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站着高大的汉子,嘴里却是说着柔情的话,林以默软了下来,他呐呐了几声:“我就是馋嘛,克制不住。我也不想的,但就是管不住这个嘴。”
林以默闷闷的啃着煎饼,先前觉得好吃的煎饼到了这会儿也不香了。他偷偷抬头瞥了一眼郎君,烛光照得不太明亮,看不见郎君的神情。
他伸出了手,抓住了那宽厚温暖的大手。
王商栋低声道:“我不是怪你管不住嘴,你怀着孩子嘴馋了一些是正常的。但你应该喊我起来,不是偷偷摸摸一人起身跑来灶房偷吃。”
“这饼子都是冷的,你这几日就吃这些冷饼子?”
林以默思索了一会儿,低着头拨弄着王商栋的大拇指:“还有阿娘做的一些干货……”
“明日饿了就喊我起来,我煮面给你吃。”
“好。”
没有挨骂,反而还得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林以默开心了,上床睡觉时嘴角都是带着笑。
又一日早晨,鸟声啾啾,站在枝丫上不停的叫个不停,把正在酣睡的林以默吵醒了。他的身子愈发笨重了,起身变得困难,只能小心翼翼捧着肚子慢腾腾的坐到床边。
林以默刚刚睡醒,尚未清醒,于是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门是虚掩着的,只需轻轻一推门就能被推开。小白脑袋顶着门,毫不费力的进了厢房,它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只爪子落在地面上静悄悄的。
直到小白站到他跟前,林以默飘忽到九霄云外的神绪才回来了。
小白见林以默醒了,格外的激动叫了两声,爪子搭在床边抬起头,等待着林以默摸摸它的脑袋。
林以默如它所愿,揉了好几遍小白的头,顺道还摸了一遍那毛茸茸的全身。
一早上得到了主人的抚摸,小白开心的摇尾巴,随后撒开了爪子跑到了前院,对正在劈柴的王商栋叫了几句,还咬住了王商栋的裤腿想把人往厢房里拽。
王商栋知是小夫郎醒了,所以扔了斧头,洗干净了手就进了厢房。
肚子太大了,林以默没办法弯腰穿鞋。等王商栋进来时,林以默眼眸微亮,他轻喊了一句。
“郎君。”
王商栋便蹲下来给他穿上了鞋,还去木衣柜里找了一件宽大的外衫,这外衫最适合月份大的孕夫穿,在夏日不止凉快轻薄,还不会勒到孕肚。
穿戴好的林以默慢腾腾洗漱完,出了厢房,灶房还热着银耳红枣粥,还有一颗水煮蛋。
“小瑾快回来了吧?”林以默吃着剥好的水煮蛋,抬头看向了郎君。
“就这几日,快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可以跟老婆们要亲亲吗?虽然我感冒咳嗽了,但我知道你们素爱我的!所以老婆你们根本不介意的对不对!
