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成了红脸小猫?”
乔瑜坐起身,揉着眉心懒懒玩笑道。和众人闲聊两句后,他借口还要睡一会儿,让众人各自散去。
室内无人,乔瑜才终于有心思琢磨那天书告诉他的一切了。
若是天书没出错的话,皇帝一生会纳三千多选侍!
但是皇帝只会和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满宫的选侍,最终也是白白荒废年华,至死也没人能逃出宫门。
青史上,只有帝后恩爱一生的美谈流传千古。
该如何破局呢?
第140章 选侍2
没记错的话。
帝后大婚六年多了, 宫里举行过两次选秀,现今后宫里的选侍约莫三百余人。
而过不了多久, 三年一度的选秀又要重启。届时,也是唯一有可能与外界联络的时机。
乔瑜倒是不觉得自己还能有机会逃出宫去,毕竟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是不受宠的庶子。
只是鸣欢和阿悠他们还有些希望。或许,礼部侍郎和工部尚书会心疼幼子亲孙,想个法子将自家哥儿偷偷带回家去?
即便是改名换姓,被家里养一辈子,也好过在这宫里饥一顿饱一顿地煎熬啊!
乔瑜幽幽地叹气,仔细回忆着天书里的内容,企图再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和机会。
这本书主要讲述了大庸朝智勇双全的皇帝轩辕仲和皇后夏怜心相遇、相知、相爱、相许的故事。
天性善良单纯的夏怜心从小被继母磋磨,好容易要靠祖父订下的婚约逃离苦海了, 未婚夫却被妹妹设计抢走。
即使这般处境, 他依旧不改本心,上香时遇到被刺杀后重伤的轩辕仲时, 仍伸出了援助之手。
两人历经波折。
最后, 康复的轩辕仲运筹帷幄、大杀四方,登基后亲自到夏家提亲, 求娶夏怜心为皇后。
皇帝一生中,所有的孩子都只由夏怜心一人所出, 足以显现他对皇后的看重和爱怜。
为了不被其他别有用心的哥儿勾搭, 轩辕仲直接从源头就断绝了自己“背叛恋人”的可能€€€€
所有的选侍一进宫, 立刻分配到各个宫室里严加看管,非召不可出!
而轩辕仲从未召见过这些选侍。
他丁点都不想见这些在他当了皇帝以后,才进宫博取富贵的心机哥儿。
至于为什么不废除这选秀的规矩,皇后夏怜心也曾经问过皇帝,还想过让未曾服侍过皇帝的选侍们出宫, 另行婚配。
“为什么?”
大权在握的皇帝毫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握住夏怜心的手指把玩。
“他们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若是废了选秀,我可懒得听朝堂诸公们唠叨。”
“何况,这对怜心你的名声也不好。我可不想听那些外朝的人骂怜心椒房独宠,也不耐烦听父后劝我雨露均沾。”
轩辕仲淡淡的语气一转,变得有些轻蔑。
“那些哥儿既然选择了进宫,那有什么下场都是他们应得的,怜心你可别太心善,有些人可不值得可怜!”
“他们就像养不熟的白眼狼,抓住一点机会都想往上爬。”
不过是牺牲区区几个哥儿,就能让各方心满意足,有何不好?
轩辕仲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有时候官员立功了,他还会提一提哥儿的位分,以示恩宠呢。
此后,夏怜心再也未曾提过那些选侍,只暗暗叹息一句,他们命该如此。
后世史书上赞美大庸朝的文康帝和皇后恩爱一生,遗憾皇帝子嗣不丰,一生只有皇后所出的六个孩子,贬低后宫其余诸妃侍无能。
乔瑜回忆天书的故事,简直回忆地脑子都要炸开。
所以,皇帝不是不能拒绝选秀,而是不愿多费心思。
这样的话……他若是借机传消息给宫外,说不定会引得皇帝不愉,直接让宫里的选侍们都得了“风寒”时疫去世。
不不不,还没尝试,怎能如此泄气?
乔瑜自我安慰着,心底却明白以帝王的霸权,“一干二净”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在他绝望之际,窗外忽然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彩色的云烟在空中画出简单的祝福纹样,飘逸又喜庆。
“这是什么喜事?”
