。
九殷暗下皱眉,不知是否九同节的喧嚣令他不快,正要上前一步,忽见他将酒杯放下,身形一闪,自桌边不见。
他走了。
九殷不明所以。
可谢浮想走,又有谁人能留。
执昌握剑在侧,见状,往前半步,又顿在原地。
陛下并未留下踪迹,也不曾有命,他无需去寻。
他转脸看一眼城外,对九殷略略示意,也化为流光骤然而起,落向嘈杂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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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