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嫌累,一直都紧紧攥住花灯,生怕弄丢了。
王商栋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落在兔儿灯上,买了。
“瞧一瞧嘞,看一看嘞,南洋盛产呢……”
王商栋脚步一顿,停在了这个摊子前,全是他不曾见过的物件,惊奇又漂亮。
一看来了客人,摊主卖力的推荐:“公子可看上这个海贝壳,不是我们这儿河里黑黢黢的大蚌壳呢,你瞧瞧这五彩斑斓的,不是一般的好看。”
“南洋那边传来的物件呢,你看看……”摊主拿起那长长的海贝壳,许多小贝壳用银白的细线串在一起,磕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南洋的年轻汉子喜欢上哪个姑娘双儿,都会拿海贝壳送作定情之物,要是姑娘双儿收下了就代表也心悦汉子。”
“姑娘双儿还会挂到窗户边,风一吹就会叮叮咚咚的响,这可是大有寓意的,意味着对汉子的思念和欢喜。”
摊主笑呵呵的说:“公子要是有心仪之人,可送上这海贝壳。”
王商栋没犹豫,直接买了,连价格都没讲,这鲜艳明亮的海贝壳送给他仙姿玉色的小夫郎最合适不过了。
光是一想到小夫郎捧着海贝壳,扬唇一笑,然后娇娇软软的对他说上一句郎君待他真好,内心都抑制不住的喜悦。
王商栋嘴角浅浅的上扬,心如同烧开的沸水,不停歇的冒出滚烫的气泡,下一刻好似就要马上溢出来。
“这是什么?”摊位上角落摆了一个俏似大螺,又像贝壳的东西,壳口很是宽大,王商瑾拿了起来,在暖黄的灯火照耀下,外壳呈现出珍珠般的粉嫩光泽,微微一闪一闪的泛着浅粉色的亮色。
他往壳内一看,里头是光滑的,带着灰粉色,没有多余的颜色点缀,只有螺部尖端是莹蓝色,为它添上更奇异的色彩。
摊主说:“这个海螺名字可美呢,南洋人都叫它安塞姆粉晶海螺,从南洋海湾对面的海域传来的。”
“安塞姆粉晶海螺。”王商瑾小声的念叨,他举起海螺看了一遍又一遍,移不开眼,“这名字可真是够奇怪的。”
也不知怎的,这海螺一看,便让他移不开眼。
王商栋看了一眼:“挺好看的,要是喜欢就买。”
怎么弟弟老是喜欢姑娘双儿喜欢的玩意儿,他百思不得其解,又粉又嫩,估计只有姑娘才喜欢。
等付了钱,王商栋抱着小表弟,继续往前走,找到了一个茶水摊。
摊位不是大,拢共就三四张桌子摆着,看起来有点简陋。
旁边摆了一个火炉,是拿来烧茶水用的,小桌上放着调羹、瓢托、茶壶、茶碗这些,竹篓挂在桌边,里头装的是茶叶。每张桌子各放了四条长凳,一条长凳能坐两人。
但也坐了不少人,王商栋到之前,刚巧走了一伙人,这才空了位置出来。
集市上的茶水摊卖的都是散茶,两文钱一碗,一个茶碗约有成年汉子掌心大。只是解渴的,要一碗茶水喝完了扔下两文钱就走;要是来歇脚的,点一碗茶水也可来摊位上坐着。
嫌单喝茶水不够过瘾,摊位一般都会提供一碟炒瓜子或者炒花生,一碟六文钱,也能过个嘴瘾。
“几位公子要几碗茶水?”茶贩笑脸迎了上来,拿了块布擦干净了桌子,才叫这几位公子坐下。
王商栋朗声道:“要六碗茶水,再要一碟炒花生和一碟茶瓜子。”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坐在他身旁的小表弟,长凳很高,小表弟腿短,在空中不停的晃悠,估摸着是害怕会掉下去,小手抓紧了他的衣摆。
王商栋又说:“再来一碗白开水,要温热的。”
“好勒。”
陆文景抬头,对大表哥笑了笑,露出了两排小牙齿,特别可爱。
王商栋心里一软,他摸了摸小表弟的脑袋,小奶娃子人小,不能喝茶。
他又想起了小夫郎,小夫郎也是爱笑的性子,等弟弟院试结束,他就能回家同小夫郎成亲。成亲以后生一个小胖娃,小夫郎好看,生的小胖娃肯定跟小表弟一样可爱。
王商栋灌了一口茶,咕噜咕噜的下肚,忍不住去想,等明天他得去街道上的铺子去看看。
他还没给小夫郎买过玉簪子。
陆文景扯了扯大表哥的袖子,疑惑的问:“小、夫郎,谁呀?”
