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了一步,干笑着说:“沈兄,你与凤皇陛下有约在先,我不要紧。”
沈寂说:“你不想回行汤宫?”
洛凝当然想。
可比起破坏凤皇的好事,还是平安活着更好一些。
她违心地说:“统领的伤还未痊愈,我回去也不安心。”
说完又往后退了一步。
若非记不得路,哪里需要沈兄相送,她自己回去也就是了。
既然洛凝自愿留在通明殿,沈寂没再强求,只对执昌说:“保护好她。”
执昌道:“是。”
一个字话音未落。
沈寂余光看到谢浮抬手微摆,他眼前一花,已经从正殿来到寝处。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谢浮从没踏足过。
系统加油鼓劲:“宿主,我要进小黑屋了,你跟大反派一定要多多双修几次啊!”
沈寂没理它。
身后正传来谢浮的声音。
“我说过,通明殿内,她自会安全无虞。”
话里的“她”指代是谁,沈寂听得出来:“她修为不高,小心一点,对她没坏处。”
谢浮和岳释私下有往来,关于洛凝,不知道岳释会表明几分内情。
一旦得知洛凝和伏黎之间的联系,以谢浮的聪明,不用猜也明白洛凝的处境。
治愈执昌之后,谢浮对洛凝这个魔界之争的关键一环,会不会还是现在的态度,很难判断。
不过谢浮此时此刻对这件事的反应,却和他预料中大有偏差。
“原来这样的道理,你心中也很清楚。”
沈寂看向谢浮。
系统茫然着:“宿主,哪样的道理?你清楚什么啊?大反派这句话怎么说得这么奇怪?”
沈寂说:“你怎么还没进小黑屋。”
系统:“……因为你们还没开始啊。”
沈寂说:“进去。前戏也少看。”
系统:“……?”
宿主糊弄谁呢?
这算什么前戏啊???
谢浮已经越过沈寂,走到床前,掐诀在床面布下道道法阵,气息一道更比一道浓郁,华光耀眼。
“洛凝和我不一样。”
谢浮手中法诀微紧,目光稍稍转至身侧,复又收回。
沈寂说:“洛凝性格纯真,涉世不深,对很多事都缺少应该有的戒备,当然需要保护。”
谢浮道:“五界中,你又涉世多少?”
沈寂也到床前,和他并肩:“也不多,但够用了。”
谢浮最后召出金凤命羽,并指引到阵中顶端。
金羽缓缓旋转,烈烈金焰化作尘光洒落,泄下一道圆形屏障,流光溢金,烁烁夺目。
沈寂看着眼前的重叠法阵。
还没开始修炼,他体内的灵力已经隐隐加速运转。
谢浮收手,转眼看他:“强词夺理。”
沈寂失笑:“如果我是强词夺理,那你应该算蛮不讲理。”
闻言,谢浮眼底沉霜,抬手正要动作,又记起什么,闭目片刻,才淡声道:“是吗。”
“不是吗。”沈寂趁势免费教他正确的思想,“至少我不会干涉洛凝出入自由,也不会限制她和谁交往。她想去哪,想去见谁,我€€€€”
话到一半,沈寂领口一紧。
他垂眸,正看到谢浮的手压在他胸前,随即一阵巨力把他直直推进阵内。
沈寂猝不及防,眨眼被金光笼罩。
下一刻,谢浮也飘身而入。
沈寂右臂撑床,半倚半躺,单腿屈膝踩在床面,看向迎面而来的谢浮。
阵内寂静无声,只剩芒芒金光中一双人影,一瞬接近。
见谢浮落下,沈寂不由抬手,继而想到这个世界没有重力作用,谢浮也不需要他去接,自然会安然无恙。
不过伸出的手还没收回,对方微烫的手掌已经落在掌心,缓缓相握,却不握紧。
沈寂把人拉进怀里。
凤凰属火。
谢浮的体温一向不同于他拒人千里外的性情,每次贴近,都带着比常人更高的暖意,气息也更炽热,每每缠乱须臾,总会偏移。
“修炼之际,不可分心。”
听惯的冷淡嗓音响在耳边,沈寂唇边不觉牵起笑意,轻声说:“陛下,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要说分心,也是你分心在先吧。”
垂眸就是沈寂被笑意浸染的眉眼,谢浮按在沈寂耳畔的手稍稍收紧,在掌下床铺压起道道皱痕。
倏地,他又移开视线:“凝神静气。”
沈寂先问:“双修之前,还有其他修炼?”
谢浮道:“没有。”
沈寂没再开口。
还是第一次,在他和傻鸟都完全清醒自如的状态下双修。
说是修炼,但修炼的方式太亲密,和简单的打坐很有差别。
沈寂和清明的灿银双眼对视。
谢浮气息微重,正要转眼,察觉熟悉的指腹抚上颈侧,在发间摩挲。
沈寂按在谢浮颈后,把人再拉近一分。
谢浮的手也扣在沈寂左肩,紧了又松,最终还是任他动作。
寂静的金光下。
任何细微的轻响都在衣料摩擦中放大。
不时短促的粗重呼吸一再轻颤,灵力运转得如何,沈寂竟然没去在意。
听到沈寂把腰间佩剑解下,谢浮垂眸,不经意看到这身金凤仍染不透的白衣,眼底沉沉。
紧接着。
“刺啦”一声。
来自玄宸赠送的一套仙界上品法衣,在谢浮掌下化作片片飞絮,在金色法阵内飞舞。
沈寂只看一眼,随手挥散。
谢浮俯身,自他眼底找不出半分不愉。
沈寂轻笑:“看什么呢?”
话落,他感觉到谢浮的手掌落在下颌,贴在耳侧。
谢浮敛眸,力道稍紧。
微烫的体温贴近。
一个柔软的吻仿佛无意,落在唇边,转瞬擦过。
沈寂按向谢浮腰背的手在半空稍稍停顿。
他转眼看着谢浮的侧脸。
谢浮的手穿入发间,一言未发。
沈寂笑意愈浓,也没问出口,只抬手往上,轻轻落在他脑后。
金凤命羽还在上空静静盘旋。
半成型的灵凤域隔断内外,空余模糊不清的金影,纠缠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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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通明殿。
云€€自殿外落地,在他背后,另有两名赤凤相随。
“殿下,陛下两日不见,通明殿莫非有事发生?”
闻言,云€€看向不远处殿门。
赤凤也往前看了看,面带焦灼,又有惶恐:“陛下前几日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连封印一事亦有过问,已是空前,如今又两日不闻不问,如此起落,殿下,可是陛下以为属下等办事不利所致?”
另一赤凤也紧张地说:“殿下,属下等肝脑涂地,绝不敢轻待陛下凤令啊。”
他们口中的变化,云€€自然也有察觉。
可谢浮行事,向来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他又怎能明白。
“收声。”他只说,“陛下面前,莫要胡言乱语,谨遵凤令便是。”
赤凤双双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