乔瑜还想着
出门问问,宋鸣欢已经忙不迭地跑进来分享喜悦。
“阿瑜哥哥!”
仍旧红着一张脸的宋鸣欢现今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再也没了原先的尖锐感。
他不敢多看美人的脸,只指着窗外的云烟道:“快到皇后的生辰宴了!我们终于可以得些新被褥,吃些好东西了!”
“阿瑜哥哥你体弱,可要多补补身子……”
“要是皇后殿下天天过生辰多好!”
清秀的宋鸣欢难得的高兴,在这冷宫里久了,他们这些人都记不清日子,也就知道过年和皇后的生辰了。
不过现在,他再也不觉得是在宫里熬日子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长长久久地都和阿瑜哥哥住在一起,日日相伴。
“生辰宴?”
乔瑜想到了什么,按照天书里所说,每次皇后的生辰宴都会大肆庆祝,许多外命妇会进宫参宴贺喜。
有些思念孩子的外命妇会给宫人们塞钱,求一个看一眼的机会€€€€也只能看一眼罢了。
每年,也就只有两三个幸运的选侍会和亲人远远地看一眼,连句话都说不上。
就这,也是皇帝默许的。他借口皇后身子弱,取消了外命妇申请入宫探亲等事,这时倒也不好太绝情。
“这是个机会!”
乔瑜忽然想起,天书里曾提到过轩辕仲登基以后,前朝废太子的余孽谋划刺杀,便是藏身在外命妇进宫的轿子底部,躲人耳目。
说不定,可以让朋友们藏在轿底出宫……
“鸣欢,我记得阿缘的家里人去年来看他了,是吗?”
慕容缘?
宋鸣欢不想和美人谈论其他人,有灵气的黑睛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到底扁着嘴道:
“是有这么回事。听说慕容缘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哥儿,他才名远扬,和我们这些将将认识几个字的哥儿可不一样。”
“我们”两个字,他说的尤其重,隐隐还带点儿隐秘的无法理解的骄傲。
“阿瑜哥哥在找我吗?”
“谢谢鸣欢夸赞,你过誉了,才学在这宫里有什么用?”
慕容缘不知在门外候了多久,适时地推门而入道。
虽然熬了半夜,他仍旧身姿笔挺,像总不会弯折的青竹,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阿缘别这么说。”
乔瑜拉着慕容缘的袖子,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旁边的宋鸣欢又是好奇,又是吃醋,很想不顾形象地凑上去一起听。
“怎么样?”
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乔瑜看向比自己小两岁的好友。
“这……”
慕容缘知道朋友是为自己好,若是成了,他便再也不用在这宫里受苦了。风险也有,但是想到一张草席下葬的宋芜,这风险却也不是不能冒的。
每年,他们这雪月轩里都有几个选侍因为各种原因离世。
只是看着一袭灰袍仍不掩清丽无双的绝色美人,答应的话慕容缘怎么也说不出口,也没了之前对离开的期待。
他,不想出宫了!
若是离开,他便再也见不到阿瑜哥,也……见不到其他朋友了。
慕容缘的脸红了一阵子,又白了一会儿,清俊的脸上表情十分纠结,最终他垂眸道:“阿瑜,我不想……不想和你分开。”
第一次,他没再叫“阿瑜哥哥”。
*
另一边。
椒房殿。
轩辕仲和心爱的皇后在白日里共赏烟花。
用了午膳后,他心满意足地在这好日子里搂着心尖上的哥儿,慢慢批些奏折。
贪玩的五岁储君闹着要
效仿古人卧冰求鲤,在太子太傅的温言劝导下换成了放纸鸢祈福。
只是,这冬日里风弱雪冷,实在不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太子太傅周以谦十分无奈,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从小便埋在书海里,压根没玩过这些小玩意儿。
他和小储君试了好几次,越跑越远,纸鸢没放上天,倒是落进了一道白墙里。
“坏了!”
周以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算犯了宫禁了!还好小储君也在他旁边。
现在还是快快离开,别再管那个纸鸢了……
“太傅!做事怎可半途而废?”
小储君文邹邹道,口齿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