“是漂亮吗?”陆文景歪起小脑壳,看向了大表哥,他刚刚听到大表哥很小声的讲话,虽然他没有听清,但他听到小夫郎三个字呢。
王商栋好笑的摸了摸小表弟的头:“是啊,表哥到时候带你见漂亮好不好?”
小景聪明,他乐滋滋的想,一下就想到了今天中午吃饭时阿姆说的漂亮。
陆文景咽了一颗小花生粒,大声的说:“好!小景喜欢漂亮。”
作者有话说:
府县剧情就此打住!弟弟院试不写,再写一章或者半章,大栋就回家啦!
灵感突现,我写了几百字章纲(洞房花烛夜那一章),预备三千字大车车,期待祈祷能够和你们见面qwq感谢在2023-05-23 00:00:00~2023-05-23 1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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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的漂亮夫郎呢
清晨,舒爽的晨风吹过,院子里的枝叶跟着晃动了几下,枝丫上几片泛黄的树叶慢慢的飘落到尘土上。天边泛起了白,村落房舍被渐渐耀目的晨曦映照,有几户人家养的狗叫唤了几声,没过多久,炊烟袅袅升起。
林以默今日起了个大早,阿爹阿娘都还在睡觉。
他洗完了脸,在菜园子里摘了几根秋黄瓜,顺手在菜园子掰了几片菜叶子扔到往兔笼里,然后去了灶房开始准备做早饭。
林以默取出了一个坛子,里头是发酵好的面团。
面团是王阿娘昨天晚上提前就做好的,特意揉好了面团放到坛子里密封,还用干面粉给铺盖上了,放到了离灶头最近的地方,越是温暖的地方越是容易发酵成功。
案板上洒了一点干面粉,他将面团揉成了长长的一剂,用刀切成二十来块。
然后依次把二十块面团扔到水盆里头,让面团慢慢在水泡发开,接着林以默转身把火给烧好,另一个灶上还蒸了红薯和馒头。
等汤煮得滚烫后,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泡在水里的二十块小面团也发得十分的饱满了,他连忙拿起一块揪拽成又宽又薄的面片模样,然后下到汤里,然后重复揪拽剩下的小面团。
全部下锅之后,林以默用竹漏不停的在水里翻滚,防止面片粘到锅底。
面片很薄,煮上没一会儿就熟了,他捞起来分成三份放到碗里,最大的那个碗是王阿爹,放的面片也最多。
林以默将黄瓜成了丝,加了酱汁、姜丝、蒜末、辣椒和白糖,还切了一点熟肉片盖到面片上头,最后各舀了一勺锅里的热汤淋到碗里。
瞬间,香味溢满了整个灶房。
王阿娘才醒没多久,刚走到灶房门口就闻到了香味。
“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起个大早做早饭。”王阿娘摸了摸小双儿的脑袋,像夸小孩似的语气说,“默儿真勤快,做饭也越来越香了。”
林以默羞涩的笑了一下,眉眼弯弯:“都是阿娘教得好。”
没过多久,王阿爹寻着香味也过来了,得知今天的早饭是小双儿做的,连夸了好几次。
王阿爹连吃了好几口,直说:“小默做的切面片真香,又鲜又好吃。”
林以默咬了一口面片,还没来得及吞下去,他嚼了几下咽下去,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王阿娘抢先了一步。
“王成平,这会儿嘴巴倒是会说话了,还挺甜是吧。”王阿娘把碗往桌上一放,筷子一摆,气哼哼的,“平日我做饭不见你说我哪好,饭让你白吃了二十几年是吧?”