(猛扑上去)(被强硬推开)(伤心欲绝)(躲到小角落抹泪痛哭)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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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要生了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敞开的木窗洒进了厢房,登时厢房内就明亮了许多。
王商栋醒得早,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掀开的床幔又落了下来,遮掩住了外面带来的亮光,而林以默抱着软枕睡得正香。
没等鸟儿在枝头唱歌,院子外就传来了车轱辘滚地的声音,接着是院门被推开,伴随着王商瑾高兴的喊声,树枝上的鸟儿受惊飞远了。
王商瑾赏了钱,喊马夫喝了水吃了饼,赏了钱就让他赶回去复命了。
王商栋熬了一小锅南瓜粥,蹲在小灶看着火,就发现弟弟回来,甚是惊喜的站了起来。
“信中不是说明日回来,怎么今日早时就到家了。”王商栋剑眉皱起,他手里还拿着大木勺,可丝毫不减他兄长威严的气势,“你又日夜兼程赶回来,总不知道顾及你的身子。”
“再有下回,我就替爹好好教训你,”
王商瑾满脸的喜悦瞬间转为菜色,语气笃定的说:“大哥别,我真不会,下次一定不会。”
毕竟大哥打他,那是真打呀!爹打他或许是嘴上说说,但大哥从来都是懂真格,他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王商瑾没像上次那般气色不好,王商栋才放了心,指着蒸笼说:“笼子里有馒头和酱肉包,还有两根玉米。饿了就去吃,玉米留一根给你哥夫,要是想喝南瓜粥,等熬好了、你哥夫起来了再吃。”
“好。”王商瑾乖巧的笑,拿了一个酱肉包子来啃,顺道还拿了一根玉米,他实在是太久没吃家里种的玉米了,想得很。
不知为什么,府县没有家里的饭菜好吃,连家里种出来的玉米都有别具一格的香味,省都和府县都比不了。尤其是娘做的酱肉包子,香死他了。
王商瑾啃着玉米,狼吞虎咽的,丝毫没了在外风度翩翩的书生郎模样,活脱脱像好几日没吃一口热乎饭似的。
看着大哥,王商瑾啃玉米的速度慢了下来,心里暗自嘀咕,怎么半年未见,大哥变得愈发贤惠起来。这个念头一出,王商瑾连忙摇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去,定是他多想了。
他威武雄伟的大哥,怎可能和贤惠二字沾上干系,绝不可能!
王商栋瞥了弟弟一眼:“吃个东西摇头晃脑的干什么呢,过来看熬粥的火,我去看看你哥夫醒了没。”
“嗯嗯。”王商瑾嘴里塞得满满,还连忙应了好几声。
没过半晌儿,厢房的床幔掀开了,林以默醒了。他昨日睡得很好,大腿没抽筋,肚里的孩子也没闹他,身子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亵衣,是蚕丝做的,有点像姑娘喜欢的衣裙款式,很适合如今月份大了的林以默穿。他坐在床边,等着王商栋进房来给他穿衣穿鞋。
每日如此,林以默已经习惯了。
“嘶。”
肚子传来轻微的阵痛,林以默垂眸,手指轻轻点了点肚皮。小睿又在独立调皮捣蛋了,一天不踢他都不能彰显他的存在感。
小睿是王阿娘取的名字,大名是王浩睿。
浩,浩是指浩如烟海、为人浩浩荡荡;睿,睿是指睿智聪明、尚有光明之举的涵义。而浩睿合在一起,则是寓意着有责任、担当,为人坦荡,待人真诚专注。
“我听到院子有人在说话,似有些像小瑾。”林以默乖乖的张开了手,仍由王商栋给他套上一层外衫,“是小瑾回来了?”
王商栋轻声:“嗯,刚一路赶回来,估计是赶得急饿得不行,还在灶房吃着包子。”
“真是小瑾回来了呀,那喊他去灶房台上拿那罐腌制好的辣椒酱拌着吃,阿娘专门给他留的那一小罐。”
“他多大人了,又不是小孩,想吃辣椒酱自个儿会去翻台面的。”
而灶房的王商瑾果真去台面翻了,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辣椒酱,赶忙蘸了一筷子抹到白面馒头上,一口咬下去,那滋味真叫一个香。
王商瑾差点要哭了,等去省都赴考,他一定要带两罐辣椒。
“哥夫!”饶是知道林以默有了身孕,王商瑾此刻见到仍是吃惊,更多的是惊喜,等到明年就会有一个乖软小侄喊他叔叔。
怀了孩子后,林以默变得更柔和了,整个人像是渡了一层暖阳的光,笑起来眉眼间都带着温柔:“小瑾。”
“在省都过得如何,有没有遇到新鲜有趣的事。”
王商瑾努力思考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省都还没府县繁华,街道虽有奇特之处,但稍显冷清了。不过省都的书肆还不错,应当是每年赴考书生多,省都书肆倒是多且大,呆在书肆倒是蛮有趣。”
林以默哭笑不得,哪里的书肆不都一样,顶多是书本有些差异罢了。
闻言,王商栋横眉竖起:“你小子,又整日泡在书肆中,我喊你每日要早起晨练可做到了,不会又像先前那般瞒着我偷懒?”