王阿爹连忙讨饶:“哎呀,玉娘,我没说你做得不好……”
林以默悄咪咪的端起碗,拿了一个馒头,跑到了院子里,找了个小木凳坐着吃早饭,很是机智的远离了阿爹阿娘嘴舌之战。
吃完了早饭,王阿爹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去了,王阿娘则是拿了一个背篓,招手喊了小双儿过来。
她叮嘱道:“早点回来吃晚饭,还是在那儿吃了晚饭再回来?”
林以默眨了眨眼,拉住王阿娘的衣袖撒娇道:“婶婶喊我吃了晚饭再回来,阿娘行不行啊。”
王阿娘轻点了一下他的额间:“行,晚上你一个双儿回来不安全,等我和你爹去接你。”
“堂弟送我回来,不麻烦阿娘和爹爹。”
王阿娘点头应了,往背篓里装了一些面饼,炒制的野栗子和几斤椒盐花生,两个布袋各装了一斤熟肉片、三斤晒好的红薯干,还有一斤柿饼。
柿饼是昨天才做好的,家里院子没种柿子树,只有一棵枣树和一棵枇杷树,所以脆柿是王阿娘跟村里人买的,还买了不少脆柿。
柿饼难做,王阿娘一个月前就开始做了,光是晾晒出霜都要半个多月,但是王阿娘每年都要做上一回。
原因无它,实在是柿饼口感扎实绵密,甜蜜蜜的。王阿娘年轻的时候就爱吃,后来嫁给了王阿爹,就到处找人问做柿饼的法子,自己又改良了一点方法。
“去吧,早些回来。”王阿娘装了满满一背篓的干货,给小双儿背上,又拿了一个柿饼,放到小双儿手上,“拿着在路上吃。”
林以默背着背篓,脚步似有些欢快的出了门,走出没多远立马又回头跟王阿娘挥了挥手。
“阿娘,我吃了晚饭就回来。”
看到阿娘点了点头,林以默才放心的转过身,悠哉悠哉的向上河村走,手里拿着柿饼慢慢的啃。
林以默一踏进院子,趴在堂屋前的大黄狗就冲了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大圈,嗅了好几下,最后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大尾巴一晃一甩的。
“来福,好乖。”林以默弯腰摸了摸大黄狗的头。
大黄狗‘汪’了一声,尾巴晃得更欢了,看到林以默往堂屋里走,它也立马起身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怎么王家汉子没跟你过来,叫你一个人背这么多东西。”林三嫂一见,给他拿下了背篓,“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婶婶家里又不缺。”
林以默先喝了林三嫂递过来的水,一碗水下了肚,他才说:“郎君他陪弟弟去府县参加院试了,顺道去找舅舅,才没跟我过来。”
“阿娘叫我带的,都是家里自己做的,不花钱。”
林三嫂说他:“下回不要拿来了,两个村离得不近,背过来多累。”
林以默模棱两可的胡乱点了点头,没说下回来还带不带。
厢房是前几日林三嫂就布置好了的,她带着林以默进来看,床是贴着墙放的,挨着床的一侧是梳妆台,一看就是新打的样式,菱花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还有一个小鼓凳。
另一侧是衣角柜,柜里是空的,角挂式有一只凸起的木挂勾,挂着林三嫂绣的香囊,里头放了香料,可以驱虫蚁防潮,打开衣角柜门还能闻到淡淡的雅木香。
“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喊你三叔去镇上买的铜镜。”林三嫂拿起了铜镜,想让林以默瞧瞧,这菱花铜镜照人好看,见林以默接过了,又说,“哪里需要添置的,还缺了什么。”
“不要跟婶婶客气,同婶婶说,到时候再给你添置好了。等过几日,你住过来,便是什么都不差了。”
林以默眼圈泛起了一点红,铜镜被他紧紧攥在手里,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他抬起头对婶婶笑:“不缺了。”
他想,阿姆说的很对。
***
王商栋赶着马车,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柳树村,院门都没踏进去,大嗓门就喊出来。
“娘,我回来了。”
王阿娘正淘着米做饭,闻声抬起头,看见大儿子站在院门口,灰头土脸的模样,一看就是心急火燎一路赶回来的,还牵着匹马。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拿了块干布巾擦了擦手:“不是得过两日才回来吗,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我先提前回来了。”王商栋牵着马进来,马嘶鸣了一声,鼻子打了一个响啼,慢踏了几步,喷出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