王商瑾直喊冤枉,他可没有,舅舅派的书童可每日督促他晨练,没有一次落下的,他哪敢偷偷躲懒。要是书童告知舅舅便算了,舅舅素来对他心软,那倒没什么;要是舅舅得知了这事,告知大哥,他都不敢想回到家中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南瓜粥熬得很香,咕咕噜噜的冒着气泡顶着锅盖,哐哐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林以默打断了两兄弟的对话:“别争了,都来喝南瓜粥。”
郎君手艺愈发精湛了,连放了多少水都把握得正好,林以默喝了一口香甜的南瓜粥,忍不住在心里想。
王商瑾惊呼:“这南瓜粥好喝。”
大哥熬得粥竟比娘做得还好喝。
半年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哥变得好生厉害,尤其是熬粥!
没多时,王阿爹和王阿娘从外头回来了,一早他们就去了隔壁村买现磨的豆腐,顺道去山脚挖了一点新鲜的野菜,打算炒着辣椒吃。
王阿娘一进门发现了不对,而后看到了院子里扫地的小儿子,王阿娘又是意外又是开心:“小瑾回来了,我还以为再等两日呢。”
林以默还在院子里散步,看见了王阿娘,正想说话呢,没想到肚子的娃儿又在踢他,惹得他一阵一阵的疼。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林以默脸色白了一点,疼痛愈发强烈,似是有一把剑刃在他肚里狠狠的戳刺,下一秒又狠狠的往下坠落。
疼痛不已。
他看向了正在劈柴的郎君,剧烈的疼痛使他嘴唇哆嗦着,声音更是颤颤巍巍的。
“郎君,疼,我疼。”
天地都在旋转,林以默向朝郎君走了几步,肚子里的疼更加明显了,他是一步也走不得了,只想栽倒在地上。
而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滑腻的水顺着大腿慢慢的流。
在林以默即将倒下去的那一刻,落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他费力睁眼去看,是郎君早早扔了斧头跑到了他跟前,将他抱在了怀里。
唇角微微掀起一抹笑,林以默不再惧怕了,总有郎君给他兜底。
地上已经有了一小滩水,羊水破了,是林以默要生了。
王商瑾慌得不行,头一回见这个场面,他头皮发麻,眼神都是呆滞的望着,脑袋嗡嗡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幸而王阿娘早有经验,不慌不乱的指挥着大儿子赶紧把林以默抱回到屋子里,又喊着呆愣的小儿子去灶房烧水,她跟着跑去了屋内去铺生产专门用的垫子。而王阿爹则跑去喊稳婆和郎中了。
“汉子麻烦出去吧,产房生产见血腥,对你不吉利,会沾染上晦气。”稳婆跟着王阿爹急匆匆的赶过来,进了屋看到守在床边的高大年轻汉子一愣,随即又想到总有夫夫是感情好的,不想离了自个夫郎身边,但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哪有汉子呆在产房的。
王商栋没挪动一步,执意握住林以默的手不动弹,他声音沉稳带着坚定:“我陪着我夫郎生孩子,有什么不吉利的。他不能离了我,我放心不下他。”
夫郎给他生孩子哪有旁人说的晦气,那是福气。
他不在乎吉不吉利,他在乎小夫郎。
见着年轻汉子如此执意,稳婆转头看向王阿娘,想喊王阿娘开口,毕竟还真未有汉子陪产房一说。
王阿娘没说话,默许了大儿的行为,双儿生产本就不易,要是有她大儿陪着还能好好安抚双儿的情绪,更何况她不是思想根深蒂固之人。
稳婆见王阿娘不吱声了,她就不打算劝说了,直接说:“赶紧喂他吃鸡蛋,保存体力,免得等会儿真要生的时候没了力气。”
“热水,盆,剪刀那些通通准备好。”
王阿娘应道:“家里都备着。”